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 戰爭，從今夜開始！
雷蒙安慰了下一個正在等待包紮的傷兵，走出了營帳，站在夜風裡冷靜一下有點發脹的頭腦，又用力搖了搖頭，似乎是想把身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從耳朵里驅逐出去。
現在雷蒙的大營里又恢復了安靜，但是警戒強了不止一點。之前李察指揮了幾隻蝙蝠想靠近窺探，但是立刻被一波魔法箭一掃而空，連精英蝙蝠都沒能倖免。李察已經完全看不到軍營裏面發生了什麼，只能通過精英蝙蝠在安全距離外窺探。
只要有神官，成千上萬的重傷戰士就可以重新站起來，再次拿起他們的盾和劍。
雷蒙點了點頭，不再看這些戰士，而是向大營走去，吩咐所有的魔弓手一分為二，以後晚上必須有一半守夜，一半休息。而今晚從現在開始，所有的魔弓手全部戒備，一定要把天上任何飛著的東西都給射下來。
格拉斯堡公爵默算了下時間，說：「看來最遲五天後就要和入侵者決戰了。」
雷蒙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臉上泛起一陣不正常的青色。將軍大驚，叫道：「大人，您也中毒了？」
格拉斯堡公爵放鬆下來，說：「也許這次不必諸神派下化身干預了。」
雷蒙在傷兵營內走著，心中充滿了痛苦。「如果能夠有神官在就好了，哪怕是牧師也行啊！」這個念頭又不由自主地從他腦海中浮現。在過去，雷蒙已不知有多少次為此痛苦，今天只是重複了過去。
可是空中的羽蛇太多了，而且它們似乎沒有一般魔獸對危險的畏懼，根本無視鋪天蓋地射來的利箭，身邊不斷慘嘶著墜落的同伴也好像對它們毫無影響，只顧拚命噴吐毒霧，哪怕是中箭掉落也拚命張著嘴，似乎要將最後一滴毒液也給壓榨出來！
幾百公裡外的一片平原上，又豎起了密密麻麻的營帳。相距不遠的戰場上仍瀰漫著濃濃的血氣，等待大餐的夜鴉成群結隊在天空中一圈又一圈地徘徊著，叫得人心煩意亂。
「可是，我覺得它們似乎在吐什麼東西。」年輕哨兵爭辯道。
「我沒事。沒有什麼毒能夠毒得死我。」雷蒙站直了身體，臉色更加蒼白了，但是眼中卻閃過果斷，說：「把所有中毒的戰士都集中起來，留下五百戰士照顧他們。其他的人立刻拔營，現在出發！」
不料李察搖了搖頭，說：「不，戰爭今晚已經開始了。」
「那是你的眼睛花了！」老哨兵覺得自己的尊嚴遭到挑釁。按他的經驗，敢在大軍軍營上空盤旋的，都是些沒腦子的動物而已。魔法師一記魔法，就能夠把天空掃蕩乾淨。況且白天，大家都被那一群群打不散殺不盡的夜鴉搞煩了。
說著，李察伸手往腳下一指，油然流露出強大的自信，說：「所以我準備把他們都打回老家去，就在這裏！」
天快要亮了，這個時候，夜也是最深沉的。
羽蛇在高空中開始定位，相互間拉得很開，從各個角度飛越軍營的上空，然後不斷從口
跟隨在雷蒙身邊的將領們大多都有豐富的位面戰爭經驗，但聽到雷蒙的命令，仍然有人面露不忍之色，看向雷蒙的目光也有了一些異樣。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謂昨天的方式，就是把俘虜全部殺光。
蒼狼和格拉斯堡的凝重稍稍沖淡了些。假如是李察領兵，那麼王室聯軍必然敗北，只是不太可能敗到全軍覆沒而已。入侵者能夠跨越位面而來，必然兇殘，聯軍要是打贏了才是奇怪，不然諸神也不用聯合下達神諭了。
此時大多數羽蛇已經噴空了毒囊，立刻按照李察的命令開始四散撤退。而大團大團的毒霧，這時才緩緩從空中落到地面。
「也許。」蒼狼公爵也點點頭。
而最後的結論，更讓雷蒙臉色一變：「什麼？服過解毒劑的戰士情況又惡化了？」
雷蒙看著被拖到一起的羽蛇屍體，面無表情。旁邊一名將軍正念著剛剛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一串串數字聽在耳中，又是枯燥，又是刺耳。
這種犧牲，或許就是母巢戰鬥單位的意義。可是李察是聰明的，也是冷靜的，他知道這是在欺騙自己。因為人形騎士的外表像人類所以不願犧牲它們，而羽蛇一副魔獸的樣子，就可以隨意犧牲？
「這些東西瘋了！」所有的魔弓手幾乎都在心裏浮過這樣的想法。
