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五 憎惡屠殺

諾蘭冷冷地說：「真肉麻！有什麼事想求我，儘管說吧！但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求我辦事的話，價格要上浮三成！」

卡蘭多蠻族？獻祭者當前最痛恨的種族？這個答案讓李察為之愕然。他的敵人數不勝數，倒從未想過最恨誰。不過仔細想來，倒確實如此。一想到山與海在約定之日行將到來的命運安排，就讓李察對蠻族的傳統無與倫比的痛恨。

「金幣有什麼用？」諾蘭很吃驚。對她這樣的人來說，金幣完全是累贅，魔力水晶還能吸收呢。

宮廷伯爵鬆了口氣，他也曾想在材料上動動手腳，哪怕是稍稍從手指縫裡漏出一點，就是上萬金幣的利益。不過李察身份特殊，他可不敢在一位皇家構裝師面前動手腳。見李察對貨物表示認可，他也鬆了口氣，說：「李察大師，現在是否可以檢驗一下祭品了？」

「當然！」李察回頭對諾蘭說：「大神官，請您鑒定一下吧！」

在永恆龍殿的外殿，一位身著皇室服色的中年貴族正在來回踱步。這筆交易實在太過重大，讓皇室庫房的副主管親自趕來。這位擁有宮廷伯爵頭銜的重臣，一生雖然見多識廣，卻也沒經歷過幾次規模上千萬的交易。

李察合上最後一個封魔箱后，滿意地點點頭，說：「皇室出品的材料，果然品質卓越！」

交易圓滿結束，李察將魔法材料全部暫時存放在永恆龍殿內，隨即與諾蘭談起從法羅帶回來的礦產。李察原本全都想要魔晶，但是現在準備兌換出一百萬的金幣來。

被諾蘭恨恨轟走的李察，卻還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她。但李察剛剛出了永恆龍殿，就又匆匆趕了回來，站到諾蘭大神官面前，堆起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在宮廷伯爵身後，一字擺開了五個足有一人高的封魔箱。

虛空中，一束時光之力凌空而下，在祭壇上凝聚成一個光球，可以清晰看到其中豎立著一把奇異猙獰、遍布鋸齒的長劍。

李察也不怕麻煩，一項項仔細地查看著。這些魔法材料他都太熟悉了，在智慧與真實天賦下，只要認真看一眼就能夠分辨出種類、份量和質地。即使如此，李察把所有材料都檢查過一遍，也花去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他現在終於明白，梵琳想要插入一個分配神恩的選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與此同時，關於此項神恩的說明在李察意識中浮現。

李察搖了搖頭，輕而易舉地就拒絕了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誘惑，結束了這次的獻祭。

當李察握住短刃長劍的握把時，雙手手心都同時一痛，被一枚悄然伸出的骨刺扎破，幾滴鮮血被吸收進去。短刃長劍的刃鋒上同時掠過一抹暗紅的光芒，隨後劍身浮現淡淡的綠意，通體開始透出刺人的殺氣。

李察一怔，這是真正意外的收穫。身體衰老速度減慢，等於是變相延長了生命。這是個在目前沒有什麼用，但從長期來看卻作用巨大的神賜。如此一來，對更高級的位面漫步者，倒是增添了許多期待。

李察怔了一怔，這可是神恩賜下的裝備，以剛才接近高級祭品的時光之力來看，這把劍如果不是傳奇武器都有些說不過去，結果怎麼一摔就壞，連把普通的長劍都不如？

「沒有。以前光顧著給他們做構裝了。」李察一臉的慚愧。

李察一一打開，封魔箱內分成數十層，每層都可以拉開，各項魔法材料井然有序地擺放在內。

如此說來，在今後李察重新踏上卡蘭多的時候，這把憎惡屠殺倒是必不可少的了。可是這樣一來，李察豈不是要背上三把刀加一根法杖去卡蘭多？他只是稍稍在腦海中勾勒了一下，就立刻掐滅了想象。然後又冒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是不是該去找一件能夠儲存武器裝備的空間容器？

李察笑道：「我得給追隨者和屬下們發金幣啊！」

「憎惡屠殺，吸收獻祭者血脈力量形成的兇器，准神器，擁有超凡破甲、流血、傷口撕裂、風速四重屬性。特性為對獻祭者當前最痛恨的種族有額外傷害威力。獻祭者當前最痛恨的種族為：卡蘭多蠻族。因此此武器更名為野蠻屠殺。」

