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二十九章 被欺騙的歐陽永叔

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二十九章 被欺騙的歐陽永叔

今日來太學拜訪自己以前的同窗和先生,想不到遇見了鐵心源正在擺攤子騙錢。
狗在前面跑,僕役們在後面追,鐵心源陰冷的瞅了一眼這些平日里耀武揚威的傢伙,心中揣測這些傢伙會不會被皇城上的弩箭給射死……
這傢伙的妖孽之處不在象棋一道上。
「事實如此!」
歐陽修怒道:「小子,你這是過河拆橋,今日一定要分個勝負出來,不能現在就收場。」
很好!
這股怒火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歐陽修這樣的千古名人,也讓他快要忘記去探究那位沒胸的人到底是誰。
沒胸的人悠悠道:「事無常例,不論是明月還是太陽都有盈虧之時,泰山不變,誰知千年增虧。象戲脫胎于軍陣之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你的棋局自然也沒有永遠的定例,老夫等人或許受困於一時,只要多加試驗,老夫不信沒有破解的法子。」
鐵心源很想弄一隻煙抽,然後仔細的打量著歐陽修掏出來沒有放回去的錢袋,從錢袋的飽滿程度看,這傢伙最多還能下三場。
棋局果然如同歐陽修預言的那樣發生了轉折性的變化,梅兄也僵在那裡不動彈了。
欺人太甚!
「今天的錢賺夠了,如果繼續下去,先生就會笑我貪婪了,神明都不會再次保佑我,今日告辭,我們明日再戰如何?先生可以尋找同伴一起來試試,就會知道小子說的話不虛。」
目前能做的就是要求皇帝收束一下城頭的侍衛不許他們過於跋扈,之前之所以會重判楊懷玉,就是這種心理在作怪。
雖然他們一聲不吭的露著小雞雞在那裡堅持,鐵心源心中的怒火卻像火山一樣的快要爆發了。
身為象戲的高手,哪裡會容忍這樣妖孽的事情在自己面前發生,滿肚子不服氣的梅兄立刻就替換了歐陽修,坐在鐵心源的對面。
當鐵心源帶著這三個傢伙找縫窮婆縫衣服的時候,狐狸不知道又從哪裡鑽出來了,鐵心源仔細的瞅瞅狐狸,發現它緞子一般光亮的皮毛似乎沒有任何損傷,這才放下心來。
當紅方只剩下一帥一相,黑方剩下三個走老的兵,以及一將一士之後,和局就不由自主的到來了……
一個瘦高的漢子擠進人群,大喊大叫的要把歐陽修拖走。
「梅兄,您可看清楚了,目前雖然我佔盡了優勢可是再走十餘步,我就會盡陷泥沼,最後能成平局已經是僥天之幸了。」
梅兄笑著對歐陽修道:「嘖嘖,還是一個讀書種子,也不知道他的先生是誰,把一個孩子教導的如此刁滑。哼,明日我們一群人一來,他的生意就會好上八分,一旦我們失敗,他們的生意就會名揚東京城,嘖嘖嘖,小小年紀,卻把人心把握的這樣精準,這樣的孩子就不該讀書。」
被僕役們牽在手裡的狗頓時就發狂了,它們和狐狸本來就是天敵,如今驟然看見,那裡還顧得了許多,「嗷」的叫喚一聲,就掙脫僕役的束縛一路狂追下去了。
只是那三個傢伙在看自己衣衫的時候,總有些心疼,這些衣衫是前段時間用九連環騙來錢之後才做的新衣……
騙了歐陽修一兩半銀子之後,鐵心源就打算收場了,不是他不想繼續騙這兩個已經上套的人,而是因為小玲兒他們被僕役們剝光了衣服被展覽的時間有點長了。
歐陽修笑道:「是我們自願入他彀中,怨不得人家,你看看,人家的招牌何等的霸氣——太學傻蛋,誰敢與我一戰!嘖嘖,老子早就想說太學里的人都是一群傻蛋,這麼多年硬是不敢說,現在看別人說,何其的痛快也!」
鐵心源笑道:「試驗一千次您還是輸,這是一定的。」
歐陽修苦笑一聲道:「宛陵先生,某家在這小童手下連輸兩局,此時如何能夠輕易離開?」
鐵心源安定的走完最後一步將四進一之後,就笑眯眯的再次把手伸了出去……
水珠兒已經開始哭泣了,因為他發現那些僕役正在牽著一條狗圍著光屁股的小福兒轉來轉去的,他害怕一會這樣的命運也出現在他的身上,對於水珠兒來說,狗就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這不可能!」
不知為何,暴躁的對手,在仔細看了棋局之後,臉上忽然有了笑意,這弄得鐵心源非常的緊張,剛才通過他和別人的談話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位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歐陽修。
鐵心源探出去手上多了一塊碎銀子……
