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1章 想到一處

等到見面之間，孫冰和許炎必恭必敬地向兩人一躬到地，隨後，把唐寅派地網送來的旨意拿出來，交給蕭慕青和青羽過目，與此同時，二人又把目前的狀況分析了一番，講明自己這邊的種種難處。

不等他倆回話，蕭慕青已邁步向外走去，臨出營帳前，還回頭補充一句：「本帥福你二人馬到功成！」

風國水軍主將孫冰和許炎已經接到唐寅的命令，要他二人無論如何，兩天之內必須把後援運送過江。他倆對此是一籌莫展。

一場戰鬥下來，莫軍固然死傷慘重，可風軍也同樣付出慘重的代價，傷亡的兵力超過萬人，這裏統計的傷兵還僅僅是短時間內無法再戰的重傷員，如果把輕傷也算進去的話，那風軍的傷亡就得超過半數。

蕭慕青是先走的，不過出了營帳，他可沒有馬上離開，好像知道青羽會隨後跟出來似的。後者走出營帳，見到蕭慕青站在一旁，也絲毫沒有感到意外，走上前去，和蕭慕青並肩而行。

「可是」孫、許二人正要說話，青羽又道：「如果兩位將軍覺得帶上步兵弟兄礙手礙腳，也可以不帶，先和敵軍大戰一場，只要能把敵軍擊潰，接下來，再運送步兵弟兄們過江就沒有阻礙了。」

高航收兵退去，讓風軍這邊沒有了後顧之憂，可全心全意地應對前方的莫軍主力，可同樣的，高航的退兵也讓李進更加信心不足。高航給李進的回復是風軍在後營設有埋伏，他統帥水軍強攻起來難有勝算，而李進從他的回復中所領悟的內容是，風軍在營內還有大批的兵力可以調動，根本沒使出全力來抵禦自己這邊，再打下去，只是徒增己方的傷亡罷了，沒有攻破營寨的可能。

蕭慕青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驚色，但很快又恢復正常，他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喃喃說道：「原來青羽將軍也想到了」

聽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完，蕭慕青嗤笑一聲，帶有嘲諷之意，他說道：「本帥以為，你二人必須得出戰。」

高航看了看周圍眾人，見人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他暗暗搖頭，此戰已無法再繼續下去。

此時高航心裏已經不對胡天寶等人的生還報有希望，之所以還要等，只不過是在期盼奇迹出現罷了。

既然靠己方目前的兵力無法攻破營寨，那自己還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嗎？在高航撤兵不久，李進也放棄了強攻的念頭，下令全軍停止進攻，全體回撤。

以胡天寶為首的五百莫國水軍進入大營之後，真彷彿石沉大海似的，有去無回，消息全無。站在艦船上等候消息的高航等人左等不見迴音，右等不見回信，無不是心急如焚。

他二人的身份、地位和蕭慕青比起來有天壤之別，自然不敢責怪蕭慕青，兩人的目光一轉，又齊刷刷地看向青羽，問道：「青羽將軍可有良策？」

蕭慕青聳聳肩，說道：「大王的旨意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抗命不遵，就是死罪。出戰是死，不出戰也是死，反正都是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戰場上，至少在英烈堂上還能有兩位的一席之地。」

路上，青羽笑問道：「蕭將軍必是想到了應對之策吧！」

他們這邊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其他那些進入大營的莫兵情況也沒好到哪去。

他二人臉上擠著笑，臉色卻蒼白如紙，讓人看了又難受又彆扭。蕭慕青扶案而起，說道：「好了，你二人可選在明日半夜出戰，趁夜偷襲莫國水軍，敵強我弱，莫國水軍不會對我方的偷襲有防備，只要你倆統軍的動作夠快，定能殺敵人個措手不及。」

首先高航對風軍的兵力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從第八、第九兩名兵團長口中得知，風軍的兵力在十萬往上，這麼多的軍隊，又是以驍勇善戰著稱的風軍，抵擋住李進統帥的二十萬中央軍應該綽綽有餘，絕對還有餘力在後營設伏。其次，胡天寶和五百莫兵的有去無回實在太詭異，詭異到令人寒心的程度，也讓人失去了再戰的慾望。

唐寅以空城計成功嚇跑高航，其中也是有條件的。

孫冰和許炎皆不認為現在是和莫國水軍展開決戰的好時機，但大王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兩人實在沒辦法，只好去請蕭慕青和青羽二人商議，向他倆請教此戰要如何來打。