回到營帳后，雷蒙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詞：「李察！」
魔法師的凈化術效果比神官差得太多，可是這位大魔導師沒有其它辦法，不顧損耗魔力，拚命地放著凈化術，中和著營地內未散的毒質。其餘幾個大魔導師在白天的鏖戰中損耗比他嚴重得多，剛才都在休息，這時也不得不跑出來幫忙。
將軍一凜，立刻領命而去。
母巢回答：「按照您的要求，我專門針對諾蘭德通用解毒劑對羽蛇的毒性進行了優化。普通解毒劑只能暫時壓制毒性，而無法徹底驅除毒素，在沒有得到神官凈化治療的情況下，他們會在幾天內慢慢死去。只有十二級以上的戰士，才能夠依靠鬥氣慢慢驅毒。」
軍營中，一個個魔弓手正拼盡全力開弓，射箭，再開弓，再射箭，快到已經來不及附加什麼魔法效果。幾個最高階的弓手已經放棄瞄準動作，直接對著空中放出一個又一個範圍殺傷性的爆裂魔法箭。
雷蒙內心無比掙扎，一時沒有出聲。片刻后，他才指了指一些躺著的戰士，問：「我記得他們都用過解毒藥劑，怎麼看上去沒什麼效果？」
不知在營帳內轉了多久，李察猛然下定了決心，即刻溝通了母巢：「讓所有的羽蛇都補毒，在天亮前再發動一次進攻！」
隊長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目力遠超普通戰士，瞬間臉色就變了：「羽蛇！該死的，這可不是野獸，而是魔獸！噢，不對，它們在噴毒！快拉響警鐘！」
李察安靜地坐在營帳內，把指揮權移交給了前方的分腦，自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這一去，四百多羽蛇大都再也回不來了，雷蒙的魔弓手並非法羅位面的弓手可比。但這將給沒有神官的對手以最沉重的一擊。
李察的敵人，一方面是雷蒙的大軍，另一方面卻是他自己。
李察面沉如水，意識輕輕一動。在距離雷蒙營地十幾公裡外的一片亂石林中響起呼啦啦的拍翼聲，一頭接一頭羽蛇從亂石中飛起，張開雙翼，向雷蒙的軍營飛去。
雷蒙依舊和以往一樣在營地內信步走著，不時和路上熟悉的將士打著招呼。
當看到高高站在山丘頂石塔上的李察，雷蒙就知道這裡是李察選定的戰場。而自己初入位面時的三萬大軍現在已只剩九千多人，強者更是折損了三分之二。況且，早在從偏離了三百公里的傳送門出來的時候，自己的這支軍隊就已成孤軍，再無退路。不鑿穿前方李察布下的防線，那麼這支已經引起位面土著側目的隊伍就會變成無根浮萍，遲早會在圍攻下覆亡。
子夜過後，所有的羽蛇都補足了毒素。於是分腦再次騰空而起，向黑暗中的遠方飛去，上百頭風或電屬性的羽蛇當先出發，越過分腦，向雷蒙的大營方向行進。在它們身後，是三百余頭毒性羽蛇，構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滾滾橫過天空。
然而他臉上仍是一片平靜，伸手要來了法羅地圖，看了看行軍路線前方的形勢，然後又向這名將軍投去一眼。
就在這時，又是一團黑壓壓的雲霧極快地從更高空飄到軍營正上方，那是更多的羽蛇！它們全速飛行，一一向軍營俯衝，大團毒霧猛烈噴向下方。
在雷蒙前方，出現了一座單獨的營帳，裏面不斷傳出呻吟和慘叫。這裡是傷兵營，能夠躺在這裏面的都是有希望救回來，並且還能夠繼續戰鬥的戰士。那些重傷垂死的戰士早都在清掃戰場時就被戰友們親手終結了痛苦。而傷勢雖不致死，卻會留下殘疾無法繼續戰鬥的戰士，會被拋下，讓他們在陌生的位面中去尋找自己的歸宿。
幾分鐘后，天空中所有的羽蛇都被射落，而大半營地也被濃濃的毒霧籠罩，大魔導師們總算是聯手護住了補給和中央軍帳等幾個重要位置。風的呼嘯開始響起，只有當羽蛇都被射落後，大魔導師們才升空釋放狂風，吹散毒霧。
雖然相隔遙遠，可是李察和雷蒙都已經看到了對方。魔法師的視力，在魔法的輔助下可以達到驚人的距離。
在這塊不大的土地上，李察光在正面就糾集了超過五萬的大軍，並且布下密如星羅的工事，同時在外圍還布下了後手和伏兵。
但拋開外表的
接下來的兩天，雷蒙揮軍直進，前路三個公國數萬大軍都被一擊而破。雷蒙卻毫不停留，徑自向染血之地殺去。他麾下的戰士已不足萬，氣勢卻一往無前，更勝初進位面之時！
看到兩位公爵的表情，李察又說：「而現在，我們可是集結了超過五萬大軍，而對方只有一萬三千而已。」