這是一把和直刀類似的武器，直刃，刃鋒和刀背靠近握手處都是不規則的鋸齒。而劍背部分可以拆卸下來，變成一把短劍。看短劍厚實多棱、如同錐型的劍身，更多的是起到破甲作用。這把劍材質特殊，不是金屬，倒像是用某種生物的爪牙或是骨頭磨製而成。

他急忙撿起長劍和掉落的破片，拿在手上細細查看，這才發覺這把劍其實就是可以分成兩段的。

李察大吃一驚，不過這也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李察再次愕然，這段說明又是什麼？它倒像是某種勸誘。然後一個念頭自動跳進腦海，李察立刻想起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獸神之牙，據說中間那顆獸牙是真的來自獸神，因此是大雪山聖廟五件聖物之一。只是沒想到，當年的山與海居然隨手就扔給了李察。

「你以前難道沒有給他們酬勞嗎？」諾蘭也很吃驚。

想到這裏，李察恭恭敬敬地向梵琳行了個禮，說：「謝謝您！」

看到李察到來，他立刻迎了上去，堆起真摯熱切的笑容，打了聲招呼。宮廷伯爵雖然和李察全無交情，但是他的笑容是隨著對方的身份和身家去的。李察的身份不必多說，而且身家顯然有直線超越身份的趨勢。

宮廷伯爵臉上略現激動，他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夠近距離看到頂級的祭品。至於獻祭，像他這樣沒有領地、也無望聖域的人，一生也得不到一次機會。

在一邊的宮廷伯爵絲毫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價值千萬的交易，別說半個小時，就是檢查兩天兩夜他也能安然等待。

李察正頭痛之際，意識中又浮現出神恩的後續說明：「這把武器的出現是由遠古巨獸的利爪而來，但顯然，它比遠古巨獸的利爪要強大和珍貴得多，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如此。來自卡蘭多的任何祭品，都可以得到明顯更多的神恩，還有什麼需要猶豫的？另外，卡蘭多的祭品可以得到額外神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李察重重地點了點頭。

誰知獸爪項鏈一接觸到祭壇，立刻綻放出點點金色光芒，引動了不少時光之力，看數量已經接近於一個高級祭品了。

但不等李察去觸摸神恩，光球就已自行破裂，裏面的長劍當的一聲掉在祭壇上，彈了幾下，就落在李察的腳邊，而且摔成了兩段，從劍背上掉下來較短的一截劍身。

但是在時光之力散去前，永恆與時光之龍神性那機械蒼茫的聲音又在殿堂中響起：「凡人，因為你持之以恆的獻祭，已經具備了獲得永恆與時光之龍眷顧的資格，你獲得時光旅者的稱號，從此時光之力將會持續洗鍊你的身心，你身體的衰老速度將會有少許降低。凡人，但你需繼續保持謙敬的心，在十次頂級獻祭之後，你將會獲得更多的眷顧，位面漫步者，將是你的下一個稱號。」

諾蘭打開了李察帶出來的祭品箱，揮手射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束照射在祭品上，看了看反射出的光芒，點頭說：「確定是可以舉行頂級獻祭儀式的祭品。」

時光之幕散去，梵琳正站在大殿中，含笑看著李察，目光中全是嘉許。

隨後，諾蘭大神官關上了箱子，用神術封印，並烙印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樣任何人想要拿到祭品，都必然會破壞她留下的封印。這是防止抵押品被損壞或者是調包的必要手段。

梵琳又說：「好了，我們出去吧。皇室的人已經到了，他們剛剛帶來了你所需要的魔法材料。」

一聽到這句話，李察第一反應卻是一身冷汗。他可是差點沒能抵制住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誘惑，原來得到分配神恩的機會真的就只有一次。不過現在李察明白了，在誘惑面前，人總是會不自覺的把下一次得到同樣東西的機會給誇大了。

梵琳輕輕一笑，說：「好了，也不用謝我。我現在沒什麼追求，要那麼多的神恩幹什麼？倒是你們年輕人，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走上我們當年的老路。」

「是裝備類神恩，還是說就是這把劍本身？」李察怔了怔。獸爪項鏈可以獻祭是一個意外，只有一個神恩選擇，卻也是一種意外。哪怕最低級的獻祭，一般也會給兩個選項的。

當李察走過來時，梵琳說：「你很不錯，能夠抓住惟一的一次機會，並且能夠拒絕誘惑。」

諾蘭的臉有些綠，心情也有些綠，很想把李察直接轟出去。她是個很直接的人，想到了就那麼做了。

但是當年李察就沒有把獸魂之牙獻祭出去，現在上面又多了一枚山與海相贈的貝殼，那麼他當然就更不會獻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