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華山》第三卷 華山九功,紫霞第一

第二十章 暗比

第三卷 華山九功,紫霞第一

第二十章 暗比

劉正風道:「三位賢侄來到衡陽參加我的金盆洗手大典,也是我的榮幸。我知道你們還要為華山各位英雄安排,不過在典禮之前的這些日子里,就住在我劉正風的府邸之上吧。我的幾個不成器的徒弟也住在這裏,平日里若是相見,還要勞煩三位賢侄好好教教他們才好,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原本便應當互相指點嘛。」
劉正風擺手道:「無妨,無妨。你們若是現在無事,我便吩咐弟子給你們安排幾間客房可好?」
忽聽左首邊上一個四十多歲身穿綢衫的中年人說道:「我前日在武漢三鎮,與武林同道說起此事,聽他們所說,劉三爺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旁邊一人問道:「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那中年人說道:「這種話,在武漢說說到不打緊,在這衡陽城裡說,只怕是要惹火燒身。」
唐近樓道:「謹聽師叔安排。」
眾人向桌上看去,只見那已經斷掉的七隻茶杯,竟又有五隻少了一圈,另外兩隻卻是倒在桌上,顯然是唐近樓修為不到,沒有削落。但眾人看到這等劍法,已是驚駭之極。一人道:「這,這二人必定是與莫大先生關係極好的師徒二人。」
高根明道:「此刻臨近傍晚,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旁邊一人說道:「我若是做了衡山掌門,才不管什麼大局不大局的!」更多人卻誇讚道:「劉三爺真是真英雄,真豪傑。」
那穿綢衫的終年漢子道:「那這位少俠定然是莫大先生的高徒了,莫大先生自己武功出神入化,連徒弟也是了不起得很。難怪他說你胡說八道……」
唐近樓點了點頭,道:「不錯,明日早間,我們去見劉師叔。」
「說了等於沒說。」唐近樓心道,嘴上卻仍然感謝道:「多謝了。」
唐近樓道:「蘇師妹入門有三年多了。」
那矮胖子道:「嘿嘿,劉三爺金盆洗手,那是為了顧全衡山派的大局,真是真英雄所為。」好幾人七嘴八舌的問道:「什麼顧全大局?」
唐近樓長嘆一聲,取出長簫,輕輕的撫摸著簫身。自從上思過崖之後,他已經很少用到這根長簫了,那時候他的內心只有對高明劍術的渴望,那時候他只想能夠學到更加高明的劍術,提高自己的修為。
這是旁邊桌上一個矮胖漢子說道:「何必遮遮掩掩,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在少數,哼……大家都說,劉三爺之所以金盆洗手,是因為武功太高,人緣太好的緣故。」
三人連忙還禮,唐近樓道:「家師吩咐我等先來衡陽安排,師叔金盆洗手之時,家師必定親臨道賀。」
晚上,唐近樓忽覺心情煩悶,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覺。翻身下了床來。唐近樓走出門外,四周已是一片寂靜,高根明,蘇雁月的房中早已熄了燈火。唐近樓縱身一躍,手一扣,輕輕鬆鬆上了房頂。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多歲富商模樣的中年人從后廳轉出,拱手大笑道:「幾位賢侄到來,劉正風真是高興極了。」
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還有兩個多月才會舉行,因此衡陽城內此時也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氣氛。唐近樓心中一嘆,知道岳不群只怕是因為對辟邪劍法充滿幻想,所以才會將弟子分成兩撥,這樣安排的吧。
唐近樓心中不喜,看向莫大先生時,只見他也是神色不渝。那矮胖子說道:「嘿嘿,這兩天,衡山城裡武林人士彙集,只是你們可見過衡山弟子?」
向大年道:「莫師伯一向行蹤不定,除了每月定時上回雁峰,其餘時間,或隱於山野之間,或行俠于鬧市之中,並無定數。不過,莫師伯的胡琴聲凄苦感人,極易辨認。」
唐近樓搖頭道:「我們是來參加劉師叔的金盆洗手大典,因此是去劉師叔府上拜會,而不是去衡山,衡山派門規甚嚴,表面功夫做的很多,我不想去。再說莫大先生多半不在門中,我們去衡山只怕是一個人也不認識。」