這時馬蹄聲響起，一位將軍策馬而至，在雷蒙面前跳下馬，行了一禮，說：「雷蒙大人，俘虜已經清點完畢，一共一萬四千人，其中傷兵兩千。」
李察就是看準了這點，才扼守住了通向位面傳送門的要衝。
當軍營的混亂漸漸平息后，雷蒙臉色鐵青地站在傷兵營中，看著一名名痛苦不堪的戰士。這些戰士大都受了些皮外傷，經過包紮后，哪怕沒有神官和牧師，原本休息幾天就都能恢復戰鬥力。
一名才從營帳里奔出來的大魔導師見狀大驚，立刻用掉兩個高效活力的捲軸，連續釋放出十幾個狂風術，這才把籠罩在軍營上方的毒霧徹底吹散。
然而這時軍營內已到處都是痛苦掙扎的戰士。他立刻升上天空，再次施放凈化，並大聲命人把備用的解毒藥劑都拿出來。
諸神派下化身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先不說降臨儀式需要海量信仰之源，可能會犧牲多少信徒，只說神之化身直接降臨的區域，由於瞬間承載了強大力量，其影響會在今後的幾年到幾十年中顯現出來，或是氣候變異，或是嬰兒出生率異常，如此林林總總。如果降臨區域的凡生是先祖崇拜的話，甚至會減弱祖靈和家族血裔的聯繫。而出於某種不能言說的考慮，諸神化身的降臨區域總會是某個先祖崇拜的強大家族附近。而且諸神化身，戰力未必比傳奇更強。
這些以天藍和深綠雙色為主的羽蛇越飛越高，快接近營地時就平展雙翼，以滑翔姿態向軍營上空掠去。它們飛得高，這種姿態下飛行又幾乎毫無聲息，就算有點拍翅的聲音，也被盤旋著依然未曾散盡的夜鴉群掩蓋了。因此只專註于防範陸上敵人的哨兵們並沒有注意到危險其實已在空中接近。
片刻后，補足了毒液的羽蛇飛離蟲巢，新的一批羽蛇即刻填上了位置，繼續補毒。
在等待著羽蛇飛到目的地之前，李察一直在思索著應該在戰爭中摻雜多少個人的風格和情緒。這不是可以計算的，這真的是藝術。
軍營中忽然響起幾聲怒喝，幾支燦爛的魔法箭飛上天空，準確地釘入幾頭羽蛇的身體。那幾頭羽蛇立刻失去一切生命跡象，直接掉落下來。空中的羽蛇群立刻騷動起來，再也顧不上距離和陣型之類的，全部從現有位置開始向軍營里俯衝。但是更多的魔法箭帶著燦爛光帶飛上天空，將更多的羽蛇一一射落。
「隊長，您看！」年輕哨兵一指天上。
警鐘打破了夜的沉寂，軍營立刻沸騰起來，合衣而卧的戰士們直接衝出了帳篷，
同一時刻，李察也在營帳內來回踱步，反覆權衡。
雷蒙抬起頭，當著身邊眾人的面，說：「我們沒有辦法照顧俘虜。所有的俘虜，都按照昨天的方式處理。」
沒過多久，天就亮了。
不知為什麼，雷蒙的直覺告訴他這是李察乾的，雖然他也不清楚李察何以能夠指揮這麼多的劇毒羽蛇。但是這種與土著迥然有異的作戰手法，讓他直接把目標定在了李察身上。
同一時刻，李察正從石塔上走向自己的營帳。他已透過精英蝙蝠的雙眼，看到雷蒙的大營正漸漸安靜。經過白天的一場大戰，再精銳的戰士也會感覺到疲勞。
李察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說：「那就好！讓羽蛇補毒，並且配上一百頭非毒性的羽蛇打前陣，吸引對方射手的注意力。在今晚發動總攻，所有的羽蛇，在噴空毒囊前都沒有必要回來了！」
雷蒙心下一嘆，想要把這些一直忠於自己的戰士們活著帶出去，就容不得有半點仁慈。他已經見識過太多位面戰爭的血腥，但是此次遠征法羅的殘酷，卻依舊超出雷蒙的想象。僅僅是兩天兩場大決戰，他的部隊就損折過半。其中因為得不到神官治療而死去或是被拋棄的戰士超過五千人。
「主人，對方已經有所戒備了。羽蛇對強力魔法箭的防禦幾乎為零，這次進攻，可能羽蛇會損失三分之二以上。」母巢罕見地表示了反對。
夜空高處，幾隻蝙蝠正在徘徊著，和尋常蝙蝠不同，它們血紅色的雙眼居然透著銳利的光芒。而在數十公裡外，宛若小型母巢的分腦正懸停在空中，接收著精英蝙蝠傳來的所有影像，然後再傳遞給遠方的李察。
這是約瑟夫家族的一名將軍，已經跟隨雷蒙多年。在位面征戰中，兩人一起有過酣暢淋漓的大勝，也有幾乎身臨絕境的時候。這名將軍從來沒有對雷蒙失去過信心，而雷蒙也知道，不論什麼事交給他去辦，就一定能夠近乎完美地執行他的構想，絲毫不用擔心結果會發生偏差。
那名將軍硬著頭皮，說：「是的。目前看，只有十二級以上的軍官們中毒癥狀才有所緩解。」
