《罪惡之城》卷三 眾鬼日行

章四十五 顛覆

卷三 眾鬼日行

章四十五 顛覆

李察拍了拍羅浮的肩,笑著說:「當你積累足夠,向永恆與時光之龍獻祭過一次之後,那時的神恩和神威,才叫無法形容!」
這時在大門外,羅浮正背著雙手,也在觀看著校場中的格鬥,但是他的臉上全是凝重。特別是最後追隨者們群毆剛德時,提拉米蘇的施法速度,剛德強悍的身體抗打擊力,水花的驟然爆發,到最後放翻剛德的一撞,都讓他看得眼皮跳個不停。
這一下,就連李察的追隨者們都看出了問題。
「這個……」羅浮又驚又喜,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察打開盒子,裏面盛放的是兩根斷指!
他呻吟一聲,從床上掙紮起來,用冷水洗了下臉,才清醒了一些。
因為李察心中那根刺,總是難以消去。
李察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坐到書桌前,打開了一個外貌平平的筆記本,想了想,才用鵝毛筆蘸了蘸墨水,在筆記本上寫下:
然後他就衝動了。
從骨子裡,李察其實繼承了母親伊蘭妮的驕傲,那就是求來的東西,我不要。
羅浮有些吃驚,猶豫了一下,說:「非常感謝您的慷慨!但其實我也知道,構裝是不能隨意擴散的,在您屬下身上使用的那種構裝,應該只會給足夠信任的人。我……」
想挑戰所有追隨者的後果,就是被貌似簡單純良的水花陰翻。
一次流砂從李察房間中出來時,緋色就在路邊隱匿著。結果一隻柔嫩而有力的手忽然蒙住了她殺機四溢的眼睛,一把把她拖走。
剛德和提拉米蘇雙臂絞在一起,正在角力。這是單純力量的比拼,沒有絲毫取巧的地方。但是雙方種族的差距太過巨大,只論天然力量,人類成年壯漢根本比不過食人魔的兒童。那不是一個等級上的較量,何況提拉米蘇雖然是魔法師,但食人魔的魔法師同樣力大無窮。此外他身上還有一幅標準力量的構裝。
李察微微有些詫異,不明白為什麼羅浮要在這個時候來見自己。於是吩咐戰士,帶羅浮到底樓客廳等候,自己馬上就下來。
看來,奧多姆死在李察手裡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在法羅的第一步終於邁出,並且堅實地踏在了地面上。只是放眼四顧,我卻發現,我在本位面的盟友都是馬匪、盜賊、強盜、殺人犯、搶掠成性的沙民,以及騙子、叛徒和無信者。似乎只有依靠這些人,我才能夠顛覆一箇舊秩序。
剛德原地疾轉幾圈,轉得提拉米蘇頭暈眼花,根本別想用出任何一個魔法咒語,這才反身一壓,把食人魔重重砸在地上。這一下下手極重,以食人魔法師的強悍體質,也哼哼著一時爬不起來。剛德摸著自己的光頭,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伸手將提拉米蘇拉了起來。
一進客廳,李察就笑道:「尊敬的羅浮閣下,怎麼這個時候來找我了?莫非我這裏的早餐比較美味?」
遠遠看著這一切,李察會心一笑。
戰鬥神官容貌儀態無懈可擊,十二級神官的實力也足以折服大多數人。在真神眾多的法羅,得罪神官比得罪一位法師還要糟糕。可是伊俄從不以自己的實力和容貌自傲,而是讓每個和他接觸過的人,上到有爵位的貴族,下到出身卑微的普通戰士,都如沐春風。僅僅是一周的時間,伊俄已經成為整個藍水綠洲最受歡迎的人。
得到了李察的承諾,羅浮懷著期待與忐忑的心情離去。
剛一開戰,提拉米蘇就給剛德加了好幾個負面魔法,水花則瞬間爆發,閃至剛德身後,沒有急於攻擊,而是先看似多餘地大喝一聲!
