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二十三章 血戰長街的牛二
王柔花用手帕擦拭著鐵心源額頭上的汗水道：「大熱天跑的這樣快，又喝涼茶也不怕激了肺。」
王柔花在第一時間就拖著鐵心源躲到櫃檯下面，不住的念佛希望佛祖保佑這些人不要殺到店鋪里來。
沒人回答，亂刀之下，黑大漢只好抽回大腳，只是那個倒地的閑漢已經被他踏碎了咽喉，舌頭伸的老長。
沒了槍杆子支撐的牛二偏著頭跪在地上，木木的看著對面的七哥湯餅店，也似乎在和桌案背後的鐵心源四目相對。
王相的父親當初種植三顆槐樹之時有言在先，王家必定會出一位三公一樣的人物，然後果然就出現了王相這樣的人物。
以老夫看來，王相權勢最大的時候，就是大宋和契丹簽約《澶淵之盟》的時候。
當年我出身微寒，傾盡所有購買了一件白玉佩要埋在三槐堂下，結果被王時槐給拒絕了，呵呵。
鐵心源瞅著夏竦冷冷的道：「難道你以為你母親的尊嚴沒你的前途重要不成？」
店裡的婆娘拿著牛尾巴甩子有氣無力的往外轟蒼蠅，西水門附近最多的就是這東西，無論怎麼轟趕都攆不走。
雍王趙元份留守東京，遭逢急病，命令王相爺急速返回，代理留守事。王旦相說：『希望宣召寇準，我有所陳述。』
風把破爛的門帘捲起來又放下來，夏竦似乎才有了說話的興緻。
閑漢們抬著夥伴的屍體快速的離去了，那桿長槍也收了回去只在牆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跡。
牛二撿起地上的砍刀，一刀就剁在那個撒漁網的
夏竦嘿然一聲道：「老夫與王家如今也成水火，彈劾老夫最猛烈的人就是你的舅老爺王雍。」
牛二踉踉蹌蹌的把自己的背靠在身後的破牆上，他面前的幾個閑漢依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不放。
鐵心源低下頭道：「如果事情順利，三天之內牛二就很有可能伏屍西水門。」
十余個閑漢手持兵刃從房子里衝出來，二話不說圍著黑大漢就一頓亂剁，黑大漢手中揮舞著一尺來長的解腕尖刀四處揮舞，雖說擋掉了很多砍刀，依舊有砍刀招呼在他的身上。
西水門的里正已經敲響了銅鑼，這是向官府發出警告，說明此地有兇案發生，鐵心源不覺得腿部受傷的牛二可以逃過一劫。
鐵心源喘著粗氣道：「慢慢地走更熱！」
小子，還是對王相多保持一點敬意的好，那個人真的是一位聖人。
寇準到，王旦奏請說：『十天之間沒有捷報時，應怎麼辦？』
說著話就把自己身上的衫子脫掉，長褲也脫掉，就留了一條褲衩，即便是這樣，也比滿大街的光屁股娃娃強了很多。
天氣太熱，店裡沒有什麼人吃飯，只有幾個行腳商販，在店裡討要了一碗涼茶在慢慢啜飲。
夏竦煩躁的揮揮袖子，很顯然他對鐵心源也是極為感興趣的，少年人有聰慧的，但是像鐵心源這般的就有些妖孽了。
夏竦笑道：「為何是有可能？」
牛二持刀站在漫天血雨里捶著胸口咆哮道：「是誰要害我？」
「你娘對王相恐怕只有懷念之心而無怨恨之意，即便是後來出了差錯，也該是她伯父王雍，以及他父親王沖和她叔父王素造成的。
這樣的天氣里，即便是最勤快的婦人，最漂亮的小夥子也不好意思大聲的招呼客人，所有的人都在半夢半醒中等待太陽落山。
黑大漢狂吼一聲，把衣衫纏在臂膀上，不要命的不退反進，纏繞了衣衫的手臂擋開砍刀，手中的解腕尖刀閃電般的刺進一個閑漢的嘴裏大吼道：「誰在害我？」
夏竦緩緩地嚼了一口滷肉，半晌才道：「我是棄子，承蒙先父把我撫養長大，所以我認為，只要好好的把母親侍奉到天年，我就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了。」
夏竦用筷子指著鐵心源笑道：「暴殄天物啊，王家雖然沒了王相，但是王雍，王沖，王素這三位也不是酒囊飯袋，一個官至給事中，一位是中書舍人，另一位則是含元殿侍講。你只要求上門去，不管他們對你如何，你的前途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以你的聰慧，將來借力王家一飛衝天並不難。」
牛二低頭看看胸口的槍刃看著四周的閑漢悲憤的大吼一聲：「到底是誰在害我？」
牛二一頭撞在正面的一個閑漢腦門上，那個閑漢軟軟的倒地，牛二蠻性大發竟然將另外一個閑漢懶腰倒栽蔥抱了起來，腰身往下一沉，那個閑漢的腦袋就被撞得四分五裂，丟在地上之後脖子
鐵心源聽了夏竦的話之後大為吃驚，他早就想過母親應該是出自豪門才對，只是沒想到母親的家世竟然會如此的顯赫。
