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明》第十卷 決戰京城

第458章 死不悔改(1)

第十卷 決戰京城

第458章 死不悔改(1)

唐楓斟了兩杯酒,然後才道:「不過若說是因為我才使得公公身陷於此倒也有著三分道理。實不相瞞,早在我從遼東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你們一干禍國殃民的敗類從朝堂上驅趕出去了。只因為那時我在朝中全無根底,而公公你們則是上有皇帝,下有群臣,我才不得不與你們虛與委蛇的。」
「公公何出此言?使你落得如此地步的不是我唐楓,而是你自己啊!若不是你一心想要控制朝事,一門心思地聚斂財富,謀害了許多的國之忠臣,你會落得如此下場嗎?我今日前來也不是想用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來嘲弄於你,只是出於本心地想和你談談,送你一程。」
明天一早,魏忠賢就將被押去審結,然後依聖命受以極刑了,在正月十五的夜晚,唐楓來見自己這個對手最後的一面。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既不是想要奚落他,對他的結局幸災樂禍,也不是為了可憐他,唐楓只覺著自己應該來送他最後一程。怎麼說,沒有這個人的話,唐楓他也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身後傳來了一陣乒乓之聲,那是唐楓帶進去的酒菜被魏忠賢打碎了,而後又傳來了他尖銳的喝罵之聲。見到公子出來了,解惑便放下了心來,只是有些猶豫地問道:「公子,你把這些瓷器留在其中不怕他畏罪自盡嗎?」
唐楓如實以告,反倒讓魏忠賢發不得火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經心懷不軌了,可笑自己直到去年才發現這一點。這樣看來,自己敗在他的手上卻也不冤。但是他還是忍不下一口氣,便問道:「咱家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你為何要處心積慮地與我為敵,甚至不惜花上數年的時間來算計我?」
「咱家自以為除了東林黨的那些酸腐之人外,天下已無人能與我們相抗,卻沒想到會出了你這樣一個人。」事情完全挑明了,魏忠賢倒也放開了。能掌權這麼多年的人,絕對不是一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只是恨自己錯信了唐楓而已。
「咱家知道錯了,唐楓,唐大人,咱家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皇上那給我求個情,就饒了我這條賤命吧。皇上可以抄沒了我的全部家產,可以把我發配邊遠,或是派去浣衣局當苦力,我只求留下一命!」魏忠賢突然有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了起來。
「唐楓你好狠哪!我看你雖然口口聲聲地說是為了我大明,為了天下黎民,其實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自己的前程!你鬥倒了我,就是為了自己能取我而代之,你真是好計謀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突然,魏忠賢就象瘋了一般地撲到了柵欄上,雙手穿過了空隙直往唐楓的身上抓來。
「送我一程……」唐楓最後的一句話落入魏忠賢的耳中,驚得他連前面的話都忘記了,半晌后才醒過味來:「皇上他……真的要對咱家下手了?」語中已經帶著顫抖了。
「因為公道,因為天下!」唐楓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道:「你們為官掌權,顧的只是自己,卻讓天下黎民受盡了苦難,更使我大明的江山糜爛。身為大明的官員,我自然不能坐視著這樣的情況無休止地進行下去,我只有用自己的辦法來制止你們!」
讓人準備下了一些酒菜之後,唐楓便和解惑兩人來到關押魏忠賢的所在。因為直到這個時候這個天字第一號的犯人還由錦衣衛看管著,所以唐楓要見他一面卻也簡單。到牢房之外,唐楓便揮手讓看守都退到了更遠的所在,並讓解惑守在門口,自己開門走了進去。
「公公以為事到如今,皇上還會留你性命嗎?」唐楓不答反問道。頓了半晌后,他才又道:「如今公公你的死期將至,可有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嗎?」
見到他突然發狂,唐楓也被嚇了一跳,但他只是一退,就避過了魏忠賢的襲擊。然後在厭惡地一搖頭后,他才說道:「看來你的本性就是惡的,無論我說多少你都無法悔改!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只知道怪責他人,像你這樣的人,只有死才能改變了!」說到了這裏,唐楓猛地轉過了身去:「魏忠賢,你好自為之吧!留給你的時間只有這一天了!」說著頭也不回地就開門走了出去。
