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時間追逆
「是誰？」殷柔含笑看著他。
十五，月圓夜。鎮江，風王宮。
（全書完）
風歷二十年。
「柔兒，我……我回來了！」一隻溫暖的大手搭在她的肩頭。
殷柔聞言，將他抓得更緊更緊。許久，她終於止住淚水，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俊美的五官，破涕為笑，問道：「你……真的捨得你的王位嗎？」
前生今世，現實異界，緣起緣滅……
沒有她，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挖空，整個人就是一個沒有心的行屍走肉，只有擁她在懷，他的心才會長回來，那種充實的感覺即便是用整個天下都換不來。
殷柔輕輕嘆了口氣，柔聲說道：「我不冷，還想在這裏多坐一會。」
「公主，鎮江不比上京，晚上天太涼了，公主還是回屋休息吧！」看著殷柔臉上的傷感，肖敏心裏更加難受，不想再讓公主去想唐寅，她轉移話題
他沒有回答，微微低身，將殷柔攔腰抱起，身影晃動之間，人已如風中葉片一般飄出涼亭。
——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失落了我自己。
他抱著殷柔，不知不覺間，淚珠亦滴在她的髮髻。
少婦看上去只有三十齣頭的樣子，容貌美到極至，即便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無法貼切地形容出她的美，遠遠看去，活脫脫從書畫之中走出來的仙子。
「……」他撫摸著殷柔的長發，輕聲說道：「前世太遙遠，一切都成往事，後世太難以琢磨，一切不可預知，我只知道，今生今世，我愛的人只有一個人。」
「柔兒來猜猜！」說話之間，他的唇已吻在她細膩又芬芳的粉頸上。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夜風刮過，涼颼颼、冷冰冰，也讓殷柔不由自主地打個冷戰。
「天晚了，小敏，你先去休息吧！」
曾幾何時，她也和天上的那輪明月一樣，被形形色色地人環繞，只是現在，她的身邊已只剩下肖敏和傲晴兩個人。
「小敏，你怎麼又改口叫我公主了。」殷柔語氣中帶著幽怨和埋怨。
「我……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要帶你離開這裏，去一個只有我和你的地方，去過只有你和我的生活。」
夜，又恢復寧靜。
「我怎麼會不要柔兒呢。我的心，看上去很大，能裝得下天下，其實它很小，從來都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再也擠不進其它。」
「我想先去神池！」
她望著夜空許久，幽幽發出一聲嘆息，喃喃說道：「不知道寅現在在做什麼……」
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婦坐在花園的涼亭里，仰頭遙望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好溫暖。殷柔終於回過神
見狀，肖敏又讓勸她回屋休息，但看到她眺望天際的樣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低聲說道：「公主，我去取件披風來。」
「從未在乎。」
白衣少婦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她正是被唐寅送到鎮江的殷柔，說話的那名侍女就是從小到大一直陪在她身邊、情同姐妹的肖敏。
聽聞她的自語，站于旁邊的一名侍女沉聲說道：「公主還提那個負心人做甚？現在他左擁右抱，早把公主忘在腦後。」
彷彿不知道肖敏已離去，殷柔仍僵硬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望著被眾星環繞的明月怔怔發獃。
沙、沙、沙！她的身後傳來腳步聲，殷柔沒有回頭，坐在那裡，彷彿石雕木塑一般，動也不
「咯咯……」當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時，空中只留下殷柔清脆又嬌柔的笑聲。
那人緩緩彎下腰身，雙臂環住殷柔的身子，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緊緊的，緊到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體內，又像是在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從自己的臂彎中飛走。
殷柔再忍不住，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從臉頰不斷地滴落下來，打濕了她胸前潔白的衣襟，也打痛了她身後那人的心。
殷柔不肯走，肖敏又哪肯離開，她站在原地沒動，嘴巴也閉得緊緊的。
「為什麼？」
——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走過多少年風和雨，從來都不需要想起，永遠都不會忘記。
「聽說，那裡埋葬了你前世的女人。」
「或許是天邊，或許是海角，只要有你，無論去哪裡。」
聽著肖敏的話，同在一旁
「唐寅都不把公主當成王妃了，公主還……」說到這裏，肖敏實在說不下去了，眼圈一紅，眼淚奪眶而出。
「……」殷柔再忍不住，掙脫開他的懷抱，轉過身形，反撲入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公主……」
她沒有回頭去看自己身後站著的人，或許說她不敢回頭去看，她害怕這是自己的幻覺，回過頭去，一切又復幻滅。
殷柔身子一震，緊接著，她的眼中蒙起一層水霧，肩上的外氅也在她的眼中漸漸變得模糊。
這時候，就站於一旁的傲晴已然哭成淚人，而剛剛拿著披風走到涼亭外的肖敏看到眼前這一幕，亦是呆若木雞，連手中的披風落地都不自知。
殷柔微微點下頭。肖敏轉身向寢宮走去，邊走邊擦拭眼角的淚珠。
「你要帶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