「真是糟糕,怎麼在這種時候會喝酒,還喝得那麼多!」李察有些懊惱地拍拍自己的額頭。
他這時當然不會知道,獻祭一旦開始,就再也無法結束。但即使知道,是否又能抵禦強大力量的誘惑呢
羅浮自忖,如果自己處在校場中被四人圍攻,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必須逃走。逃得慢了都不行,因為還有一個奧拉爾在。精靈詩人看似不起眼,但戰歌和相應魔法配合在一起,威力卻可以大到不可思議。
在這段近乎于封閉自己的時間,藍水綠洲並不平靜。一個個貴族的代表陸續來到了藍水綠洲城。他們無法立刻見到李察,就把目標對準了李察麾下的追隨者。奧拉爾原本算是不錯的外交家,但現在他的光芒卻徹底被伊俄覆蓋。
李察臉上的微笑忽然凝固了。
在差不多同樣的年紀,歌頓正在為了替伊蘭妮付帳,而在臭烘烘的馬廄里刷馬。
一提到戰爭傀儡捲軸,羅浮雙眼中射出熾熱光輝,由衷地讚歎說:「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威,真是無法形容!」
羅浮端起咖啡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泡沫,然後品了一口,才從懷裡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遞到李察的面前,說:「我這次來,主要是想把這個送給您。」
李察從心底里可惜這一晚的時間。若他能以完整的狀態,加上神器魔法筆的輔助,如生命守護這樣的二階構裝三個晚上就可以完成。其它一階構裝最多兩晚也就可以了。每個晚上,對李察來說都是異常重要。通向巔峰的道路就是由一分一秒鋪就的。
緋色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流砂身上。
「我相信你!」李察打斷了羅浮的話。
李察若有所思,於是吩咐僕人準備早餐。片刻后,兩人用完了豐盛但不算奢華的早餐,李察讓所有的僕人都離開餐廳,然後才對羅浮說:「我想,您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吧!」
一時間,李察都有些想要下場去搏擊一番了。
就在這時,一名戰士走到李察身後,說羅浮求見。
結果她這聲叱喝卻有奇效,剛德竟下意識地揮手護臀!少女豈會放過他這個多餘的動作,立刻合身撞在他腰肋要害上,剛德龐大的身軀被一下頂翻。然後提拉米蘇和奧拉爾就趁隙撲了上來,按著剛德就是一頓痛打。就連山德魯都雜在人叢里偷空踹了兩腳。
緋色則站在原地,努力思索。
李察學著法羅年輕貴族玩世不恭的樣子,吹了聲口哨,說:「三十萬金幣,是您的了!」
每一夜,當流砂走後,李察總會站在窗前,看著繁星如綴的夜空,默默地自問:「我該怎麼辦?」
不過,從這一晚起,她們兩個之間的關係莫名地好了許多。
羅浮的眼中閃過熾熱的光芒,但猶豫了一下,卻說:「李察大人,能不能……把金幣換成更加強大的構裝?」
十天後,李察終於從房間中走出,他扔給了剛德三件構裝,索要的代價則是拉著剛德去喝酒,直到人事不省。喝到後半段,李察似乎覺得身邊的人多了不少,好像有水花,有精靈詩人,有一個老頭似乎叫克拉克,最後則是一團高大肥壯的身影,那不是人。
難道,這才是位面戰爭的本質?」
十七歲,總是充滿了糾結。
李察立刻點頭,說:「可以。」
剛德剛剛得了三個新構裝,並且是套裝,屬於蠻荒打擊的變種,在原版基礎上增加了防禦力,因此戰力大增。於是這還不到一天,剛德就忍不住急於一試新構裝的威力,果然一舉放翻了食人魔法師!
