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二 萬木精髓

處理完戰場上的事務，時間已經是深夜了。精靈們在生命樹上重新構建了樹屋，李察、尼瑞斯、流砂和阿伽門農就在一間樹屋內，正對著那顆樹心精髓發獃。

生命樹說：「現在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全力汲取生命力量，所以晉階和成長會比原本預期的要快。大約五年之後，就具備進入下一個生長期的條件了。」

星蛹則伏在食鳥蜘蛛的屍堆上，大口大口地吞吃著。母巢戰鬥單元的殘骸，都是星蛹的食物。這個頗為碩大的傢伙由於自身的特徵，可以儲存超過身體體積的食物，一次充分進食就可以維持數月的活動需要。

「下一次的天敵是什麼，數量大致有多少？」李察問。

一根綠色的枝條從生命樹的樹冠上垂了下來，延伸到李察面前，前端的樹枝盤成一個可以站立在上面的平台。李察當即踏了上去，樹台隨即升起，提升到生命樹接近頂端樹冠時，生命樹的樹身忽然打開了一道裂隙，擴張出一個幽深的通道出現在李察面前。李察信步走進通道，盤旋而下，幾圈后就進入到一個神秘的空間。

「這個……」李察有些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人不願意獻祭。

李察俯身撿起這顆晶體，看到凝固的錶殼下，有一汪翠綠的液體正在緩緩流轉著。哪怕是凝固了，依然可以感覺到裡面包含著讓人震顫的生命力量。

「李察，用掉它。」阿伽門農的話永遠是那麼少。

李察早就猜到這東西應該就是生命樹樹心，也是整棵生命樹上最有價值的部分。

啄木鴉的屍體堆得像小山一樣高，它們大多數被切成了數塊。倖存的戰士們正在把相對完整的啄木鴉屍體挑揀出來，單獨放置在一起。

「你需要多久才能晉陞下一階段？」

「不少。」阿伽門農說。

在生命樹綻放光芒的瞬間，尼瑞斯猛然跳了起來，狂喜地大叫：「我明白了！我又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生命樹隨即作出了解答，原來生命樹可以催生出一種嫩芽，它能夠使服用者保持青春不變，但那只是外表上的青春，身體器官仍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緩緩衰弱老化，而且這種效果只能維持十年。生命樹每年可以產生八至十片這樣的嫩葉。

「怎麼樣？」李察問。

「靈魂力量是什麼？」李察問。

「非常迷人！」尼瑞斯的角度最獨特，也是最沒有意義。

「這就是我的核心，也是您口中的生命樹樹心。」生命樹的意識在李察心底響起。

尼瑞斯也點頭道：「能夠開啟靈魂力量的東西非常的少，千萬不能獻祭掉！」

「至少值一千萬。」阿伽門農或許是習慣了先判斷交易價值。

啄木鴉的屍體已經和食鳥蜘蛛分開，各自堆成一堆。

在之前的晉階過程中生命樹還是受到了啄木鴉的攻擊，雖然不如通常那樣嚴重得要休養數十年，但還是需要一點調整時間，因此生命果實的產生要推遲一年。除了對森林意志的抗拒範圍擴大之外，其餘晉階帶來的好處都要相應推遲一些。不過對李察來說，此戰的收穫已經足夠巨大了。

旁邊的阿伽門農則沉穩得多，可是從他嘴角難以掩飾的微笑，就可知他的收穫也一定不少。

「好了，這顆東西就定價一千萬吧！」李察最後敲定了樹心精髓的價值。

李察點了點頭，隨即又向生命樹詢問起保持青春的方法，李察曾經在深藍中看過魔法典籍記載，精靈的生命樹擁有可以讓人保持青春的力量。

「未來的偉大主宰，為了感謝您對我的守護，我有一樣東西要獻給您。請您跟我來。」

看尼瑞斯的狂喜之色，顯然是領悟了位面的規則，而且不止一種。

這次是尼瑞斯回答：「是靈魂本身賦有的能力，沒有辦法說得清楚。越是強大的靈魂，就越是可能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如果這顆樹心精髓確實如生命樹所說具有開啟靈魂力量的能力，那價值完全無法估量。」

而在李察這一方，流砂、伊俄、奈幽三神官全都若有所思，緋色和水花站在那裡還在發著呆，剛德則捧頭苦思，嘴裏喃喃地在說著什麼，提拉米蘇更是坐在草地上，兩個頭不時在交頭接耳。