那矮胖子怒道:「老頭子幹什麼?」莫大先生道:「你胡說八道。」說罷轉身緩緩離去。矮胖子大怒,伸手向他後背抓來,忽然眼前青光一閃,一柄長劍伸向桌面,叮叮叮的響了幾下,那矮胖子大驚跳開,生怕這劍傷到自己。老者將長劍從胡琴末端插入,直至沒柄,轉頭又說了一句:「你胡說八道。」慢慢走開。眾人看著他消失在雨簾中,一曲憂傷的二胡慢慢響起。
唐近樓忙道:「這位是弟子的五師兄高根明,這位是師妹蘇雁月。」
這時候酒樓中的江湖中人漸漸聊起了劉正風金盆洗手的事情,側耳細聽,卻多是些猜測之詞。眾人都知道未必可信,不過聽來消遣倒也沒什麼不好。
這天上午,唐近樓三人再次來到酒樓,還沒進去,只聽裏面歡聲一片,高根明已經沖了進去。果然,華山此次來的幾名弟子已經到了,陸大有,施戴子等人都在,令狐沖三人卻沒有看到,高根明一問,才知道令狐沖三人卻不是跟他們同路,給岳不群帶過一封信后,令狐沖帶著岳靈珊和勞德諾徑直走的另一條路,看來是不想讓老岳破壞他的喝酒的機會。
幾師兄弟歡快的閑聊,直到一路路江湖人士進來才漸漸放低聲音,各自找位子坐下。
唐近樓依言坐下,那矮胖子鬆了口氣,對莫大大聲道:「老頭,看好你的徒弟,不要隨便惹禍。」其時在座之人,華山派反而最多,聽到這句話,人人都心中不忿,忽見莫大先生站了起來,慢慢走到那矮胖子身前,側頭看了他半晌。
矮胖子得意洋洋的說道:「外面人都說劉三爺是衡山派的第二高手,但衡山派上上下下都知道,劉三爺在這三十六式迴風落雁劍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了掌門莫大先生,劉三爺武功比莫大先生高,門下弟子也個個出色,因此再過幾年,只怕莫大先生在門中再也說不上話了,莫大先生因此與劉三爺關係不睦。劉三爺為了門派的實力,不願與莫大先生爭這虛名,因此金盆洗手,從此安安心心的當起了自己的富家翁。」
劉正風點點頭,喚了一個徒弟來,對唐近樓三人道:「這是我的弟子向大年,大年,你帶這三位華山派的師兄師妹去客房安頓。」向大年恭聲道:「是。」又向三人行了一禮道:「在下向大年,兩位師兄好,師妹好。」三人各自還禮,向大年道:「請隨我來。」
那僕役連忙道:「請隨我至客廳等候。」引著三人向里穿過了幾間院牆,來到客廳坐下。唐近樓心想:只是說了聲是華山弟子就先引到了客廳來,看來劉師叔早有囑咐。
向大年與唐近樓寒暄幾句,然後便告辭而去。
眼看已經到了金盆洗手前的三日。
這時唐近樓站起來,向門外走去。矮胖子見了,問道:「小朋友,剛才那位前輩,是哪位高手?」
那矮胖子得意道:「所以嘛,他們現在已經勢同水火,來都不會來的,只怕還要暗中搗亂呢……」中年人皺眉道:「這種話,切莫亂說。」矮胖子道:「這有什麼,衡山弟子又不出現,怎麼會聽到這些話來。」
這天下午,高根明帶來消息,說令狐沖三人已經從福建趕回,師父也領著華山弟子下了山,預計這幾日就能到達衡陽城。衡陽城此刻已是龍蛇混雜,各路英雄狗熊都到了衡陽,劉正風忙得不亦樂乎,對他來說,解脫似乎就要來臨了。
忽然有人叫道:「你們看,你們看。」眾人順著他手指看向桌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只見桌上的七隻茶杯,已經被平平的削去了一個圈,每一隻都是如此。晃悠悠的擺在茶杯旁,茶杯卻一個沒倒。
那矮胖子臉上早已沒了血色,旁人說什麼,他也聽不清了。
劉正風笑道:「原來是高賢侄和蘇侄女,劉正風雖然久居衡山,但對高賢侄也是久有耳聞,是個大大的人才!蘇侄女年紀頗小,莫非是才入華山門牆不久嗎?」
唐近樓答道:「正要勞煩劉師叔費心。」
不一會,另一支簫音升起,調子和唐近樓一模一樣,卻是清凈悠遠,意味深長。唐近樓心中一動,立刻想到這人定是劉正風。兩支簫音悠然交匯,劉正風在音律方面的造詣堪稱當世大家,唐近樓吹了一會,放下了洞簫,靜靜聆聽。
唐近樓笑道:「慚愧慚愧,我長著么大,還沒有去過華陰府呢。」
此後幾天,唐近樓三人就在之前約定的酒樓中等待岳不群等人前來。算算時間已經越來越接近劉正風金盆洗手的日期,岳不群等人卻還沒有到來,高根明和蘇雁月兩人都開始有些焦急。
衡陽城繁華熱鬧,三人流連忘返。高根明道:「這衡陽城可比我們華陰府熱鬧多了。」
三人在衡陽城內尋了間客棧住下,到第二天,早早起來,前往劉正風的府邸。劉正風是衡陽大紳,府邸建在衡陽城內一出風水極好的地方。
眾人道:「是啊,除了劉門子弟,果然沒有見過衡山弟子。」
唐近樓皺起眉頭,心中一動,忽的起了一個心思,那矮胖子話音剛落,只見唐近樓忽的上前,青光閃動,一柄長劍再次掃向了桌上的七隻茶杯,眾人剛剛已經被驚駭了一次,此時有了經驗,各自跳開,只聽幾聲幾乎不可聞的聲響過後,唐近樓已經將劍收入鞘中,不住的搖著頭道:「不好不好,我不如莫師伯。」轉身走了出去。