高航中計，選擇退兵，看上去只是一場局部戰鬥的決策選擇，實際上，卻是影響到整場戰爭的格局和進展，也給了以唐寅為首的三萬多風軍喘息之機。

孫冰和許炎吞了口唾沫，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對蕭慕青說道：「蕭帥，現在出戰，可是有全軍覆沒之危啊！」

「呵呵」孫冰和許炎滿臉的乾笑，心裏卻在嘟囔，你說得可真輕巧啊，好像我們一出戰就能打敗莫國水軍似的，人家的艦船有接近二百艘，我們這邊才一百艘，人家是清一色的大型艦船，我們這邊都是些中小型艦船，如何能打得贏，如何能擊潰得了莫國水軍？

足足等了快小半個時辰，大營里依舊聲息全無，也不見進去的兄弟出來回報，有莫將實在等得不耐煩，跨步來到高航近前，插手施禮道：「將軍，胡將軍已經去的夠久了，如果有伏兵，早就應該打起來了，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無聲無息的，末將想帶些兄弟進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蕭慕青和青羽不是水軍將領，但他倆可是最頂尖級別的統帥，陸戰、水戰原理相通，孫冰和許炎覺得向他二人請教是絕不會錯的。

高航聞言，笑了，只不過是苦笑，說道：「你也說了，天寶進去的時間夠久，早就應該回報情況，可是直接現在也沒有出來，你說會發生什麼事？」

可憐胡天寶連叫聲都未發出來，當場斃命，兩截屍體分開好遠，猩紅的鮮血和紅白相間的內臟流淌一地。

高航和李進的先後退兵，讓苦苦支撐的風軍方面長出口氣，接下來的戰損統計，又使得唐寅及其麾下眾將皆對眼前暫時的獲勝高興不起來。

現在風軍這邊的可戰之兵已銳減到兩萬左右，能不能頂住莫軍下一輪的強攻，誰都不敢保證，現在人們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己方的水軍身上，此戰勝負的關鍵也在於風國水軍能不能及時把後援兵力送過鎮江。

「敵營之內，必然有詐，若本將所料不錯，天寶現在已然凶多吉少了。」高航眯縫起眼睛，注視著前方的大營，心裏幽幽哀嘆一聲。

「用孫、許兩位將軍做幌，再偷渡一次林庄。」青羽輕描淡寫地笑言道。

可惜奇迹不會時常出現，胡天寶和五百水軍再也沒能從大營里返回，最後，高航只好無奈下令，全軍回撤，放棄攻營。

蕭慕青聳聳肩，說道：「青羽將軍說說看。」

「難道」聽聞高航的提醒，那莫將臉色頓是一變，結結巴巴道：「難道，胡將軍業已」他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完。

見蕭慕青走了，青羽也站起身形，說道：「兩位將軍，蕭將軍所言甚是，兩位好好準備一下，在下也告辭了。」說完，他也走了，留下坐在那裡怔怔發獃的孫冰和許炎。

如果李進真能橫下心來堅決不退兵，選擇和風軍死戰倒底，拼個魚死網破，那麼不管鎮江水師大營的營防有多堅固，想以三萬抵禦二十萬，那也實在太難了。

此時人們再看鎮江水師大營，已不是感覺詭異了，而是感到恐怖。在他們眼中，靜悄悄的大營好像化成一頭巨獸，那大開的營門像是巨獸的血盆大口，走進去，就等於走進地獄。

此時，風軍的艦船有一百艘出頭，其中大多是中小型艦船，另外還有些收編的莫軍大型艦船，而莫軍的艦船則有一百八十艘上下，清一色的大型艦船，雙方的整體戰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在正常情況下打水戰就已經難有取勝的把握，現在還要運送步兵，在裝載大批步兵的情況下，艦船的機動性和靈活性都會大幅減弱，再打水戰，不就是連一絲一毫取勝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他深吸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再等等，如果再過一刻，天寶和兄弟們還不出來，我軍就暫且收兵！」

青羽也笑了，先是看眼蕭慕青，接著，慢悠悠地說道：「我也贊同蕭將軍的說法，現在兩位將軍必須得遵大王之意，出營與敵一戰。」

這兩點是高航果斷放棄強攻的原因。

他這話讓孫冰和許炎心涼半截，話是這樣說沒錯，但若是能活下來，誰願意去死啊，如果人都死了，就算留下盡忠報國的美名又有何用？

能讓五百兄弟消失得無聲無息，甚至連細微的打鬥之聲都沒有傳出來，敵軍在後營的埋伏可見一斑，己方的主力大軍沒有貿然進入是對的，只是可惜了天寶和五百兄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