「吞下去即可。」

李察隨即讓一隊騎士護送著星蛹離開了綠森位面，前往法羅。啄木鴉是一種強大，但卻相當簡單的生物，幾乎談不上進化的潛力，因此母巢解析起來就要相對輕鬆得多。

「這是我凝聚出的萬木精髓，對精靈、人類等種族具有特殊的催化效果，它可以讓你們變得更加年輕，更有活力，同時可以提升與靈魂相關的力量。在我每一次晉階時，只會凝聚出一顆萬木精髓。這是生命樹最大的價值所在。現在，我將它奉獻給您。」

然而第五種規則同樣晦澀難明，李察幾經努力，卻只能再次放棄。好在第六種規則又是頗為簡單，他很快就有所領悟。

生命樹樹心忽然輕輕震顫了一下，表面滑過一片水綠光華，然後從樹心上滲出一片緻密的翠綠液體，最後在樹心尖端處凝成一滴晶瑩剔透如翡翠般的碩大水滴，隨後滴落。液滴在空中時就已凝固，化成一顆如鴿蛋大小的晶體，彈跳了幾下，才滾到李察的腳邊。

「如何使用？」李察問。

片刻后，星蛹完成了進食，轉而飛到啄木鴉的屍堆上，口器張大到了一個讓人恐怖的程度，大堆大堆的啄木鴉屍塊被它吸入腹中，僅僅一分鐘的功夫，屍堆就降低了整整一米。

李察一怔：「那一千萬不是估得少了？」

這是一個大約數十米方圓的空間，高近二十米，宛若一個天然的大廳。廳壁上鑲嵌著許多天然生成的不規則晶體，散發著白中透綠的柔和光芒，將整個大廳都照得纖毫畢現。

「頂級祭品。」流砂從自己的角度作出了判斷。

定好了價，也就方便計算戰利品的歸屬，最終李察以補償三套套裝給尼瑞斯和阿伽門農的方式，獲得了這顆樹心精髓。李察計算了一下，才發覺自己手上不知不覺間又有了三件頂級祭品，於是又動了獻祭的念頭。

生命樹答道：「現在我還無法確知，很抱歉。我要在晉階的前夕，才能夠獲知相應的消息。直到那時，我才能給您一個確定的答覆。」

當生命樹綻放出強烈白光，然後灑出一片濃郁如雨的生命氣息時，許多人都懊惱地叫了一聲。因為生命樹已經完成了晉階最重要的階段，現在它已經正式邁入到成長中期，只是需要幾天時間鞏固而已。而在生命樹周圍的眾人就再也接觸不到綠森的位面本源，需要等待下一個機遇，再去試圖掌握位面的規則。

大廳頂部則垂下一顆近十米大小的心型物體，表面上纏繞生長著無數粗大的脈絡，蜿蜒著伸入生命樹的樹身中。這顆心型物體通體呈明亮晶瑩的亮綠色，竟然如人類心臟一樣在緩緩舒張和收縮著。只是它一次張縮需要數分鐘的時間，脈動頻率比人類要慢得多。

一時間，李察的追隨者們居然是人人都有所得的樣子。只可惜山德魯沒有過來，但是生命樹周圍的生命氣息太濃郁，對亡靈法師來說這就是劇毒。宗虎也是一樣，龍殿神官的治療術都會給他造成極大的痛苦，如此濃郁的生命能量不知道會和他起什麼反應。

不過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流砂就似有所覺，抬頭說：「這個東西可不能獻祭。」

就這樣，李察一種種規則嘗試著，解析著，偶爾會十分順利，大部分時間卻不得不放棄。

就在李察長出了一口氣，意識從那碧綠的規則海洋中退出來時，生命樹的聲音在李察心底響起：「偉大的位面旅者，綠森世界註定的主宰，我深深為自己的失誤感到抱歉和不安。世界樹的手段竟然是如此卑鄙，它最粗暴地踐踏了所有生命樹都應該共同遵守的碧綠海共同體契約。但是由於我和您之間的特殊關係，我沒有辦法就此指責它，也不能與其它生命樹聯合起來，將它從世界樹的位置上驅逐掉，然後等待位面意志選擇出新的世界樹。不過我需要在此提醒您，從這次的遭遇看，位面意志賦予我的記憶已經部分失去了作用，下一次我的晉階，可能會引來遠遠超出應有量級的天敵。您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夜幕降臨時，戰場已經基本清理完畢。重要的追隨者和神官們都沒有陣亡者，但是隸屬於尼瑞斯的構裝騎士還是戰死了兩個。數百名戰士戰死者接近一半，因為有流砂、伊俄和奈幽三人的存在，就連重傷的戰士都得以保住生命，甚至大多數人傷好后還可以維持原本的戰鬥力。

「五年，很好！」這對李察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消息。綠森位面的五年，不過是諾蘭德的幾個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