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十一章 顧此失彼

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十一章 顧此失彼

鐵心源挑挑大拇指道:「蘇眉是巾幗英豪我知道,幾年時間就從一個小破莊子里硬是被你家老祖宗給請回去掌家,這本事一般人沒有。」
在花廳坐定之後,楊懷玉就小聲的對鐵心源叨咕。
混在士大夫中間風花雪月的那就輕鬆愉快了,今天用我家的馬換你家的小妾用用,明天把你家的金器藏在懷裡偷走花花,都是風流雅事。
鐵心源也抖抖袍子站起來,無奈的道:「你好歹是她的枕邊人,她怎麼捨得弄死你?沒見每次吃飯的時候,她總是要我先吃,我吃過之後才會給你家的大小虎以及丫頭吃,這是拿我當葯人來用的。」
楊懷玉眯縫著眼睛瞅著在官道上縱馬狂奔的三個人,緩緩地道:「論騎術,這三個傢伙比軍中一般的騎士都要強上好多,輪身手,我三五下還拿不下他們。他們天生就是當兵的,你沒考慮把他們送進軍伍里?三五年下來,一個承信郎我還是有辦法給他們謀到的。」
楊懷玉轉身就走,鐵心源哀嘆一聲跟在後面出了穀場。
後來聽鐵獅子說,如果楊懷玉還是像武舉場上那般無恥,他可能打不過。
「我家小妹在偷偷的看你。」
楊懷玉瞅著逐漸跑近的玲兒等人道:「這是你說了不算,你以為你和巧哥把他們養大就能替他們做主?這都是人,不是豬,不會因為兩口吃的就沒有自己的主意,人家真要走,我倒要看看你怎麼阻攔。」
「這沒什麼,每次來她們都偷看,其實就是站在我面前看,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你家怎麼有這麼多的妹子啊?簡直比巧庄還要多。」
御史中丞王拱辰上奏,以為滕子京「盜用公使錢止削一官,所坐太輕」。慶曆四年春貶岳州巴陵郡。
楊懷玉說的三五下,那已經是高看那三個傢伙了。
鐵心源鄙視的白了一眼楊懷玉道:「鴛鴦樓三年前就被一個瘋子一把火給燒掉了,你多久沒有去過風月場所了?」
楊懷玉得意地笑道:「大家族裡的事情多,不過眉兒處理的極好,這次從家裡抬出去四千貫銀錢為我二弟謀取了左藏庫皂司這個職位,即便是我母親都讚不絕口,也絕了再掌家的心思。」
「哦,你已經十四歲了,如果喜歡女人,哥哥帶你去鴛鴦樓,那裡的女子都是千里挑一的俊俏……」
楊懷玉見鐵心源心意已定,就拍拍袍子下擺不存在的塵土道:「去我府上吧,眉兒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
「老祖宗去了莊子里避暑,今年天熱,去的比較早,你不用去請安了。」
楊懷玉見鐵心源盯著婦人的臀部看,沒好氣的在的肩膀上抽了一巴掌道:「非禮勿視啊,你好歹是一個太學生。」
這一說,楊懷玉也奇怪起來,匆匆進了內宅,不一會就匆匆的走出來道:「快走,孩子被老祖宗帶走了,蘇眉去孫羊正店了!蘇家這一次可能有大麻煩了。」
「你就打算這麼胡混著活下去嗎?」楊懷玉見說不動鐵心源嘆了口氣道。
鐵心源笑道:「你可以問他們試試。」
范仲淹就是因為沒有選好隊友,才導致他的慶曆新政完全失敗了。
鐵心源點點頭道:「燒了,現在那地方重新起了一座樓,是一家飯館,很大,裏面的燒鵝味道實在是不錯,那天帶你去吃。」
鐵心源四處看看,果然在穀場的草垛上看見了慵懶的瞅著自己和楊懷玉的巧哥。
鐵心源聽不得這種事,顧左右而言他的道:「蘇眉哪裡去了,怎麼連大小虎和虎妞也不見蹤影?」
楊懷玉搖搖頭惋惜的道:「可惜了。」
「我說要購置鋪面,買地蓋房子然後再賣掉,巧兒不答應,全埋地下去了,說什麼都不聽。你還沒見他每半年把銀子從地里取出來塗藥水的噁心樣子,要是看到了,就情不自禁的想揍他。」
不至於像那些一心為國的人一樣,被人家貶斥的像狗一樣的東奔西跑,臨死都回不到故鄉。
「去!」
做事之前一定要選好隊友的,尤其是在干大事的時候隊友更加的重要了。