「人貴在知足,知足才能常樂。公公你就是貪心不足,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唐楓見他的面色稍和,便取過了一杯酒放到了他的手上,吃力地將酒喝了下去之後,魏忠賢舒出了一口氣:「好酒,咱家從來沒有喝過如此美酒。」
唐楓心裏嘆了一口氣:「俗話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這一點我怎麼就沒能在這魏忠賢的身上看到呢?」心裏對他的死不悔改頓起鄙夷之後,唐楓便也回瞪向他,寸步不讓地道:「公公這話就有失偏頗了。我記得當日公公之所以讓我來到京城,是為了要借我之手對付汪文言,然後再藉機攻訐東林黨,何來恩德可言呢?後來我去遼東立下軍功,你才想起要倚重我在軍中的聲望,這才讓我能在北京城中立足。我也是想要借你的權勢植根在京城,你我只是相互利用,根本不存在你所說的我欠你什麼?魏公公以為然否?」
「咱家有沒有後悔?咱家只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有看穿了你這個白眼狼!」魏忠賢突然撲身到了牢房的柵欄邊上,朝著唐楓大聲道:「若沒有你這個人出現,咱家怎會落得如此下場?虧得咱家一直以來都對你信任有加,你卻屢次藉著咱對你的信任來做一些與我有害的事情。早知今日,咱家當初就不該讓你在京城立足!」
「公公錯了。」唐楓也陪著他飲了一杯,然後才道:「這酒不過是尋常百姓所飲的酒,可比不得你當權時那動輒就是百兩一壺的佳釀!」
牢里的濕氣極重,在唐楓手中的油燈映射之下更顯幽深,而往日的九千歲,朝廷中人人畏之三分的魏忠賢正蜷縮地躺在一堆發了霉的草上。似乎是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魏忠賢的身子不禁一顫,但隨後又沒了動作了。
「什麼?這隻是一般的酒水嗎?咱家怎麼覺著這酒比以往年節下面的官員所送,皇上所賜的御酒更加香醇呢?」魏忠賢不敢相信地說道。
「我……」魏忠賢細細想來,還真的如唐楓所說的那樣,他固然得到過自己的幫助,但自己何嘗沒有從他那裡得到過幫助呢?遠的不說,正是因為他的幫助,自己最是忌憚的孫承宗才會在去年被罷了官。想通了這一層的魏忠賢頓時就沒了話說,只能恨恨地盯著唐楓看,心裏的恨意並不曾因為這一點而有所減輕。
聽到他的聲音,魏忠賢才猛地從地上抬起了頭來,原來全無神採的雙眼透出了濃重的恨意:「唐楓,是你!你將咱家害成這樣,今天是來瞧我的下場的嗎?」
「不會的,他根本不覺著自己有罪,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自盡的。」
唐楓倒沒料到自己的一番話會惹出這樣一個後果,只覺著有些吃驚。過了好一會之後,才搖頭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人做錯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這些年來害了這麼多的人,造了那麼多的孽,即便皇上肯饒了你,天下人也不會答應的。我的一句話又能濟得什麼事呢?今日我來此只是想讓你看清楚自己的過錯而已。」
我……」似乎是被唐楓說中了心事,魏忠賢頓時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地:「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走錯了路了。當年在李選侍身邊時,雖然辛苦了些,但日子卻過得很是悠閑,每日里有的是時間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自從先帝寵信了咱家之後,我反倒只知道爭奪權利了,我每日里只知道與人斗,與朝臣斗,與內宦斗,甚至是與皇上斗……到頭來,連自己喜歡的究竟是什麼都給忘了個乾淨。」
「千真萬確,便是這京城中的尋常百姓,想要喝這酒時也只要花上幾枚銅錢去酒肆里打上半斤八兩的。公公之所以覺著那些美酒不香醇,那是因為你喝慣了它們,早已經習慣成自然了,而這酒卻是公公十多年來不曾碰過的。」唐楓為雙方又都滿了一杯之後,才繼續道:「其實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當你大富大貴的時候,什麼都要最好的,但往往那卻未必會對你的口味。反倒是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才會真正知道自己所要的是什麼。公公你這些年來為了攫取更多的權力和財富,害了這麼多人,到頭來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嗎?現在更是使自己身陷囹圄,你覺著這值得嗎?」
唐楓嘆了口氣,然後才道:「不過半月而已,魏公公已成如此模樣,世間的事情真是沒有絕對啊。白雲蒼狗,滄海桑田不外如是。」一面說著話,他已經將酒菜放到了牢外的一張簡易的桌子之上,油燈也已經安放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