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九十三 從黑暗中來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九十三 從黑暗中來

大魔導師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最後只攤了攤手,絲毫不動魔力,向旁邊走了兩步,安然坐下。
而在她面前,戰鬥神官伊俄正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在房間中來回走著,根本無法安靜地坐下來。
「我重傷,他沒事。」
那時剛德就像一架不知疼痛和疲倦的殺戮機器,像瘋了一樣衝擊撒倫威爾的中軍!鐵三角帝國精銳戰士組成的厚實戰陣,居然真的被剛德給鑿穿了!
不過此時他看似已手無寸鐵,可是米托卻忽然感到比先前更加強烈的危險感覺,甚至比奈幽帶來的危險感覺還要強烈得多。
奈幽忽然輕笑,說:「我更不會怕你了。另外我也不會像你那樣亂來,我可是聽說過你的光輝事迹了,被一個魔法師打得鼻青臉腫,真不錯!」
「結果如何?」流砂雙眉一皺。而伊俄此時卻露出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
伊俄則哼了一聲,延續了說什麼也不肯在嘴上服軟的態度。
嚴格來說,流砂是沒有答應過他,最多只是默許了而已。可是伊俄在法羅兢兢業業地戰鬥經年,幾乎把全部身心都撲在了法羅,為的不就是突破限制嗎?如果不是他,剛德那個大塊頭哪有可能在李察不在的時候,把法羅的局面維持得如此風生水起。
伊俄臉色一變,還沒等他說話,奈幽就已經搶先說:「我們都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我只能告訴您,那個地方同樣屬於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序列,除此之外,關於那裡的一切,我們現在的記憶里根本沒有成形的印象,也無法用任何方式泄露。如果您想要知道更多,那麼可以通過獻祭或者是消耗神恩,來向永恆與時光之龍詢問,或許您可以獲得答案。這是我所知的惟一方法。」
自此之後,他們真正成為戰友。
奈幽進入房間,關好房門,然後雙瞳又轉為左黑右白的異狀,靜靜地看著伊俄。
流砂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奈幽,說:「你不會打算背著我做點什麼吧?」
李察心中一驚,隨即氣勢驟增,一道無比強大的殺機湧現,狠狠向漩渦正中央的吸力撞去!
以他如今十六級的實力,在戰鬥中可以將規模上百的精銳騎士實力生生拔高一個等級,假如集中支持一個小隊,那麼都有可能將十五級之下的騎士實力提升兩級。這是足以扭轉局部戰局的力量。
戰鬥神官哼了一聲,雙眼中也燃起兩點燦爛光芒。黑白雙色的光芒和金色光輝似乎在虛空中猛烈碰撞了一下,這才分開。
流砂停下了梳理長發的動作,抬起頭向他們兩個看了一眼,說:「你們兩個究竟還有多少秘密,都說出來吧!」
這裡是法羅,他的身份是入侵者,就是逃跑又能到哪裡去呢?如果說強行衝擊傳送門,闖回諾蘭德去,別說那一堆追隨者,光一個麗娜他就多半打不過。
隨著撒倫威爾一退,原本必敗的戰局竟然奇迹般的逆轉。在戰後,伊俄為剛德治傷時,幾乎都數不清這個壯漢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口。
當晚,在神術效果下傷口剛剛愈合的剛德就扯著伊俄喝酒,把戰鬥神官灌了個大醉。
奈幽以衣袖拭去了臉上的血線,也離開了小院。但她的心卻不像表面這樣平靜,剛才雙方以靈魂力量的一記對拼,身為靈魂牧者的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迎頭撞上了一座高山!
米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安靜地坐著。他累了,不想去過日夕逃亡的日子。而且李察給出的條件也算相當優厚,雖然阿克蒙德都很窮,但以他大魔導師的本領,也不是特別缺那一點金幣。
院落中驟然炸開一個氣旋,李察悶哼一聲,身體只是晃了一晃。而奈幽則接連退了五六步,直到後背撞上院牆,才止住身體。她雙眼已經從深灰恢復成黑白雙色,兩條殷紅血線更從眼角垂下,在黑白色的背景下,格外觸目。
「我怎麼了?」房門外傳來奈幽平淡若水的聲音,結果讓伊俄全身都為之一顫。
「我已經和李察大人較量過一次靈魂力量了。」奈幽坦然地說。
那時撒倫威爾身邊至少有四五個等級不亞於剛德的將軍,可是當剛德如一個血巨人般從戰陣中殺出時,所有人都為之膽寒,竟然沒有一個敢上來迎戰!
