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破中州
第五十九章 一窟鬼哦！
「就不興我有兩個爪牙？」
鐵心源見楊懷玉走了進來，就抱怨道。
「有什麼問題就對我說，能幫的一定幫。」楊懷玉忽然從嘴裏冒出這麼一句話。
顧大嫂家的湯餅攤子受到狐狸的重創之後，一直沒有複原，不論顧大嫂如何賣力的招攬顧客，他家的攤子上永遠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只要是當地百姓，基本上沒有人會去她家的攤子上吃飯。
楊懷玉指指鐵心源就走出了隔間，看樣子這傢伙和這裏的人很是熟悉，依靠在櫃檯上和那幾個長著死人臉的夥計談的很是開心。
「狗屁，你看看那些女娘，哪一個不是伸長了脖子等著我去搶的？我要是衝過去了，那些女子會揪住我，然後哭嚎兩嗓子給外人看，然後我想甩掉都不可能。」
鐵心源笑道：「很簡單，我要他這三天以來接觸過的所有人名單。」
他從楊懷玉面前的碟子裏面抓了一把烤的香酥的豆子指著茶坊問道：「這家茶坊為何看不見茶？而且你正在喝酒，怎麼？掛羊頭賣狗肉？」
店家很是貼心，不但在房間里點了火塘還把偌大的茶樓一間間的隔開，透過竹帘子能夠隱約看到外面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大一會，鐵心源就看到了七八個帶著幕離的漢子，其中一人更是誇張，全身都裹在紅色的大氅裏面，連身形都看不清楚。
「你知道個屁，誰告訴你茶坊就必須賣茶了？說正事，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
母親說的對，大家都要吃飯，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把別人謀生的飯碗給砸掉，這個世界上最刻薄的懲罰莫過於剝奪一個人的謀生手段了。
「這世上當然沒有完全靠得住的人，不過就事情來說，老狗的招牌很硬，沒有出過岔子。如果老狗想要捐款潛逃，有人會要了他的性命，東京城裡靠這個手段謀生的人不在少數，如果有一個人出了岔子，壞的是整個行業，他就會變成人人喊打的喪家犬，因此，除非老狗死了，否則他一定會老老實實的把你的事情辦成的。」
「畜生！」
楊懷玉已經坐在店堂裏面了，對於夥計的殷勤視而不見，饒有興趣的瞅著擁擠在迴廊下的那一群歌伎。
而宋人的新的一天也自然是開始了。
楊懷玉意興闌珊的嘆口氣道：「還是算了，聽聽小曲還是不錯的，搶回家不是個事情，一不小心就弄死了。楊家後院里死的女人可比男人多得多，沒幾個是壽終正寢的。」
楊懷玉鄙視的瞅瞅鐵心源瘦小的身體，指指迴廊下的那些女娘道：「你能抱得動哪個？」
「我沒錢……」
老狗從袋子裏面拿出兩錠銀子，顛一下就揣懷裡了，臨出門的時候對鐵心源道：「
記仇的狐狸準備再去顧大嫂家的攤子那裡清清腸胃，被鐵心源捉住了，轉道進了小巷子。
「很好！」
鐵心源看看楊懷玉道：「我這人從來都不會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的那一套，沒了牙齒，只會張著嘴告訴你，幫我把對手的牙齒也打掉。」
老狗見主事人是一個孩子，並沒有露出奇怪的神色，看樣子他經歷過更加詭異的僱主。
鐵心源點點頭，女子愛有錢的俏郎君古今皆然，這沒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鐵心源驚詫的瞅著楊懷玉道：「你還真看得起我，你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孩子衝進一窟鬼茶坊有些過份了？恐怕話還沒說完就會被某一個傢伙扛起來帶走賣給人販子。」
鐵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先把事情給我弄清楚吧，殺人的事情以後再說。」
楊懷玉的面頰抽搐一下道：「聽清楚了，是我可以搶，你不行，包拯那一關你就過不了。」
「不如我扮作惡霸，強搶一位歌伎，然後你出來抱打不平，最後說不定能夠抱得美人歸。」
這些女娘不同於青樓上的女子，賣藝不賣身是她們的根本，她們從小就被家人重金邀請教授教各種技藝，為的就是在成年之後能賺取金銀幫家裡發財。
鏢局和急腳快遞都是干這行的老手，當年太祖爺乾的就是急腳快遞這一行當，千里送京娘的傳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瓦市子裏面的說書人把這