醫官苦笑著說：「羽蛇的毒性本來就是最烈的，而且這裏的羽蛇毒性也奇特，我們的藥劑解毒效果大打折扣，他們能夠維持現狀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察的大腦正瘋狂地運轉著，他用力按住額角，壓制著劇烈的頭痛，說：「羽蛇的毒性對抗諾蘭德解毒劑的效果如何？」
雷蒙心頭又是一顫，又來了。
這時醫官走到雷蒙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雷蒙大人，解毒藥劑都已經用完了，但還有好幾百人需要解毒。我建議明天打下一個土著城市，城裡應該有解毒藥劑。」
兩名哨兵的爭執驚動了當值的隊長，他走進哨位，冷著臉道：「在吵什麼？不知道軍規嗎？」
四道目
另一名上了年紀的哨兵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就說：「只是些這個位面的飛禽走獸而已，大概又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吧？沒必要太在意，看好你的位置。你的眼睛不是用來往天上看的。」
在動蕩之地的邊沿，在到處矗立著風化石柱的戈壁上，雷蒙終於見到了他一生的宿敵，李察。
看到了戰場的布置，雷蒙就知道，李察不僅在構裝上天資橫溢，就是在戰爭上，亦是堪與自己匹敵的對手。而且李察以逸待勞，竟以犧牲數百無比珍貴的羽蛇為代價，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雷蒙遠征軍沒有神官的弱點，將雷蒙的軍隊削弱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從這個過程來看，李察在戰略上似乎還要更勝一籌。
夜幕下，在動蕩之地的深處，矗立著一座高達數十米的巨大蜂巢狀物體，這就是母巢製造的蟲巢。蟲巢表面緩緩蠕動著，如同有自己的生命。一頭頭羽蛇從深濃的夜色中飛來，懸停在蜂巢上，用力吮吸著一汪清泉般的毒液。一時間，蜂巢外壁上掛滿了羽蛇，遠遠望去，說不出的恐怖。
戰爭中的仁慈，有多少是因為生命，又有多少是因為種族，或者是僅僅因為最具欺騙性的外表？
此時此刻，這名將軍面容依舊剛毅，可是眉宇間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臉上的汗漬和血污都沒有清洗過。
空中每時每刻都有羽蛇在墮落，也每時每刻都有毒霧降落。
率領這支部隊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卻已能叫出許多人的名字。但是今晚的風有些冷，讓雷蒙不由自主地裹緊了披風。他最近越來越感覺到身體的虛弱，然而胸腔內卻總有火焰在燃燒著，燃燒著他的生命。
那名將軍面無表情，淡淡地說：「您放心。」
這些命令，都是由雷蒙當眾頒下的。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位面戰爭的殘酷，也都知道此行沒有退路，只有搶到位面傳送門才算初步勝利，但人們對於敢下這種命令的人，多少總會有些異樣的想法。
雷蒙在醫療營地轉了一圈后，才回到自己的營帳，躺下休息。明天還有一整天的行軍，可能還會有三五場小規模的戰鬥，沒有足夠的體力，他可支撐不下來。
一些戰士開始覺得眼前模糊，呼吸變得困難，然後渾身力量一下子就像是被抽空，甚至連握緊兵器都有些困難。體弱的戰士則直接栽倒在地。而受打擊最重的則是傷兵營，那裡的毒霧濃得幾乎隔著幾十米都能看得見那層藍綠色的霧氣。
領命的將軍匆匆而去，片刻后，慘叫聲就響徹夜空。夜幕下的血腥氣變得越發濃郁了，引來大片貪婪的夜鴉，不顧下方人類的營帳連綿不絕，一次一次更低地盤旋著，試探著，哪怕有弓手不耐之下，射掉了幾隻，也只是讓它們飛高了些，卻不肯散去。
雷蒙一知道自己的大軍距離位面傳送通道居然有數百公里之遙，立刻就決定不留俘虜，並且放棄所有不能恢復戰鬥力的傷兵，大軍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