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九十八 答案?

卷五 燃燒的永夜

章九十八 答案?

旭日初升之所還保留著原貌,人族只來得及把要塞中央的一些建築改造成可以居住的地方。位面傳送門也顯得十分簡陋,防禦魔法陣更是脆弱不堪。
「信你才見鬼了!」
「占活下來的人的十分之一,另外,這隻是第一天的數字而已。」勞倫斯非常不留情面。
要塞中到處都瀰漫著達克索達斯許多種族特有的臭味,如果是初次從諾蘭德來到達克索達斯的人會覺得難以忍受,但李察和少女早就對此習以為常。
不過這一次李察不再孤單,少女始終會在他的左右。
勞倫斯站了起來,緩緩地說:「我也不是一個好的統帥,所以沒辦法給你什麼建議。只不過我知道,如果一個領主原本的下屬都在離開,特別是打贏了一場戰爭后還是這樣,那一定是這個領主錯了。你好好想想吧。作為老朋友,當上議會質詢我的時候,我的回答會盡量傾向於你。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而且,這一次你錯的太厲害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或許,答案在你自己的心中吧!我就不問那麼多了。」
李察又是大笑,說:「放心吧!」
魔鬼魚之後,是人馬隊長,隨後又是皮糙肉厚的龍人……
片刻之後,在通向城外的道路上,又出現了一名強者。這是在日不落之都頗有名氣的一位天位聖域,也是圓桌會議的議員之一。但是他背著不小的行囊,和以往出獵時的輕裝截然不同。
勞倫斯已經過去式了,但是過去積累的財富卻還有不少,那個鐵箱就是明證。如果不是有白夜在,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絕域戰場濃縮生死,也濃縮了人性,這裏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老頭大大咧咧地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在對面的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順手還把元帥桌上的茶壺端到了自己面前。
這個黑火龍人並不懂諾蘭德語,所以不知道對面的一對年輕男女在說些什麼。
當魔法鍾指向黃昏的時刻,龍德施泰德元帥那張寬大的辦公桌上已經放了一疊不薄的報告。每一份報告,背後都是一個離開日不落之都的強者。
元帥靠在座椅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辦公桌上,雙眉鎖得像是冰川切削過的峽灣。他的頭髮已經灰白,血戰僅僅持續了一個多月,元帥卻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李察認真地想了想,說:「這倒確實有可能!」說完,他就向白夜走來,張開了雙臂。
城門的守衛先是一怔,然後招呼道:「大人,您這是準備去哪?」
「你從沒改變過,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幾十年了,你一直是這樣。」勞倫斯的聲音卻很平和穩定,說:「如果你覺得只憑你和黑斯廷兩個人就能守住日不落之都,那當然不會有錯。」
「一共三十一個。」元帥似乎說得漫不經心。
白夜搖了搖頭,說:「老頭沒幾年可活了,我打算留下來看著他。如果我不在這裏,那些傢伙說不定會惹老頭生氣。」
此刻在黑暗原野上,一頭黑火龍人正在咆哮著,用火紅的四隻眼睛盯著面前的兩個諾蘭德人,興奮得涎水不斷滴落在地上。在龍人眼中,兩個諾蘭德人弱得可以,而且頗為狡猾,居然這個時候還在交頭接耳。他們難道不知道在絕域戰場上只看力量,任何陰謀都沒有用處嗎?
「搬家,去風回雪舞之嶺。」那位天位聖域笑著回答。今天他格外的沒有架子,讓守衛有些受寵若驚。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原野中,這名守衛才忽然反應過來剛剛聽到了什麼。
晉入聖域后,水花獲得了一個名為「聚變」的能力,提聚鬥氣的速度大幅提高,剎那之間就可由極靜轉為極動,發出雷霆一擊。這個能力對於少女而言非常適合,若是配合黑暗呼吸和秘境指引兩大構裝能力,再搭配裁決突擊的效果,那麼在黑暗之中,少女暴起突襲的一擊威力將變得極為恐怖。
白夜嚇了一跳,退了一步,說:「你想幹什麼?」
年輕男子拔出一把帶著鋸齒的長刀,指向黑火龍人,一邊說:「水花,裁決突擊的使用方式很有講究,實際上那幅構裝等於是集成了暗影封禁和兩幅生命誅絕。所以想要發揮它最大威力的話,精準的高頻率攻擊是不錯的方式。這頭黑火龍人才十八級,皮糙肉厚,正好拿來試刀。我先給你演示一下,然後你再來試試。
