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四 最後的掙扎

看到李察輕描淡寫的又從口袋裡抽出七張帶著皇家印記的薄紙，他終於爆發了，對李察咆哮起來：「你作弊！那些錢都是皇室的，不是你的！！這場賭局我還沒有輸！」

而他所有的隨從都臉如死灰，特別是撕了麗娜二十萬的中年貴族。他們用看怪物的眼神望著李察，簡直不敢相信剛剛那一幕會是真的。

這批輕鏈甲都是准史詩級的裝備，單套起價就是三萬金幣一件，而且總套數高達兩百件。這是起拍價就高達六百萬的巨額拍賣，同時也可以看出諾蘭德對位面戰爭的重視。如這類戰爭裝備往往會壓倒一些珍貴稀少的材料物品，成為拍賣會的壓軸戲。這也是諾蘭德拍賣會的傳統之一。

上浮一成，就意味著加迪夫伯爵少損失二十多萬，於是他也表示同意。

加迪夫瞪著李察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可卻最終沒敢真放出狠話。在眾多貴族面前，說出的話就必須加以兌現，否則就會變得絲毫沒有尊嚴和信譽，以後再難崛起。他如果輸了這次賭約也只是經濟上受到重大損失而已，但是領地和位面不一樣，那是一個貴族的骨架，是它們支撐著貴族頭銜上的徽章。而金幣或是資源，用完了還可以再去賺，再去開採。

李察眉毛一挑，淡淡地說：「我早就說過，不服氣的話，你可以去拿領地或者是私有位面來抵帳。」

這一刻，加迪夫又恢復了他的風度儀態，表現無可挑剔，充分展示了世家子弟的涵養。

說到底，加迪夫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代表不了整個圖森家族。

不過加迪夫今天已經輸得傷筋動骨，再丟點臉根本就不算什麼。而手骨震碎對一般的魔法師而言只是小傷，可李察是構裝師，一雙穩定的手就是構裝師的核心！

加迪夫眼中寒光一現，淡淡地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在眾多貴族的見證下，加迪夫沒有反悔抵賴的可能。他早就沒了現金，但還要償付三百萬的賭注，最終只能提出以在諾蘭德的領地來抵償賭債。這將是一塊子爵領的領地。

李察再看了眼加迪夫，忽然一笑，說：「男爵，您要不要拿幾塊領地出來？我看您的資金似乎有些不夠了。」

此刻加迪夫已經把能夠調動的鬥氣都聚集到了臉部。他修鍊的鬥氣性質特殊，有很強的隱匿效果，哪怕全身鬥氣都已經調運起來，表面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痕迹。調運如此多的鬥氣，足以把普通魔法師的手骨震碎！但是在這樣脆弱的部位加持過量鬥氣，強烈震蕩之後，無法抵沖的鬥氣也會讓加迪夫付出皮開肉綻的代價，可謂兩敗俱傷。

而尼瑞斯霍然站了起來，清秀的小臉緊繃著，冰冷地說：「加迪夫伯爵，請注意您的措詞。我在此保證剛剛的賭局中皇室根本沒有插手，李察大師完全是以自己的財富在進行著賭局。我的說明到此為止，如果你還不服，那麼請讓圖森公爵在上議院提出動議，然後由皇室和議員組成調查團，調查此次賭局的公平性。加迪夫伯爵，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這類戰爭裝備的定價都很準確，沒有特殊原因，不會有數量級的波動，所以最終，李察以三萬六千的單價拍到了這批魔法輕鏈甲，準備留給未來的母巢精英單位使用。

然後就進入到最精彩的部分，也是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的部分，兩記耳光。

其實加迪夫現在已經到了兩難境地，就算是現在贏了，並且之後能夠順利把麗娜收入囊中，都只能算是略賺，何況麗娜還是個不確定的變數。如果輸了，那損失就接近千萬，對加迪夫而言，絕對可說是傾家蕩產。

兩千萬！！

李察見加迪夫不肯上當，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繼續把注意力投向拍賣師。

是兩千萬現金而不是資產，而且一場拍賣會就用掉了兩千萬！

當拍賣師宣布李察成功拍得這批輕鏈甲時，拍賣場上竟然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在這場拍賣會上，李察整整砸出了兩千萬金幣！

當下情勢，已是有進無退。加迪夫叫過一杯烈酒，一飲而盡，隨後紅著眼睛投入到拍賣中去。捐獻的金額轉眼間升到了八百萬，李察依然差了加迪夫二十萬。但是加迪夫盒中的高純魔晶只剩下不到十塊了，而李察卻又多花了一百萬買了三四件史詩級裝備，這些裝備還是指定來自用的。