殘局之所以叫做殘局,就是經過無數人無數次的試驗過後的無解的棋局,但是鐵心源也承認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非人類的存在,那些妖孽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反襯大部分人的無能。
馬行街最出名的吃食就是肉餅,連帶鐵心源,五個孩子人手一個肉餅,吃的酣暢淋漓,雖然有三個傢伙依舊是光屁股,這不妨礙他們享受美食。
鐵心源很喜歡聽到對手這樣說,一旦這樣說了,就證明這個人還有更多的錢要送給自己,一般這樣抱著棋局當研究的態度來賭棋的人,永遠是擺殘局騙錢者的最愛。
很擔心這傢伙賭品不好,不過看他給錢的利索勁又不像,鐵心源打了一個哈欠,等歐陽修把棋局擺好之後,再一次把炮挪到它該待的地方,因為是在將軍,歐陽修想都不想的就車四退一吃掉了那隻紅炮……
他酷愛象戲,如今見鐵心源的口氣很大,就抱著戲耍的心態和這個孩子遊戲一番,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佔盡優勢的黑棋竟然在數十步之後形勢來了一個巨大的逆轉,損兵折將之下,棋局最後無奈的成了和棋。
笑完之後,就對遠處忙著幫小玲兒他們解繩子的鐵心源大叫道:「小子,明日不見不散!」
鐵心源聞聲一笑,把三個光溜溜的同伴解救下來,還想在這裏等著看那些僕役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卻被膽戰心驚的小玲兒他們簇擁著快速離開了太學。
不明白鐵心源為何收手的梅兄譏笑道:「莫非是你發現我們就要贏你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夫先申明,不要你的錢,如果我們輸掉了,繼續給你錢,貪財的小童兒你可答應?」
就在沒胸打算重新整理棋盤的時候,鐵心源開始收棋子,絲毫不顧梅兄的反對。
皇城上的侍衛們都認識狐狸,一旦狐狸被狗追到了皇城根,他們非常樂意用弩箭射殺幾隻狗,然後拿來當下酒菜。
梅兄黑著臉吼道:「你是浮滑小兒,算哪門子的君子,明日若是不來,老夫會找上門去,請你父母好好的處罰你。」
不過這反而激起了歐陽修的好勝心,準備凝神靜氣的好好面對面前的這個詭異的殘局。
歐陽修恨恨的把一塊銀子拍在鐵心源的面前,重新開始擺棋局,還把棋子拍的啪啪作響。
梅兄抖抖自己癟了一半的錢袋大笑道:「太學里的人是不是傻蛋還需要繼續看,你我二人今天著實當了一次傻蛋啊。」
鐵心源很擔心自己也會成為妖孽的犧牲品,至少,眼前這位坐在自己面前,抓耳撓腮,神情一會猙獰,一會猶如春風拂面的傢伙確實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妖孽。
好在,這個妖孽現在很是失態,別的太學生只要給他支招,他立刻就會咆哮著罵過去。
歐陽修捧腹大笑道:「梅兄,如此樂事,回去后切不要聲張,明日再把東辰,桓葯兩位兄台喚來一拼高下。」
歐陽修也是今年才回到東京的,召試學士院,授任宣德郎,二十八歲的歐陽修回京做了館閣校勘,參与編修《崇文總目》。
那個叫做宛陵先生的瘦高漢子瞅了一眼棋局笑道:「如今你佔盡了優勢,算是已經贏了,這就隨我去吧。」
棋局繼續,不服輸的對手苦思冥想之後棋局繼續開始,鐵心源依舊是后炮平四。
鐵心源沒時間理睬梅兄,把手指含在嘴裏打了一個唿哨,狐狸立刻就從遠處閃電般的跑過來,不過,這傢伙看到有狗之後,立刻就撒腿就跑。
於是那位梅兄也就蹲在邊上看棋局的演化……而鐵心源正在打量這位沒胸的人口袋裡到底有多少銀錢。
鐵心源頭都不抬的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哎呀,永叔啊,我們都等你多時了,你怎麼還在這裏與童子戲耍?快快與我去飲酒!」
梅兄笑的眼淚都下來了,指著歐陽修道:「如此一來東籬四傻蛋就湊齊了,哈哈哈,這是人生一大樂事。」
至於那些僕役要是不小心踏進了禁區,天知道那些侍衛會如何去做,雖說朝臣們對皇家的這條禁令下總是死人非常的不滿,卻很少有人主動提出不許城頭的侍衛們殺人,茲事體大,要是真的有賊人靠近了城牆做不軌的勾當,而因為不許殺人的禁令讓皇城出現了安危,這個責任誰都背不起。
「這不可能!」
「怪哉!」
狐狸受驚之後,不跑回家是斷然不肯停步的,而且這傢伙行走的路線就是皇城根,它似乎也知道只有貼著皇城根走才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