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華山》第六卷 五嶽會盟

第二十八章 金蟬脫殼

第六卷 五嶽會盟

第二十八章 金蟬脫殼

田伯光沉默了一下,道:「這是我從江湖上探聽來的消息。」
林平之一咬牙,道:「當真。」
余滄海冷哼一聲,道:「那是我一時大意,今天定要讓你嘗嘗本派松風劍的厲害。」
但林平之提著一顆心看去,卻見那些短箭射中的,不過是余滄海的衣服,袖口褲腿間飛出的四條鐵鏈,分別纏向四個方向,而他本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田伯光道:「他是誰,等你回去便能一清二楚,這次五嶽會盟,想必不論輸贏,他都會重回嵩山,你回去看看哪位師兄不在,自然就明白了。」
林平之苦澀的一笑,道:「為什麼你們人人都要找我要辟邪劍譜,說起來,禿鷹,白頭仙翁,余滄海,還有你萬里獨行俠田伯光,好巧不巧,都在同一個時候,找上了我。田大俠,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林平之驚道:「姦細!」心念電轉,脫口而出道,「他是誰?」
田伯光慘笑道:「是田伯光得罪了唐少俠才對,田伯光橫行江湖數十年,栽在他的手裡,本也算不上什麼,只是他讓我受了如此大的屈辱,田某卻要找回這個臉來。」
田伯光一邊出招,一邊叫道:「余觀主,你臂上的傷這麼快就好了么,要不要田某再給你添兩道新傷。」
林平之聽他話中的苦澀之意,心裏驚訝更盛,道:「連余滄海這樣的大派掌門都不能抵擋,為何田大俠竟如此沒有信心?」林平之心中忽然有些躁動,如若田伯光說的是真的,那那人的劍術修為,該到了什麼境界,若是能夠求他教自己劍法,將來必然能夠殺了余滄海,為父母報仇。只是他轉念又想,華山派的劍術也高於青城派,我既然已經拜入了華山,又怎麼能心生別念,若真的因為別人武功高便去投拜,即便是能夠報仇,我林平之又怎麼對得起父母的在天之靈。
林平之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並沒有拿到辟邪劍譜。」他說了一句,便即閉口,只是看著田伯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平之臉色一白,無話可說。他寧願無話可說,要他在這種生死事上說謊騙人,卻是不能。
林平之冷汗滲出,擔心著田伯光遷怒,自己不肯給他劍譜,說不定會被他想無數法子來折磨,卻又想到田伯光被七師兄打敗,竟然仇恨害怕他到這種地步,那七師兄的劍法,該是何等高明,田伯光自稱余滄海不是他對手,而七師兄卻能高出田伯光許多,那唐近樓自然比余滄海高明更多,華山派的劍法竟如此高明,自己練劍這麼些年,自認也刻苦用功,卻始終長進不大,難道自己的資質,就真的這麼差么。
林平之搖了搖頭,道:「我不信,江湖上的消息,我身為華山弟子,未必知道的比你少。更何況,我若有辟邪劍譜,難道不會自己去練么,若我練了辟邪劍譜……又怎麼會像現在這般,被人算計,毫無自保之力。」
但他轉念一想,他一直跟著高根明練劍,高根明劍法不高,而且劍法套路使出來,始終別彆扭扭,莫名其妙,林平之在華山地位低微,高根明本是好心幫唐近樓教他,他自然也不能說什麼,只是每天偷偷看著別的師兄所使的正確劍法練劍,但沒有名師指點,他的劍法毫無寸進,其實也並不稀奇。
田伯光亦笑道:「我答應林少俠,將你殺了換他的辟邪劍譜,你竟然送上門來,那田某可就不客氣了。」林平之雖然沒有答應他,但如果他身上真有辟邪劍譜,田伯光將余滄海殺了,或許真能將劍譜給他一觀。
林平之想殺余滄海,實在是一刻也不想多等,若是左冷禪問他,他或許當場就會答應下來,可這人是田伯光,他的劍譜已經毀去,他所能記住的,只不過是上半部分,這劍譜雖然記載著及其玄異奧妙的武功,但卻妖邪之極,更何況只剩下一半,林平之棄如敝履,若有高手願意殺了余滄海,林平之也並不吝惜這半卷辟邪劍譜,只是他手中只有半卷,若是給田伯光,實在是有欺騙之嫌。林平之一家人慘死在余滄海手中,因此他一生雖以報仇為重,卻立身甚正,只因有一絲歪念,便讓他覺得自己和余滄海,沒什麼兩樣。
他一見余滄海,就難以壓制心中的仇恨,甚至只是平日想象,也能讓自己變得難以控制,若他當真得到了全本的劍譜,某天仇恨制住了心智,那作出自宮練劍之事,太過正常。
林平之心念轉動,道:「這麼說,那人是在這幾天才將消息告訴你,同時還告訴了余滄海和左冷禪,所以你們才會幾乎同時找上了我,可是……為何他要這麼做,你們三方相爭,難保不會出現第四個知道消息的人,說不定這隻不過是一個陰謀。」林平之侃侃而談,分析的有條有理。
