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8章 垂首不語

尹蘭聞言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之情，急忙躬身施禮道：「屬下多謝大王栽培。」

看到唐寅懷中坐著一名相貌姣美的陌生女子，眾人同是一愣，不過誰都沒敢多問，紛紛拱手施禮。

「好齊啊，該來的都來了。你們可是覺得今晚之事，本王做得不妥當？」唐寅一邊把玩著尹蘭的頭髮，一邊含笑問道。

他這一翻話說得張哲臉色蒼白，垂首不語。

現在迴避不和人家撞個正著嗎？唐寅上下打量她兩眼，說道：「不用！你就暫做本王的新歡吧！」說話之間，還沒等尹蘭反應過來，先抓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帶，拉她入懷。

等到宴會結束之後，唐寅沒有回自己的寢宮，而是直接去了書房，他知道，等會邱真和元吉他們肯定會來求見自己。

現在，尹蘭已正式加入暗影，因為身份的特殊，她可以自由進出王宮，甚至來見唐寅時，也不需要阿三阿四稟報，反倒他二人還得盡量迴避。

想到這裏，眾人自然而然地看向參政堂的新任總參事蔡圭和軍政堂總參事谷原。

「會鬧出什麼亂子？」唐寅質問道：「撤換掉貪官污吏，派清廉又有能力的才俊去管理地方，反而會出亂子，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唐寅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他紅著雙眼，咬著牙關，厲聲喝道：「今日，諸位當中誰能主動告老還鄉，以前所犯下的過錯、罪責，本王可以一筆勾銷，既往不咎，若是有人還在貪圖自己的官位，那麼，無論是誰，只要有罪證在本王這裏，本王必嚴懲不貸！」說話之間，唐寅把桌案上的木匣子敲得啪啪作響。

唐寅看著一臉興奮的尹蘭，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顧宸那邊已經準備著手訓練第三批新人，你也一同去吧，即可以多學習、多了解暗影，也可以和下面的兄弟們多熟悉一些，以後更方便做事。」

尹蘭急聲說道：「大王，屬下要不要迴避一下？」

看到她，唐寅壓下傷感與激動並存的心情，露出笑容，揮手說道：「不必多禮，坐吧！」

尹蘭玉白凈的面頓是一紅，但卻沒敢反抗。這時候，上官元吉、邱真、張哲等大臣業已魚貫而入。

別說在場的地方官員們聽得心驚肉跳，就連上官元吉、邱真、張哲這些大臣也都是駭然不已。一下子更換近百名郡首、郡尉和兩百多號的縣首、縣尉，這個動作實在太大了，最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這麼大的事情，大王並沒有在朝堂上公布過，別說沒和大臣們商議，連提都沒提一下。

光是宣讀這份官員任命的旨意，蔡圭就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等他全部唱吟完畢，額頭上也冒出一層虛汗，嗓音變得沙啞，他把書卷遞到唐寅面前，躬身說道：「大王！」

唐寅抹掉眼角的淚滴，挺身站起，環視在場的眾人，點點頭，振作精神，大聲說道：「列位兄弟肯讓賢，本王甚是欣慰，還是那句話，你等都是本王的兄弟，日後如有困難，盡可以來找本王求助，只要本王能幫得上忙，就絕不會坐視不理。」

「是！大王！屬下明日便去找顧大人！」

「臣等參見大王！」

「臣叩謝大王！」徐白、侯淵二人帶著顫音，淚流滿面，哽咽著說道：「日後微臣再不能輔佐大王，望大王多多保重身體！」

這一晚上，唐寅可謂是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一下子更換這麼多的地方官員，足可以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來形容了。

沈智宸自盡，徐白、侯淵主動告老還鄉，他們可都是唐寅最親近、最信得過的人，在性命攸關之際，其他那些郡首郡尉、縣首縣尉哪裡還敢再貪婪眼前的仕途，一股腦的紛紛離席，在唐寅面前黑壓壓的跪到一片，齊聲說道：「臣等無用，願讓位於賢能！」

唐寅暗暗皺眉，在他印象中，暗影所收集的情報當中並無涉及他二人的罪證。

果然來了。唐寅早就算準他們要來，並不感意外，點頭應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大王對臣等恩重如山，既然今日大王已經發話，臣願回鄉，讓位於賢能之士！」說話的是徐白和侯淵，他二人滿臉的悲切，雙雙走出來，向唐寅跪地叩首。