加迪夫已經坐立不安，汗不斷湧出，打濕了他的衣服。就在這時，他派出去的心腹終於趕了回來，並且帶回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加迪夫打開一看，裏面放著的是整整齊齊的高純魔晶，整整有二十枚。於是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這是圖森家族能夠給他的最大支援了，而且對歸還的期限要求十分嚴格。

轉眼間，李察就把捐獻金額推升到了九百萬以上，並且成功地反超了加迪夫。而加迪夫呼吸急促，表情僵硬，伸手在旁邊的盒子里抓了幾把，手指撓在盒底，卻沒有碰到一枚高純魔晶，於是他終於知道，自己完了。

而李察想了想，就提出假如可以在加迪夫私人名下的領地內隨意挑選的話，那麼就可以讓各領地的估值上浮一成。這項估值將按慣例交由專門的評估師進行，並經皇室認證登記，具備足夠的公正和權威性。

而拍賣至今，李察風輕雲淡的就花出去一千兩百萬，且始終是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從開始時就是這樣，現在還是如此。李察如此表現，早已超出了暴發戶的範疇。

接下來的拍賣，李察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屢屢出手，不斷有所斬獲。拍到的東西中，李察一半自用，一半捐給永恆龍殿，就算這樣，也逐漸把捐獻總額推高到六百萬的地步，並且距離加迪夫只有二十萬不到的差距。

「胡說！我……我……」加迪夫感覺整個臉頰都在燃燒，不過多年的自律終於起了作用，反而有點冷靜下來，就算李察看過來的眼神充滿嘲弄和輕蔑，他再如何羞怒，也沒有瘋狂到那個程度。

拍賣廳中已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場賭局居然會演變到這種程度！有對裝備行業比較了解的人，甚至詭異地想到另外的地方去了，阿克蒙德這些年在浮世德出售的裝備總價不知道有沒有過千萬。

加迪夫臉如死灰，至此才明白，原來論比拼財富，自己和李察根本就不在同一個等級上。

李察現在所展示出的暴發，就已經超出了許多人的心理極限。

就像歌頓所說，人們往往看不起暴發戶，但當一個人暴發得超出某個極限時，人們對他的看法就會變得尊敬、敬畏、佩服或者是痛恨，但總之不會再是看不起。

加迪夫嘴唇開合了幾下，卻沒能說出任何話來。真這樣做的話，就是準備把這件事徹底搞大，不管真相如何，首先就會與四皇子撕破臉。而如果調查得不到他想要的證據，結果會更糟糕，那就意味著圖森家族徹底站到阿克蒙德與皇室的對立面上。別的不說，光是圖森公爵這一關他就過不了。

很快，加迪夫伯爵所屬領地的地圖地契就被取來，李察看了看，就選定了距離黑玫瑰古堡不遠的一處臨海子爵領。

加迪夫站到了拍賣場中央，上身微微前傾，對李察微笑著說：「來吧！」

所有人都知道李察是一個魔法師，而加迪夫伯爵可是聖域強者。雖然臉部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可是一旦運起鬥氣，即使達不到用臉殺敵的境界，但是自保肯定有餘，然後就看反作用的力量是否足夠傷人了。身為魔法師的李察，若真的全力一記耳光抽上去，說不定手掌會變得血肉模糊，而加迪夫臉上可能會連個紅印子都留不下來。

李察看了看魔法鍾，向加迪夫伯爵說：「時間差不多了，加迪夫伯爵，還要繼續賭下去嗎？」

貴族紋章局派過來的書記官在地圖地契上做了標記，就退了下去。接下來還有領地價值評估、領主權交接等一系列瑣碎事務，自然不必李察親自去處理。

拍賣會也進入到尾聲，押底的拍品不是單件物品，而是成套的魔法輕鏈甲，適用於幾乎所有兵種。

李察在加迪夫面前站定，忽然說：「加迪夫伯爵，你確定要以這種方式來償還賭債嗎？」

他現在已經無比後悔貿然和李察賭了這一局，看李察的樣子，在六百萬捐獻外加三百多萬的自用材料之餘，居然還是一副行有餘力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現款！

李察來到加迪夫面前，雙眼忽然噴射出淡淡毫光，隨後又恢復了正常。就在李察雙目放射光芒的剎那，加迪夫忽然感覺毛骨悚然，似乎全身上下都被看了個通透乾淨，一點秘密都保留不了。好在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卻也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啊……我，認輸……」加迪夫的聲音沙啞難聽，就像剛從沙漠中走出的苦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