田伯光嘿嘿一笑,道:「我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人本來只打算告訴左冷禪一人,只是被我抓住,嚴刑拷問,這才招供,原來他是嵩山派安插在華山的姦細,得知了此事,要去向左冷禪邀功的。」
田伯光搖了搖頭,道:「看林公子神態,此事看來的確是真的了。」
「那你為何對禿鷹立出那等誓言?」田伯光顯然不信。
田伯光平息了怒氣,道:「林公子,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只要你將辟邪劍譜給我看上一遍,我便替你殺了余滄海。」
林平之小心翼翼,雖然仍在擔心自己活不過這次劫難,但卻已經暢想起將來,若是僥倖逃脫,定然要求唐近樓教自己高明劍法,將來才能夠有機會,殺死余滄海,為父母報仇。
田伯光嘆息一聲,道:「我面對他,如何能生起信心來,他只需一劍……」田伯光咬緊了牙,似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我田伯光受了這等羞辱,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想法報了此仇。」
田伯光道:「你說的不錯……好,我跟你說實話吧,是你們華山派有人透露的消息,說你曾經去過福州,取走了辟邪劍譜。這個消息千真萬確,至於你為什麼不練劍譜,我猜想這劍譜定然艱深,非有一定修為,不能修習,便是華山紫霞功那般的功夫,也要練氣數年,以為基礎,何況是辟邪劍譜這等絕世神功。」
林平之聽了他的話,也不知該作何反應,道:「你說我們華山派有人透露消息給你,那人是誰?」
又過了數招,田伯光刀光閃動,使出另一門刀法,漸漸逼得余滄海退守數招,佔得了上風。林平之在一旁看到,知道田伯光說自己能勝過余滄海,所言不虛。他心中雜亂不已,有心如之前那般作出承諾,卻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只有那一半的辟邪劍譜,根本毫無益處,他只能瞪著余滄海,在意念中將他千刀萬剮。
林平之強笑了一下,道:「我七師兄性子最是溫和,怎會得罪田大俠?」
「天不助我,唐近樓,難道我一生都要帶著這個屈辱!」田伯光緊握著雙拳,臂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齒道。
林平之緩緩道:「你肯放我走?」
林平之吃了一驚,道:「唐近樓?」
田伯光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他後退兩步,低頭坐在石上,顯得十分頹唐。
田伯光苦笑道:「若是別人我倒也敢冒險一試,只是他的劍術之高,說是出凡入勝,也不為過,我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
「當真沒有?」
兩人翻翻滾滾,田伯光將余滄海的劍光壓制住,卻終究不能傷他,田伯光左手在腰間一抹,頓時又一個箭匣出現在手上,林平之沒想到他還有箭匣,頓時大喜,余滄海卻是大驚失色,奮力退去。「嗤嗤」數聲響起,只見余滄海,衣服的褲腿袖口間,分出四條鐵鏈,飛向四方,又是「噗噗」聲響,如中敗革,數十支短箭射中了余滄海,強烈的力道將他衝擊的不斷後退,直到被一棵樹擋住。
他正在思索殺死余滄海,卻聽風聲起處,頭頂上一個黑影壓了下來,林平之抬頭一看,吃了一驚,那人竟正是他此刻所思的余滄海,他左手五指成爪,向林平之抓來,一道刀光閃過,他還未得手,卻讓田伯光攔了下來,兩人就在林平之旁邊,兵兵乓乓的交起手來,刀氣四溢,劍氣縱橫,將林平之周圍所處,劃出一道道刀痕劍傷,而他本人小心翼翼,一動不動,兩人都是衝著他來,自然傷不到他,但他要離開,卻也沖不出這重重力網。
田伯光道:「大丈夫信義為先,只要林少俠你發下一個誓言,願意將辟邪劍譜與我一觀,我便立刻去殺了余滄海,待到我將余滄海的人頭拿來,你再將劍譜給我。」
林平之見他仇深似海,卻是聯想到了自己,登時升起了同仇敵愾之心,對田伯光竟是多了分理解。但田伯光採花大盜的名聲傳遍江湖,林平之只是轉念,便不禁想是否是有人「替天行道」,若是如此,那實在是田伯光作惡多年的報應,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恨不得生啖其肉。只是田伯光看上去雖然憤怒,但林平之仍覺遺憾,他武功俱在,實在不像是受了什麼懲罰。
田伯光抬起頭來,雙目泛紅:「不錯,我要殺的人,就是唐近樓!」
兩人鬥了百招,似有意似無意,都沒有離開林平之身邊,他們雖然不知道遠處有人跟蹤,但這般鬥法,唐近樓和令狐沖二人還真不敢上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