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 一個都別想走
「不是爹不幫瑞慶王，而是皇上這兩日正在氣頭上，你讓爹如何過問？不怕告訴你，今早文武百官不少都去向瑞慶王求情，可皇上誰也不見，就連早朝都未上。爹也想替瑞慶王在皇上面前多說好話，可皇上避著所有人，你總不能讓爹在皇上氣頭上硬闖吧？」
面對裴芊芊責問，侍衛跪在地上，雙手將一本手札冊子呈上。因為今日情況特殊，凡進出的人都有專人登記。
「是，王妃。」冷凌帶著兩名侍衛快速離開了。
「嗯。」裴芊芊點頭。
如果布布只是一時不見，她還會猜想是布布調皮跑出去了。可是帶布布小解的小夏卻被人打暈，這還能是單純的『不見』嗎？
「王妃您真是見外。」肖芹笑容越來越僵，也沒有繼續留下的意思，「王妃，老爺還在府中等著妾身回去，妾身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冷凌剛上前準備牽布布的手，誰知小丫頭突然跑到小夏面前，主動拉著她的手往花園裡跑。
「不可能！」對她的看法，裴文安想都沒想的否決，「瑞慶王的人脈和權勢乃是多年征戰積累起來的，任憑其他皇子再受寵，也不可能動彈得了他。南贏王初入朝堂，封得又是文職，如何能同瑞慶王手中兵權抗衡？」見女兒確實憂心不已，他緩了緩語氣，「你就安心等待幾日，爹相信會有轉機的。」
不是她沒穿白衣披麻衫，而是主院所有人都沒有！讓白家在南贏王府辦喪事就夠煩心了，還讓他們一家披麻戴孝，憑什麼？
「那有勞夫人回去跟相爺說一聲，多謝相爺了。」
先不說左文箏會如何動怒，對方抓走布布，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夫人去過靈堂了？」她端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的問道。
「說！是誰把布布劫走的？！」司空南召抬起頭，鋒利的劍刃直指著他們，一身的戾氣更重。
「去吧，好好休息，別累著自己和孩子了。」裴文安也不忘提醒她。
廳里的氣氛突然尷尬起來。
在別人眼中，他們的這些話可能顯得冷血又無情，可事實是他們一家從來沒把白芷君當自己人過。一個外來的霸佔他們家地盤的人，如何讓他們心生好感？在裴芊芊看來，也不是她殺的人，她都給了白芷君機會選擇人生了，哪知道她居然自己了結自己，她當然沒必要去心虛和愧疚。
裴倩雲也是好奇不已的上前站到她身旁。
面對白夫人的哭訴，她臉色除了難看還是難看，「白夫人，我不管死的是誰，我只知道左芷晴在我們府里不見了，別說一個靈堂，就算賠上性命我也要把左芷晴給找出來！」
白夫人伏在地上，哭得似乎快無力了，「王妃……我們真是冤枉的……我女兒已死，您就讓我們送她最後一程吧……求您了……」
不是他
肖芹笑笑，安穩道，「沒事的，娘只是去看看熱鬧。」轉頭看向裴文安，她再次詢問道，「老爺，您說我這一趟有必要去嗎？」
「也是……王妃如今身懷王爺的子嗣，的確不宜接觸那些。」肖芹理解般的點著頭。
「去過了。」肖芹笑得溫柔又熱情，「妾身今日來，也是受老爺所託，特意來看看王妃。見王妃氣色不錯，妾身也放心了。」
裴芊芊氣得指著她開罵，「白夫人，你現在別給我叫冤！身為將軍夫人，難道你會不知道曼羅國左家的情況？左芷晴不出事便罷，要是出事十個你白夫人都賠不起！跟我叫冤有何用？你要是識大體就配合把人找出來，否則今日到場的所有人都別想走出我南贏王府一步！」
肖芹笑說道，「王妃，這都是老爺親自為您挑選的。老爺說您懷著孩子肯定需要進補，就挑了不少補身的讓妾身給您帶來。」
司空文睿派人來把司空冥夜請出去了，裴芊芊沒跟著去，猜也猜到他們兄弟是商量瑞慶王的事。沒辦法，誰讓這些事都擠在一起了，司空文睿這時候出現在他們府中肯定不合適。
