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眾鬼日行
章六十三 武裝
「這個傢伙是我的！你們都不許插手！」貴族青年嗆的一聲拔出佩劍，劍鋒前指，左手掐腰，擺出刺劍的架勢。
李察又向廣場上的奴隸們一指，說：「那邊，是和原先的你們一樣身份的人！」
一名上了年紀的貴族眉宇間有深深的憂慮，說：「李察大人，如果這樣做了，你就開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先例。」
第二天朝陽升起時，重整軍營的帝國軍團再次出現在藍水綠洲城外，並且沒費太多的力氣就攻入城內。綠洲城裡已經沒有什麼可燒的，但依然烈焰衝天，那是魔法的火焰。
李察身後的眾貴族們都大吃一驚，他們沒想到李察麾下這些戰力令人生畏的戰士們，竟然幾乎都是奴隸出身！
將所有人的反應都收于眼底，李察才說：「其實，我們有辦法扭轉數量對比上的劣勢。」
李察麾下一名上了年紀的野蠻人忽然沖了出來，衝著奴隸隊伍中的野蠻人們吼叫著什麼。那些野蠻人猶豫著，終於走向廣場的另一側。越來越多的野蠻人跟著他們走向廣場一側，很快，所有的野蠻人都聚集在一起，站到了代表著願意為李察而戰的地方。
李察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吼了一聲：「現在已經獲得戰士身份的，舉手！」
精靈詩人應聲出列。
忽然！一名野蠻人戰士大步從隊列中走出，一把抱起整整十幾柄沉重戰斧，然後走向奴隸中的那些野蠻人奴隸們，在每個人手中塞了一
當李察回到綠洲城內時，已過子夜。
「難道，我們要逃跑？」一名將軍猶豫著說。現在城內還有大量軍隊，還有抵抗之力。更重要的是，撒倫威爾手下有海量騎兵，如果棄城而逃，那一定是場悲劇，最終很可能只有少數人能夠逃回紅杉王國。
他忽然拉過剛德，輕聲吩咐了幾句什麼，於是剛德就招呼了所有的追隨者，以及希優等不隸屬於李察一方的參戰者，帶著他們離開了樹林。直到他們離開，李察才下了一個命令，於是人形戰士和拋擲兵們忽然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而是紛紛撲向戰死的馬屍，默默地分食。
一小時后，整整兩萬多的奴隸被帶到了城中心廣場上，他們臉上都顯得茫然，不明白要發生什麼。
戰士們很疑惑，但服從命令已成本能，於是密密麻麻地舉起了一片手臂！
奧拉爾領命，匆匆而去。
這名貴族青年就是希姆子爵，他並沒有按李察的吩咐離開，而是躲了起來，終於如願以償地等到了第二天的戰鬥。可是一看到殺氣騰騰的帝國老兵，希姆雙腿就陣陣發軟，又想象昨天那樣，找個地窖或是閣樓躲起來。
一場完勝，李察臉上卻看不出高興之色，相反，卻越來越陰沉。無論是接戰時的
一名帝國老兵小心地沿著街道搜索著，忽然聽到旁邊一座民宅中有動靜，於是一腳踢開房門，沖了進去。可是一進去，老兵就有些後悔了。裏面有一名衣飾華麗的貴族，可還有三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親兵。
奴隸什麼種族都有，但最多還是染血之地原本的土著，沙民。而屬於李察的沙民騎兵經過今天的大戰，已經只剩下了一千出頭。他們排列著整齊的隊形，站在李察面前。在李察麾下久了，就連最散漫的沙民也逐漸變成紀律嚴明的精銳戰士。
一聲驚呼忽然在夜色下的樹林中響起，只響到一半就變成了一聲慘叫！隨後驚呼和慘叫不斷響起，很快連成一片。濃濃的血氣開始隨著夜風四下瀰漫，很快，廝殺和慘叫聲就漸漸稀疏，幾十騎士從樹林另一側逃了出去，全力催馬，轉眼間就消失在夜色深處。
很快，一個個人形戰士的氣息再次變得強大起來。只要有足夠的血肉和食物，戰鬥單位的恢復速度就快得如同被釋放了治療術。這一幕，自然不能讓外人看見。
等所有人到齊后，李察沉聲說：「諸位！雖然我們今天打退了鐵三角帝國軍的進攻，但是如果不做改變的話，明天的戰鬥，我們必
沙民奴隸中騷動逐漸擴大，也開始有人走向廣場一側。很快，幾乎所有拿起武器的奴隸都從廣場左側站到了右側。
這時，李察提高了聲音，大聲說：「現在，去拿起武器，送給你們的同伴，去告訴他們如何成為一名戰士！只要他們能夠做到你們已經做到的那些事，就可以成為我的戰士！」
戰鬥無處不在。
李察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不，這裏一共有六萬人！」