那矮胖子大怒:「你也想欺侮我么?!」
此刻唐近樓已經追上了莫大先生,兩人在雨中行走,莫大先生一曲完畢,轉頭道:「唐賢侄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這時候門帘一掀,一個瘦長落魄的老者走進門來,唐近樓一見,心中一喜,這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莫大先生。
莫大盯著他,良久才道:「我不去。」轉身慢慢消失在雨幕之中。
唐近樓笑道:「你自己猜啊。」
高根明道:「在下等人是華山弟子,有事求見劉正風劉師叔,煩請通報。」
眾人問道:「為什麼武功太高,人緣太好便要金盆洗手?」
劉正風大喜,笑道:「岳師兄前來,真是要令蓬蓽生輝了。一年不見,唐賢侄真是越發有了乃師風範,將來必定能夠名耀武林。」看了站在他身旁的二人一眼,說道,「這二位是?」
明月當空,皎潔無暇。天地間萬物在這月光的照耀下,彷彿都是聖潔而不染塵埃。唐近樓心中哂笑道: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不染塵埃的事物,不過是人們自己的痴心妄想罷了。可是轉念又想到:若沒有這些痴心妄想的人,這世間豈不僅是一灘污泥?!
話音未落,唐近樓「哼」的一聲,矮胖子一驚,和他同來的兩人也暗暗戒備。唐近樓站起身來,眾人看他身上衣著並非衡山樣式,一人問道:「這位朋友,是衡山派的少俠么?」唐近樓道:「不是。」就要上前,莫大忽的伸手,將他扯住,低聲道:「你坐下。」
對於劉正風這類音律大家來說,音律是用來反應人之思想的,簫音中劉正風的抑鬱,彷徨,決然,坦蕩一閃而過,卻往往被唐近樓捕捉。
高根明上前叫門,不一會兒,一個僕役打開大門,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有何貴幹?」劉正風畢竟是武林中人,因此家中僕役少了一份驕傲,聲音極是小心謹慎。
另一人忽道:「什麼莫大先生的朋友,那老者就是莫大先生,莫大先生『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剛剛那老者是莫大先生絕不會錯。」
劉正風微笑點頭,唐近樓心中暗暗稱奇,只覺得這劉正風越來越像個商人而不像是江湖門派的老二級人物。看來他當真已經是厭倦了武林,想要退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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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樓將長簫插在腰帶上,自言自語道:「金盆洗手……沒有幾天了。」
莫大先生也看到了他,微笑點頭……唐近樓起身走到莫大先生旁邊坐下,行了一禮,低聲道:「莫師伯。」莫大先生上上下下打量唐近樓一番,忽的笑了起來,道:「好,好,你的內功已經登堂入室了。」隨後細細詢問起唐近樓這一年的事情,唐近樓除了風清揚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一說來。華山其他弟子看到唐近樓與一個佝僂老者相談甚歡,各自面面相覷,只有高根明和蘇雁月等幾人聽過唐近樓形容莫大先生,猜到了這名老者的身份。
旁邊不知是誰,幸災樂禍道:「早告訴你,不要多嘴多舌,遭報應了吧。」
蘇雁月見到這繁華景象,心情漸有好轉,說道:「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衡山?衡山在什麼地方,離衡陽城遠嗎?」
唐近樓問道:「再有三日便是劉師叔金盆洗手之日,莫師伯去么?」
唐近樓將簫放到自己嘴邊,清幽的曲音在劉正風府邸輕輕飄揚。簫聲彷彿訴說著唐近樓的心情,空明,幽靜,卻偏偏帶有一絲不安和緊張。
三人在衡陽呆了兩個月,唐近樓因為沒有問過莫大何時上衡山,又並沒有刻意去衡陽城內尋找,因此一直都沒有碰到莫大先生。兩月間,江湖上最大的新聞莫過於福威鏢局被滅門的事件了。聽到這個消息,高根明和蘇雁月都是唏噓不已,唐近樓卻只剩下一聲長嘆。
當下領著三人在後院尋了一處獨立的院落,恰好三間空房,三人一人分了一間,唐近樓拉住向大年道:「向師兄,向你打聽一件事情。」向大年笑道:「唐七哥請講。」唐近樓問道:「我想打聽一下,莫師伯最近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