裴文安擰眉思索了片刻，最終點頭，「我們同白家還是有些來往的，如今白芷君死了，你去看看她的後事也算對白家有個交代。若白夫人在，你也可以多安慰她一番。」
她正準備回房陪兒子和布布，小冬突然跌跌撞撞的衝進來，「王妃……不好了……小夏被人打暈，芷晴小姐不見了！」
他們正計劃著要去南贏王，管家突然匆匆跑來。
「不用了。」裴芊芊又看向侍衛，「帶她到廳里去。」
見狀，裴芊芊也只能笑著提醒，「小夏，多注意點，千萬別讓布布尿褲子了。」
布布又推著凳子跑遠了。
裴芊芊看了看自己如往常一般的穿著，不以為然的道，「我這身打扮是有些不妥，不過王爺說我懷著孩子，接觸那些喪物會衝殺到孩子。想必夫人也應該懂這些忌諱。」
可就在她剛轉身時有侍衛從院外跑進來。
「冷凌，把門房叫來。我要問問，兩刻鐘之前到現在所有進出的人都有哪些！」她咬著牙吩咐起來。
「還好，就是覺得煩。」裴芊芊揉了揉額頭。
裴芊芊似為難的想了想，然後給冷凌遞去一眼，冷凌這才上前將禮盒從福新手中接過。也只是接過，並未打開看一眼。
聞言，裴芊芊趕緊穿鞋，然後牽著她小手往外走。
裴芊芊厭惡的扭開頭。
「南
裴芊芊趕緊道，「布布要尿尿，趕緊讓她在花園裡先尿了，別把身子打濕了。」她這裏離茅房還有段距離，還真是擔心小丫頭忍不住會尿身上，現在天氣漸涼，很容易感冒的。原本房裡有個尿盆，是供她晚上用的，懷孕初期，她晚上起夜的次數多，還是司空冥夜主動讓冷凌給她準備的。不過早上的時候就被冷凌拿去沖洗了，這會兒讓冷凌去拿過來怕也是來不及了。
可就這麼把自己的家讓出去，她心裏又不甘心。已經有人聽聞消息來赴喪禮了，後面還會陸陸續續來不少人，他們作為主人不在府中，要是來些心懷不軌的人咋辦？
「王妃，可是覺得吵？」冷凌突然問道。
「沒有。」司空南召搖頭，一臉的嫌棄，「那種女人我都恨不得扔出去，怎可能跑去看她的死樣？我跟布布就是在牆頭偷偷的看了幾眼，他們哭哭啼啼的實在是吵死人了！娘，你說他們要吵幾日啊？」
裴芊芊怒火當頭，哪裡聽得進去她半句？不僅聽不進去，她都想親自去把靈堂給拆了！
可今日來的這些外人，她一個都不了解，怎麼判定對方是否有身手？
裴芊芊就看著她拿凳子自娛自樂，被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感染得心情大好。難怪兒子喜歡，有這麼一個不操心又整天樂呵呵的小人兒陪著，任誰都開心。
不過順眼歸順眼，不代表順眼就能讓她有好感。
「行了，你且回府等上一等，等皇上消了氣，瑞慶王自然會無事的。」裴文安用著最後一點耐心安慰她。
「娘，這事你別管，我要親自處理！」司空南召頭也不回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對面，誓要將每個人的表情神色都收入眼中。
現在大門緊閉，人都在這裏了，她也逐漸的冷靜下來開始分析。他們府中侍衛不少，主院從來都是戒備森嚴。能把事做得這麼乾脆利落，對方身手絕對不簡單。
裴芊芊沒接話。
而她，更是淡定無比的在房中休息。
「好。」司空南召又跳下床，對一旁傻兮兮摸樣聽他們說話的『小媳婦』交代道，「你在這裏陪娘，我去去就來。」
如果真是那樣，那可就真麻煩了！
「娘，外面太吵了，孩兒跟布布先到你房裡避避。」
「進來。」裴芊芊懶洋洋的應道。
冷凌和春曉秋冬四個小丫鬟都在門外，見她們出來，冷凌先問道，「王妃，您要去何處？」
「嗯。」裴倩雲咬著唇點頭，儘管失望，可自家爹說得如此詳盡了，她確實又沒別的辦法，「爹，那我先回府了。」
側院里，幾十個外來人沒一個敢說話，眼前的孩子威脅他們就不說了，就幾十名帶刀的侍衛冷肅的把他們包圍著，也夠讓
「啟稟王妃，丞相夫人求見。」
皇上派人來南贏王府料理白芷君的後事，裴芊芊還真省了不少心。雖然作為孕婦按規矩她也不能去靈堂，但喪事這種晦氣事，交給外人去處理也總比讓自己的人處理好。本就是司空齊給他們招來添堵的，不讓他的人去處理後事還能讓誰去？