現在李察才發現,哪怕他掌握了精靈秘劍,對於格鬥技巧的理解仍然不如流砂,如果徒手近身戰的話也不是流砂的對手。
李察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站到露台上。清晨的風迎面吹來,讓他感覺舒服了很多。
但伊俄就和流砂一樣,嚴格地說並不算李察的下屬,所以也沒人多說什麼。
羅浮這種態度就很耐人尋味了,有刻意結交的意思。而此時的李察無論從實力還是身份地位,其實都比羅浮還要差了一籌。
而流砂卻不願解釋,即使李察有時忍不住旁敲側擊,她也總是含糊過去。幾次之後,李察也就沉默下來了。
這個早上看起來十分美好,只不過還少了流砂。
一個是剛德,另一個則是食人魔法師。他們兩個正迎面撞在一起,砰砰的悶響遠遠傳來,讓李察都感到腳下的木板在隱隱顫動。
李察花了幾分鐘,把自己的儀容整理得一絲不苟,才下樓來見羅浮。這是貴族間基本的禮儀,顯示的是起碼的尊重。
神官格鬥術基本都是貼身的戰鬥,流砂的身體接近完美,強大的彈性讓任何觸碰都是美妙的享受。在兩人幾個小時的纏鬥中,什麼樣的姿勢都有過。若在過去,最終總會引向一場真正瘋狂的性愛。可是李察學習格鬥術已經整整一周了,卻再也沒有碰過流砂。
直到跑出百米之外,水花才把緋色扔在地上,冰冷地扔下一句「別干蠢事」,就消失在黑暗中。
羅浮鄭重地點了點頭,全不介意李察拍他的肩,而且覺得理所當然。
羅浮微笑著說:「正好,我也沒有用早餐呢!」
緋色悄悄入場,也想用左手的湮滅在剛德身上戳兩下,結果把水花嚇了一跳,趕緊把她提走。
顯然,伊俄根本不會理會李察的命令。
李察仔細鑒別著兩枚戒指,片刻后才蓋上盒蓋,問:「圖拔死了?」
他一聲大喝,前腿踏地,落足處驟然布滿裂紋,一股無可匹敵的大力自下而上,傳到雙臂之上,食人魔法師居然被一下從地面提起!
第二天,直到陽光刺在臉上,李察才清醒過來。他稍稍動了動,頭就痛得像裂開了一樣。至於昨天夜裡的事,李察就只記得自己拉上剛德去喝酒,後面還發生了些什麼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兩根斷指一是右手中指,一是左手拇指,上面都紋著蜘蛛圖案,並且佩戴著一塊黑晶和一塊碧翠的魔法戒指。這兩枚戒指散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對使用者的力量和活力有相當幅度的加成,這是相當有名氣的對戒,夏綠蒂的常春藤,也是聖域強者圖拔的個人標誌。
從體形上看,這也不是一個等級的較量。但是剛德手臂上肌肉賁張,頭上汗出如雨,居然生生頂住了提拉米蘇!只要力量不被壓制,那麼論戰技,從阿克蒙德死亡訓練營出來的剛德則有壓倒性的優勢。
可是流砂若出現,伊俄必然跟在她身邊。
李察的幾個追隨者都在校場邊觀戰,剛德又興奮地向他們挨個挑戰,卻沒有人理他。最後剛德豪邁地讓他們一起上,結果眾人立刻毫不客氣地一擁而上。
每到晚飯後,流砂總是準時來找李察。
整個藍水綠洲,幾乎人人都喜歡伊俄,但不會給他好臉色的人也有不少。提拉米蘇是其中最直接的一個,似乎恨不得把他扔進煮著肉湯的大鍋。水花則從來不在伊俄面前笑,在一次伊俄當眾邀請她共進晚餐時,少女只回了一個字:「滾!」
李察微微一笑,說:「既然你激發了戰爭傀儡的第三層威力,我們就算是自己人了。」
第一次,羅浮非常鄭重地對李察用了您這樣的敬稱。
李察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發覺原本放在封魔盒內的三幅構裝已不見了,只剩下一幅半成品的生命守護構裝。他認真地想了想,才想起那三幅構裝原本都是為剛德準備的,好像已經在昨晚交到剛德的手上了。
永恆龍殿的格鬥術其實奧妙無窮,幾十個基本體位組合到一起,變化直是無窮無盡。這是真正的戰鬥技藝,並不單純依靠強大的力量來戰鬥,力量只是技巧得以發揮的基礎。當然,神官格鬥術不可能讓一個一級牧師打得贏一名聖域。但是兩名同等級同職業的人狹路相逢,活到最後的肯定是掌握了格鬥術的那個。
「他的頭顱被我的劍氣激碎了。好在還有這兩根手指。呵呵,沒了這兩根手指,他大概寧可去死。」羅浮笑著說。
不遠處傳來陣陣喝彩叫好聲,李察凝神望去,看到在軍營的校場上兩個身影正在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