剛德有著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的政治敏銳和指揮的智慧,而且更有一種伊俄也為之動容的悍勇。
說話間,李察將滅絕從身上解下,隨手連鞘插在地上,雙手自然垂落身側。因為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李察只隨身帶了一把刀,其餘的武器都留在居處。
伊俄現在心底有些不願意承認,就算流砂不給他提升等級,繼續把他按在法羅,他恐怕也就抱怨幾句,該做的事一樣會認真地做。原因不是為了李察的霸業,而是不放心剛德一個人支撐局面。
說完,李察就徑自離開了院落。
伊俄凝重地說:「奈幽,我並不怕你。」
老魔導師坐在那裡,感受著身體內的魔力正在快速恢復,他現在已經能夠施放七級魔法了,也有足夠的魔力飛走,逃離這個地方。雖然他使用了魔法奴役捲軸,但只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魔力永久下降一級多點,就可以強行擺脫契約力量的束縛。
可是米托卻始終坐著沒動,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早已冰冷的咖啡。
「流砂……大人!」伊俄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流砂的名字后加上了大人這個敬稱,「您可是答應過我,如果有神恩的話就要提升我的等級瓶頸。現在我已經卡在十六級上有很長時間了,可是您……您卻又造了一個天選衛士出來!」
伊俄臉色頓時精彩變幻,怒哼一聲,說:「你也可以去試試,看看是什麼後果!」
伊俄和奈幽都是臉色微變,被送回去,又要在黑暗與虛無中度過不知道多少年,無疑是最嚴厲的懲罰!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其實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咆哮過後,伊俄的怒火稍稍平息,對流砂說:「好吧,流砂大人,我尊重您的決定。但是!但是……您隨便造個天選衛士就好了,怎麼把她給弄出來了?!她……」
流砂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說:「我答應過嗎?」
李察和奈幽先後離去,院落中就只剩下了米托。
奈幽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穩了穩身體,垂首向李察行了一禮,以示臣服。
「只此一次就夠了。」奈幽說。
流砂又倒回到躺椅上,如一隻小貓般懶懶地說:「這樣就好。希望你們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做些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出來。我一點也不介意再召喚第三個天選衛士出來,哪怕他也是個特殊的傢伙也沒關係。大不了我浪費點神恩,把你們全部都弄回去。」
只要心念一動,就是自由。
就算回到了諾蘭德又能怎麼樣?他很清楚約瑟夫家族的情況,這一次遠征軍全軍覆沒,對約瑟夫家族和他們的老盟友們絕對是沉重一擊。約瑟夫或許還不至於被清出浮島,但在未來幾年中都只能勉強自保。憑藉著深厚的底蘊,以及雷蒙留下的參謀本部,處境或許會比熊彼德家族好上一點,但也僅是一點而已。
一些堪稱奇迹的戰鬥,若換了伊俄,根本就打不出來。比如說被撒倫威爾包圍那一戰,戰況根本不像剛德對李察說的那麼輕鬆。
在房間中,提前回到法羅的流砂正寫意地靠在躺椅上,仔細梳理著自己變長了不少的長發。
戰鬥神官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后,他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顯然和李察相比,奈幽更讓他痛恨。
李察哼了一聲,伸手拿起滅絕,重新掛回腰間,然後對奈幽淡淡地說:「你是新來的,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好自為之。我可以原諒錯誤,但絕不容忍背叛。」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米托和約瑟夫家族本質上只是雇傭關係,不過因為他從雷蒙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在他身邊,時間那麼長久,才有了感情。因此他能在戰場上拚死去救雷蒙,卻還遠沒到要為約瑟夫這個姓氏效死的地步。
「您!您!」伊俄英俊的臉漲得通紅,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就算在諾蘭德,李察以大構裝師的身份,十六級的魔力,也絕不會畏懼區區一個大魔導師。即使回到了諾蘭德,他依然要面對李察的無窮追殺。他已經老了,而李察還不到二十歲,逃又能逃得多久?
當然,伊俄心底也承認,那個大塊頭也不是一無是處。
奈幽那雙深灰色的雙瞳迎上了李察的目光,那裡的灰色旋轉不定,有若深不見底的漩渦。似有股無形的吸力,牽引得李察的靈魂一陣動蕩,幾乎要被拽出體外。
流砂目光變得銳利了少許,掃過兩位天選衛士,問:「你們還打算做點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