李察此話一出，所有貴族將軍們都面面相覷，人人臉色慘白。他們都是參加過縱貫線前半部戰爭的人，此刻對李察都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李察說必輸無疑，那就是一定會輸。
那名貴族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您是說……」
「不可能！」一名貴族叫了起來，「撒倫威爾帶來了三萬人，可是藍水綠洲城裡所有的人加在一起，還不到三萬人呢！」
整個城市的烈火已被撲熄，戰鬥了一天的戰士們都沉沉睡去，明天還有更加慘烈的戰鬥在等著他們。而城中的居民和奴隸們則在忙著修補城牆。
貴族們紛紛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當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李察同樣汗透重衣。
很快，一群沙民騎兵也從隊列中奔出，抱起成捆的武器，沖向那些沙民奴隸們，把刀劍強塞到他們的手中，並且不斷用本族的語言沖沙民奴隸們吼叫著。
李察的臉
撒倫威爾站在指揮車上，冷眼看著一隊隊帝國戰士開進綠洲城內。但是這片雜亂的城市就如一片深不見底的泥沼，不管投入多少戰士，都會深陷其內。廝殺聲從早晨響到中午，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受傷的帝國戰士從城內被抬了出來，可是藍水綠洲城卻絲毫沒有陷落的跡象，守軍更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
終於，幾乎所有的奴隸都拿到了武器。氣氛也開始變得微妙而危險起來。
李察向廣場一角一指，在他手指的方向上，堆滿了刀劍。「這裏，是成為戰士最基本的工具，武器！」
終於，一名貴族苦笑著勸道：「李察大人，那些奴隸得到武器，恐怕會先指向我們的。」
廣場上逐漸混亂，隨著拿到武器的奴隸越來越多，貴族們臉上開始寫滿了不安。只有李察一臉沉靜，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
老兵一怔，隨後臉上露出獰笑，舉起了還在滴血的戰刀，然後滿意地看到白胖的貴族青年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廣場上一片沉靜……
沙民騎兵和野蠻人戰士看看武器，再看看仍舊是奴隸的同胞們，已經明白了些什麼，臉上開始顯露出激動。
貴族們互相望著，他們是真正的猶豫了。武裝奴隸，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何防止奴隸暴亂，每個領主都會視為頭等大事。而現在，居然要主動發給奴隸們武器？
李察在自己手下的沙民和野蠻人戰士面前走過，忽然問：「原本是奴隸的，舉手！」
「武裝奴隸！」李察斬釘截鐵地說。
李察又叫來克拉克和剛德，讓他們分別去準備武器和食物。
藍水綠洲城內，帝國戰士已經遍布各處，和無處不在的敵人廝殺著。如此混亂之局，撒倫威爾早已無力指揮，只能寄希望于戰士們的訓練有素。
樹林中一片寂靜，只有陣陣沙沙的咀嚼聲。
在這個尚武的時代，在生命與尊嚴之間，有不少貴族會選擇尊嚴。他們寧可在戰場上戰死，也不願意拋下戰士不戰而逃。
「這是我們最後的辦法。」李察說，「而且，我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李察雙眉緊鎖，但神色卻是無比堅定：「就這樣決定吧！奧拉爾！」
「去把我的沙民騎兵和野蠻人戰士們都集合起來。另外，去把城內所有壯年的奴隸都集中起來，帶到中心廣場上去。」
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手臂舉起，除了少數最新加入李察麾下的，跟著李察稍久些的戰士都積累了足夠的軍功，獲得了自由。
片刻之後，李察站在樹林內，掃視著戰場。一個個人形戰士正在清理戰場，把己方受傷的戰士抬出來，同時給未死的敵人補刀。這是一場幾乎一邊倒的屠殺，在強大的魔法和神術力量輔助下，戰死的人形戰士只有十幾個，帝國騎兵卻幾乎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