「你搶了包拯就不管？果然是官官相護啊。」
楊懷玉咒罵了一聲之後就搶先邁步進了一窟鬼茶坊。
一個黧黑的漢子掀開帘子走了進來，見鐵心源在仔細的打量他，就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莫要看，莫要看，一事一了，永無勾連。」
小花家的餛飩攤子上的人很多，因為小花不會算數，總是會多給食客一兩個餛飩，再加上她現在很會煮餛飩，於是那些佔了便宜心照不宣的食客就會滿意的吃完餛飩丟下飯錢笑呵呵的離開。
這樣的店鋪在東京不算多，但是每一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店鋪，不過還是有例外，大名鼎鼎的樊樓反而是一家腳店。
「天殺的，誰會販賣你？賣豬都不會販賣你！」
「這可不簡單！人不是物件，他是可以到處跑的，尤其是一個中人每天接觸的人龐雜無比，你確定要所有人的名單？」
俞七郎的茶坊其實不賣茶水，他們是一家正店，也就是說俞七郎這個人是有自營釀酒權的一家店鋪。
「我給你聯繫的人是老狗，此人乃是捕快世家出身，後來因為瘸腿被官家辭退了養老，他不甘寂寞，想趁著身子還能動彈，打算多賺點錢養老，你的事情交給他去做，最好不過。」
他把中人的名字和住址告訴老狗之後，老狗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紙片丟進了火塘，然後對鐵心源道
鐵心源無聲的笑了一下，這就是地下規矩，這樣的規矩在很多時候比法律的規矩還要嚴苛，有些人有挑戰法律的勇氣，卻沒有挑戰地下規矩的勇氣。
楊懷玉背著手就率先離去，他走的很快，鐵心源需要慢跑才能追上他。
鐵心源點點頭，老狗起身就離開了隔間，透過竹帘子他看見老狗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店夥計，然後才拖著那條瘸腿，一步一頓的匯入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鐵心源笑道：「所有人的名單，你不用幫我挑選，我會自己判斷。」
沒有鐵心源想象中的烏煙瘴氣，這裏的環境安靜的嚇人，夥計泥雕木塑一般的站在櫃檯邊上，也不問客人要喝點什麼，直接兩大碗碧綠的冒著不知名味道的茶湯撂在楊懷玉和鐵心源面前的桌子上。
母親的擔憂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如果不能把事情弄清楚，母親很可能就會被這種無形的壓力和猜測弄瘋掉，如果忍不住去了王府自己把話說清楚了，恐怕王家的那些大佬反而會生出別的疑問。
「我總覺得這個人不是很靠譜。」
比如來一窟鬼這種地方買消息。
在大宋，連女人都能郵寄，比後世的什麼什麼快遞強的太多了。
「兩貫錢！事
轉過街角，鐵心源就來到了俞七郎茶坊。
老狗嘿嘿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拿手指敲著桌面道：「老夫不殺人，如果要殺人，我倒有一個不錯的人介紹給你。」
在大宋東京城裡生活，鐵心源沒有覺得有什麼不便，除了沒有各種現代化的東西之外，東京城裡幹什麼的人都有。
老狗給了鐵心源一個陰森的笑容道：「看樣子你已經有了懷疑的人物，只是想讓我確定一下到底是不是這個人做的某件事是吧。」
魯提轄幫的那個小娘就是這種人，可憐鎮關西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一個莽漢子一頓亂拳給生生的打死了。
鐵心源自動忽略了楊懷玉的污言穢語，牽著他的手離開這間滿是美酒和美人的茶坊。
鐵心源喝了一口難喝至極的茶湯咧咧嘴道：「殺人是什麼價格？」
每日清晨太陽都會從東方升起，鐘鼓樓的鐘鼓也會如約響起，皇城的大門更是在太陽光照在開封塔尖的時候準時打開，那些或者慷慨激昂，或者滿腹心事，或者滿腹詭計的官員們開赴進了自己的戰場。
鐵心源丟出楊懷玉的錢袋子道：「自己取。」
那些歌伎或者抱著琵琶，或者抱著胡琴，也有拿著一根笛子或者長蕭在手中舞弄的，見楊懷玉在看她們，頓時媚眼兒亂拋，即便是矜持些的，也故作嬌羞狀。
鐵心源頓時來了興趣，往楊懷玉跟前湊湊道：「這麼說，你以前搶過？這裏的女娘可以隨便搶？」
楊懷玉邊走邊對鐵心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