「老爺，剛收到的消息，南贏王府白側妃咬舌自盡了。」福新趕緊報來。
「什麼？白側妃咬舌自盡？好端端的她做何要自盡？」裴文安驚訝，第一反應也是白芷君遭人害了。
很快，司空南召推門而入，手裡還牽著『小媳婦』，把房門關好后才朝裴芊芊跑過去。
白夫人跪地哭求，「可我們是冤枉的啊！」
裴芊芊看得都忍不住失笑，「布布，好玩嗎？」
裴倩雲依然不願離開，雖然她厭惡袁貴妃，可他們母子到底是她的依靠，如今他們出事，她哪能袖手旁觀的。可別人她也指望不了，只能盼著自己的爹多想辦法了。
侍衛大肆搜查，最先動的肯定是白芷君生前住的側院。此刻的側院里設了靈堂，宮裡的人，白府的人，還有一些來赴喪禮的人，全被一群侍衛突然闖入給嚇呆了。一時間，靈堂大亂。
裴芊芊大驚，也是這個時候才想起沒把兒子考慮到！
「快跟我去——」她哪裡敢遲疑半分，招呼著冷凌和四處的侍衛就朝側院跑去。
裴芊芊沒再出聲，快速的把院子里的一切掃了一遍。她沒理由去訓斥兒子，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嫌疑，肯定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王妃，奴婢去打發她走。」冷凌面無表情的道。
裴倩雲緊接著道，「娘，我隨你一同去。」
裴芊芊猛然一驚，「在哪裡？快帶我去——」
「爹，您說皇上要將我們王爺關押到何時啊？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我是真的替袁貴妃和王爺擔心。眼看著南贏王都要入朝做事了，可別讓他趁機奪權啊！」
「發生何事了？」裴文安皺眉問道。
「回老爺、夫人，據說是白側妃不願再做廢人，所以就想不開了結了自己。」福新又趕緊回道，「白府的人都去過了，還帶了仵作去驗屍，結果真是白側妃咬舌自盡的。」
「還有這種事？」肖芹還是不相信真相會如此簡單。那白側妃是受了重傷，可好歹命保住了。只要以後好好調養，應該也能痊癒的。最重要的是她待在南贏王府，不愁吃穿，還是個側妃，如此自盡，會不會太傻了？
裴文安還真是『有心』，又是靈芝又是人蔘的……
「王妃——」白夫人神色憔悴又難看，從地上爬起來就追了上去。
布布趕緊把凳子推到床邊，開心的叫喚著，「娘……娘……」
「……」裴芊芊瞬間沉了臉。丞相夫人肯定不是葉敏茹，葉敏茹現在是死囚
肖芹擠著和善的笑，起身朝身後的福新遞了一眼，福新立刻將手裡提著的禮盒呈到裴芊芊身前。
在裴文安的允許下，隨後她帶著福新出了府。
「別胡思亂想！」裴文安又沉了臉。
白芷君的爹和白靈珊的爹是堂兄弟，裴家因為白靈珊同下人通姦的事于白靈珊的娘家斷了來往，可白芷君的爹是瑞慶王的部下，裴家跟他們還是有些交情的。
肖芹看了他一眼，美目轉了轉，道，「老爺，要不妾身去一趟南贏王府吧。」
直到看著女兒消失在聽門外，他才倏然繃緊了臉，目光盯著外面，犀利又不失深沉。
她嘴角揚起冷笑，她家男人才剛接到聖旨，這老東西就急著獻殷情，想也知道沒安好心。
「你們給我聽著，今日若不把布布交出來，我要你們通通沒命走出這裏！你們這些該死的東西，跑我們家來擾我們清靜不說，還想加害我們家的人，不殺你們難消小爺我心頭之恨！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不交人你們就等著受死吧！」
裴芊芊摸著她粉嫩的小臉，還忍不住低下頭親了她一下，「布布真乖。」別看小丫頭不怎麼說話，可是討喜得很。而且還很好帶，一天到晚都沒見她鬧騰過，只要有玩的有吃的，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冷凌，送丞相夫人。」裴芊芊半點留她的意思都沒有。
很快，守門的侍衛被帶了過來。