他剛進書房不久，從外面飄然走進來一人，正是先前被他派到花橋的尹蘭。

這兩位，平日里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低調之人，想不到做起事來竟然這麼狠，只他兩個人就把這麼大的事幫大王謀划好了。眾大臣面面相覷，心裏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誰都沒想到唐寅今晚設的是鴻門宴，對罷免在場這些官員的官位一事是早有預謀，甚至連接替的人選都已經找好了。

他自己也對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當然，沈智宸的自儘是個意外，讓他感到揪心和難過。

「大王啊，有些事情並不像是表面上起來那麼簡單的。」邱真急聲說道：「我大風的領土擴張的這麼快，但各郡各縣一直太平無事，沒有發生大的動亂，為什麼？是那些被我大風征服的百姓不恨我們嗎？並不是，他們恨我國，更恨大王，之所以不敢起來反抗，皆因這些在大王眼中的貪官污吏們啊！」

「是！大王！」阿三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唐寅贊道：「以後，你就和慕成一樣，一同輔佐顧宸做事吧，顧宸身邊也需要有你這樣的人才。」

本來剛開始時，她還很羡慕劉彰他們，可以隨軍出征，建功立業，但自從她加入了暗影，總算意識到暗影的可怕與龐大。

參政堂和軍政堂？邱真和上官元吉等人又是一驚，難怪大王沒有在朝堂上商議過此事，原來是有參政堂、軍政堂在背後密謀。

而參政堂和軍政堂就不一樣了，這兩者都是獨立在朝堂之外的機構，和各大小官員的接觸不多，正因為這樣，在選人方面才可以所到全無顧慮，不會把私人的感情夾帶其中，更公正，也更客觀。

「這次你在花橋做得不錯，查出趙玉廷家的紫檀祠堂，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法狡辯，非常好。」

見狀，邱真接話道：「大王，張大人的話並沒錯，撤換如此之多的地方官員，只怕，地方上會鬧出大亂子。」

可是此時他卻不能挽留二人，現在他若是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舍之意，都會被其他人視為他的態度不堅決，真要他把全部的罪證公開，不知道要殺掉多少昔日的兄弟們呢！

沈智宸的拔劍自刎也讓在場眾人無不大驚失色，滿臉的駭然。

頓了一下，他又側頭對蔡圭說道：「宣！」

其實，對於此事唐寅重用參政堂和軍政堂也是有他的目的在。上官元吉和邱真都是老人了，現任的地方官員都是他倆的老部下、老兄弟，和他二人商議這事，沒準就會走漏風聲。

「是有不妥！」張哲直言道：「一下子更換這麼多的地方官員，是要出大亂子的，而且其中還有許多人是無辜的！」

正說著話，隨著一陣敲門聲，阿三從外面走了進來，拱手說道：「大王，上官丞相、邱相、張大人等大臣求見大王！」

「謝大王！」

「屬下參見大王！」尹蘭走到唐寅近前，必恭必敬地拱手施禮。

就拿今晚之事來說，各地官員的罪證基本都是靠暗影人員收集來的，能在這麼一支不被人知又規模龐大的密探機構做事，尹蘭感覺即有趣又榮幸，何況，聽大王的意思她可以和高慕成平起平坐，那就等於是暗影的副總頭領了。

「就算是只有一人有罪，你張大人也難逃其咎，別忘了，你身為御史大夫可不單單是管理國庫，你還有監管百官的職責，地方上貪官污吏盛行，你的御史府都在幹什麼？如果連這些事都要本王親自去查證，還要你這個御史大夫做什麼？」

蔡圭躬身應了一聲是，接著，他從袖口裡抽出厚厚的一本書卷，接著清了清喉嚨，將其展開，大聲唱吟道：「風地，天淵郡，原郡首李憲讓賢，郡首一職暫由任奉接任，原郡尉周樂讓賢，郡尉一職暫由余典接任；天淵郡下，平原縣縣首一職暫由史青接任，縣尉一職暫由賈鵬接任，三水縣縣首一職暫由姜欣接任，縣尉一職暫由譚雙接任，赤峰縣！」

他是由風地的天淵郡最先開始宣讀，說完風地一十三郡，又開始宣讀寧地一十八郡，說完寧地，接下來的莫地、桓地，風國的五十六郡，一百五十五縣，其中絕大多數官員都有被涉及到。

「恩！」

這一句話，讓唐寅的眼淚再次掉落下來，他垂下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也要保重！」

他放于桌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最後把心一橫，凝聲說道：「准！」

「恩！」唐寅應了一聲，接過書卷，看也沒看，直接轉交給邱真，說道：「大家都看看吧，這些新任官員皆出自參政堂、軍政堂的精挑細選，大家瞧瞧有無不妥之處。」

另外一點是，唐寅現在也不太信任由他二人推薦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