勞倫斯離開了,元帥的辦公室又陷入了黑暗與寂靜。過了許久,元帥重重地嘆息一聲,自語道:「答案?」
「可是……」元帥的雙眉鎖得更緊了,卻不知為什麼,第一次找不出反駁勞倫斯的話。
白夜點了點頭,生硬地說:「那好好活著。」
搬家?
沒過多久,在守衛的視野中,又出現了第三位聖域強者,他也是要搬家的。
李察雙臂一合,已經把她抱在懷裡,用力緊了緊,笑著說:「死前占點小便宜。」
勞倫斯看了看元帥桌上的那疊報告,問:「還有不少人也想走了吧?」
李察大笑幾聲,說:「這場血戰我都活過來了,以後怎麼可能會死。倒是你要小心了,以後可沒有人跟在後面幫你擦屁股了,想拚命的時候先多考慮一下。」
進入旭日初升之所,李察並沒有看到應該在這裏的老朋友,阿伽門農。詢問過之後,李察才知道阿伽門農已經回諾蘭德了。他是為了護送兄弟姐妹們的屍體才回去的。鐵血大公爵一共有十一個兒子和七個女兒,全部集中在最危險的旭日初升之所,但在此次戰役中就戰死了三個。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元帥的感知早就知道了門外是誰,於是吩咐了一聲:「進來吧!」
白夜哼了一聲:「你還沒死,我怎麼可能先死?」
「我做錯了什麼?」元帥臉上閃過怒氣,聲音不知不覺地提高了不少。
白夜讓他抱到,是因為傲慢的原因不屑於躲,而不是躲不開。她倒是想看看李察敢幹點什麼。不過聽了李察的話,白夜如鋼鐵般堅硬的身體卻忽然柔軟下來,雙臂張開,僵了一下,才生硬地回抱了下李察,顯然這種動作對她來說比殺幾個天位聖域還要困難。抱過之後,她嘴上說的卻是:「那好,我也占點便宜。」
頃刻間黑暗原野上就響起了黑火龍人驚怒交織的號叫,間中還夾雜著李察不斷的指點和責備:「不對,這一刀落點不夠準確……先別好高騖遠!從疊加三刀開始練習,你這是想幹什麼?疊加二十刀?連我都辦不到!……落點太分散了,要集中在一處!你是在剁菜嗎……」
白夜不耐煩地揮手:「快滾吧!說不定你到不了旭日初升之所,半路上就被人給宰了呢!」
「是的。他早晚要走的,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你應該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勞倫斯一改平日的浮滑猥瑣,此刻才重新顯露出當年聖構裝師的氣勢。
聽到這個消息,李察也有些黯然,這就是絕域戰場,這就是主位面之間的戰爭,隨時都會有危險,也隨時都可能見證死亡。死戰的時候,對手才不會去管你的家徽有多麼顯赫。
李察嘆了口氣,說:「那你也保重,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這時的少女,氣勢已和離開日不落之都時完全不同,她終於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成為一名聖域強者。
衛兵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將勞倫斯帶了進來,然後就退了出去。
沉默了一會,李察忽然問:「白夜,你不打算跟我走嗎?」
日子過得很快,李察還沒有找到心目中最佳的磨刀對象熊首督軍,旭日初升之所就已經出現在前方的地平線上。
兩個老人隔著辦公桌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一時陷入深寂。過了片刻,龍德施泰德才緩緩地說:「李察已經走了吧?」
辦公室非常的寬大高廣,平時有六盞魔法燈為這裏照明,不過因為血戰剛剛結束人手緊張的緣故,沒有人來得及為魔法燈增添燃料,現在只有兩盞燈還亮著,讓整個辦公室顯得非常昏暗。
魔鬼魚是魔法師的剋星,但少女的風格卻是它們的剋星。
守衛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陣驚慌,正在品味著聽到的話,猛然間又看到出城的大道上走來了一位強者,同樣背著不小的行囊。守衛堆起笑,過去聊了幾句,知道了這一位是打算去旭日初升之所的。
黑火龍人的吼叫很快平息了,原野上重新變得寂靜。許久之後,在遠方又響起了李察的聲音:「兩隻魔鬼魚,不太經打……對付著用用吧,唉。來,你上!」
李察在要塞內隨便找了個還算過得去的地方,將之打掃乾淨,就和少女住了下來。從此又開始了繪製構裝、冥想和出獵往複循環的生活。
兩人分開,李察就和少女大步向日不落之都外走去。一路上,許多強者默默地看著那雙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黑暗原野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