白夫人帶著丫鬟跑到裴芊芊面前哭問緣由，「王妃，您這是要做何啊？為何要讓人驚擾靈堂？我們芷君雖然得罪過您，可是她都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難道您就不能高抬貴手饒過她？」
「這……」聽他說完，裴倩雲一句話都接不上來。不怪她心急，被關在天牢里的那個人是他丈夫，他若有事，她又如何能安生？
她想都沒想就朝外跑，小冬追在她後面焦急的道，「在院門口的花壇邊！」
其實這還不是她最擔心的，這些人現在跑不了，府里可以大肆搜查，如果布布還在府中，怎麼也藏不住。她對擔心的是對方在打暈小夏劫走布布之後，第一時間離開了南贏王府……
「冷凌，隨我過去看看。」裴芊芊說著話，走下了台階。
「娘……」門外傳來兒子的敲門聲。
「多謝夫人關心。」裴芊芊客氣中並不掩飾自己對她的疏離。對眼前的肖芹，她是真不敢馬虎。這個才是最大的心機婊！
小丫頭聽話的點了點頭。
側院里，不僅靈堂大亂，原本哭喪的人全都擠在一團，目瞪口呆的盯著不遠處的孩子。
「是。」侍衛領命跑出了院子。
聞言，裴倩雲皺起秀眉，「可我不放心您一個人去那裡。」
「聽冷凌姑姑說出殯的日子定在三日後。」裴芊芊也煩，可不得不接受。
肖芹應道，「老爺，您就放心吧，妾身一定會多勸勸白夫人的。」
看著司空南召出去，她也不煩裴芊芊，跑到桌邊推起凳子玩，一邊自個兒玩，一邊還對裴芊芊咧嘴笑。
裴裴芊芊剛接過冊子，頓時又驚又怒，「什麼？！」
聽著遠處傳來的哭喪聲，她忍不住又皺眉。這喪事要辦好幾天，她要不要提議先出去住幾天？哪怕去客棧也好啊。
看著肖芹走出去，裴芊芊隨手打開了桌上的禮盒。
而侍衛也如實稟道，「回王妃，兩刻鐘前到此刻，只有丞相夫人同管家福新從大門離開。這段時間，除他們外並無其他人進出。」
「寶，你要是覺得吵，就去書房把書拿過來，娘陪你讀書寫字。」
「王妃，您還是回房裡休息吧。」
「是。」
肖芹看向她肚子，搖頭拒絕，「你懷著身子呢，這紅白事不能亂摻合，會沖腹中孩子的。」
一侍衛突然從遠處跑來，人還沒跑近就急聲稟道，「啟稟王妃，小世子拿著刀到側院去了！」
「可是皇上那……」裴倩雲低頭拭起眼角。
「王妃，您這身……」肖芹像是才發現她的穿著打扮，頗有些驚訝。
側院那邊吹吹打打、哭喪聲也沒怎麼停過，裴芊芊火冒三丈，立馬讓人緊閉大門，讓全府的侍衛在府里搜查起來。
「對啊，白側妃不是在南贏王府養傷嗎？前陣子我還聽白夫人提起她，說她暫無性命危險，怎突然就死了？」肖芹也驚訝的問道。
裴文安返回椅子前坐下，出這樣的事他也不好去南贏王府了。
「爹，我這哪是胡思亂想……眼下的形勢您也看到了，皇上分明就是想把南贏王的地位抬起來，欲讓他來打壓我們王爺的勢力啊！」裴倩雲不哭了，可卻纏著他不放。
肖芹柳眉微蹙，但嘴角依然保持著微笑，「王妃，您說這些話就見外了。老爺可是一直都惦記著您的，只不過他向來繁忙，這您是知道的。古話雲『長者賜不敢辭』，他也是為了您同孩子著想，您就收下吧。」
突然，布布丟了凳子跑到她身邊，對她扯了扯自己的小裙子，「娘……尿尿……布布要尿……」
「你們去過靈堂了？」裴芊芊坐起身，皺眉看著兩個小傢伙。
看得出來肖芹是過來赴喪禮的，一襲白裙很素雅，身上也沒了華麗的飾品，比起平日里的華麗和寶氣，這會兒看著都順眼多了。
裴芊芊只是掃了一眼禮盒，回笑道，「相爺總算記起我這麼個女兒了？哎喲，我真是受寵若驚。不過這些禮我可不能隨便收，否則王爺知道了也會怪罪我的。」
「唉！這是討厭！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最後還要死在我們家，可恨的是死了還不讓我們清靜。」司空南召坐到床頭邊，一副氣恨不平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