眼看鐵心源帶著食盒走出荒園子，喃喃自語的道：「這本該是王家兒孫輩中挑大樑的人，王家卻遺失了這顆珍珠，何其的可惜也！」
鐵心源卻看得清楚，牛二這一刀已經把那個漢子的胳膊從中砍斷了，斷臂處的鮮血噴泉一般漫天揮灑，就像是下了一場血雨。
那東西用油炸了，味道極好，是夏日里不可或缺的一道下酒菜。
他的身體撲倒在滾燙的街面上，剛剛還艷紅艷紅的鮮血，在很短的時間里就變成了褐色，最後變成了黑色，最後大群的蒼蠅鋪天蓋地般的飛過來，不但覆蓋了地上的血跡，也覆蓋了牛二的屍體，就像是給他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鎧甲。
剩餘的閑漢一聲不吭，繼續向他撲來，黑大漢轉身就走，因為腿上有傷的緣故，跑的並不快，很快就被閑漢們追上，黑大漢轉身就是一腳，踢翻了一個閑漢，向前一步踏在倒地閑漢的咽喉上大吼道：「誰要害我？」
夏竦猛地站起來，低下頭死死地盯著鐵心源的眼睛道：「為何我感覺自己在和一個成人說話，而且還是一個能跟上我想法的才智之士，而不是在和一位七齡童子交談？」
話說完，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麼樣？這樣的權柄和帝王的許可權沒有區別了吧？」
「滾！」
夏竦驚訝的停下筷子，瞅著鐵心源
母親把滷肉重新放進鍋里慢慢地煮，這樣的天氣放在外面用不了半天，肉就有味道了，即便是鹵出來的有香料包裹也是一樣。
牛二反手就把解腕尖刀釘在背後的牆上，漁網落在刀刃向上的解腕尖刀上被撕開了好大一條口子。
鐵心源道：「我聽人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王相死了很多年了，不管是他的政敵，還是他的朋友在他去世之後沒有不掉眼淚的。
當牛二再次劈翻了一個閑漢之後。一柄鋒利的長槍從牆壁小小的破洞里毒蛇般的鑽出來，穿透了牛二寬厚的胸膛，飈著血突出一尺來場。
王家三槐堂下不知有多少士大夫親手把自己的隨身玉佩埋葬在下面，也只有王相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用白玉來做祭禮。
只是母親為何對夏竦如此的怨恨？
知了無休止的叫著，尤其是甜水井邊上的那顆大樹上更是嘈雜，幾個光屁股孩子正在用竹竿粘知了。
鐵心源光著脊樑躺在一個長條凳子上，母親坐在邊上用蒲扇輕輕地扇著風，扇子不敢停，只要停下來鐵心源就汗出如漿。
這個過程很短，牛二胸口的血洞里噴射的鮮血慢慢變少了，他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口氣非常的長，似乎對這個人間充滿了失望。
鐵心源瞅瞅牛二背後的那堵破牆再次嘆息一聲，破牆後面人影綽綽的他的大難就在眼前。
鐵心源輕嘆一聲，牛二完了，就算是不被狻猊幫殺死，官府也會以殺人罪將他砍頭的。
王相既
鐵心源搖搖頭道：「那樣的話，我母親會難過死的，拿母親的尊嚴去換前途，這樣做委實不是人子。」
鐵心源透過櫃檯的縫隙看得清楚，那個如狂似癲的黑大漢正是牛二，被兩個閑漢抱住腰正在向後面的牆壁退過去。
黑大漢且戰且走，短短數十步的距離，他已經身中三刀，不過在這數十步的範圍內，已經伏屍三具。
猛然間知了忽然住嘴了，甜水井邊上的一個黑漆大門在轟的一聲響之後飛到了街面上，與此同時，一個黑大漢也隨著門板飛了出來，只是身上鮮血飛濺，顯得極為慘烈。
先帝沉默了很久后說：『立皇太子。』
鐵心源躬身致謝，抬頭道：「難道您不願意通過我利用一下王家嗎？」
「無他，生而知之而已！」
契丹侵犯邊境，王相爺隨從真宗到澶州。
夏竦一面喝著稀粥，一面滔滔不絕的對鐵心源講述王旦的往事。
「孝順的人總不會是太過絕情的人，如我們所約，牛二死，你入我門下。」
七月的東京城悶熱的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走了不遠幾步路的鐵心源匆匆進了湯餅店，就抱著茶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壺涼茶這才感覺舒坦一些。
「王家如何與我何干，我姓鐵，不姓王，既然我母親不願意走進王家，那麼，我也會在王家門前駐足不前。」
別的閑漢看得肝膽欲裂，只是圍住搖搖欲墜的牛二轉圈子，其中一個拿來一張漁網兜頭向牛二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