有節氣的人當劈柴都不是一塊好劈柴,因為有數不清的節,斧頭不太好劈。
鐵心源恨恨的道:「她這是不毒死我不打算罷休了是吧?」
從滕子京的命運軌跡中鐵心源得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人才這東西是最不靠譜的,得用的時候你就是人才,不得用的時候你就是一塊劈柴。
如果不是為了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他根本就不會進三槐堂,努力的為這個岌岌可危的大家族爭臉面,早就和巧哥一起成為大宋著名的汪洋大盜了。
「好端端的把他們送去邊關送命,這事不用想。」鐵心源斷然拒絕。
「我爹爹麾下戰死的部將家眷都靠我家養活,男孩子長大了會去軍中,女孩子長大了一副嫁妝就打發掉了。每年都有妹子出嫁,每年也都有新的妹子進來,這是慘事,不說也罷。」
自己在老家一遍又一遍的吟誦著「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鬱鬱而終。
楊懷玉哈哈大笑一聲,就不再問了,領著鐵心源穿堂過院子的走過龐大的楊府前院,徑直到了後花園。
岳陽樓上倒是有這兩句話刻成的牌匾,只是滕子京的下場不太妙,先是監察御史梁堅彈劾他浪費公使錢十六萬貫,貶知鳳翔,后又貶虢州。
「我娘也不太管事了,如今家裡做主的人就是眉兒,所以你大可不必裝出這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來。」
楊府就坐落在東角樓大街上,既沒有戲曲里傳說的上馬牌坊,自然也沒有什麼下馬牌坊,門口有的只是密密匝匝的麻條石製作的拴馬樁子,樁子上蹲著各種各樣的猴子,取馬上封侯的含義。
「誰胡混了?我在三槐堂的時候就是品學兼優的學生,被人提溜進太學更是太學生中的佼佼者,就連祭酒都誇我,說算學一道我已經登堂入室了。你這個連糧草都算不清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我是在胡混?」
聽楊懷玉這樣說,鐵心源送了一口氣,每次去給老太君請安,眼神不好的老太君都喜歡用手摸摸他的臉,被一雙滿是老人斑的手摸,鐵心源很不習慣。
如今的楊懷玉和七年前被鐵獅子揍得吐血的楊懷玉有了很大的不同。
楊懷玉一愣,驚愕的道:「燒了?」
鐵心源苦笑一聲,一個是戀姦情熱,一個是食髓知味,大道理誰都懂,想要克制情慾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別說巧哥這種重情重義的人,外人拿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的,除非吃到了苦頭,才會幡然醒悟過來。
楊懷玉皺眉道:「你愛吃不吃,就問你一句話,去不去?」
上一次回來的時候,他和已經是帶御器械的鐵獅子狠狠地交戰了一場,憑藉手中一條馬槊硬是在馬上逼得鐵獅子不得不跳下戰馬,藉助自己無雙的神力才堪堪和楊懷玉鬥成一個平手。
楊懷玉笑道:「好歹是一番心意,你就將就著吧,她難得下廚一次,我都沒吃過幾次她做的飯食。」
一個女子蹲在穀場外面的水塘邊浣洗手帕,寬大的麻布裙子緊繃在身上,根本就掩蓋不住她肥碩的臀。
來到莊子口,卻看不見楊懷玉帶來的馬,楊家的家將指指遠處塵土飛揚的官道無奈的搖搖頭。
楊懷玉忽然停下腳步,狐疑的瞅著鐵心源道:「我老婆賺錢不少,鋪子里賺到的錢足夠支撐我們這麼大的一家子人。我很想知道你和巧哥兒這幾年賺到的錢都去哪裡了?眉兒雖然貪財一些,絕對不會,也不可能貪墨你們的錢,看你和巧哥兒的吃穿用度,也不像是富人,你們的錢都去哪裡了?」
屋宇古老卻沒有絲毫破敗的意思,倒是門口的兩顆翠柏,枝幹皴裂,盎顯古意。
楊懷玉給了鐵心源一個詭異的笑容,從玲兒手裡接過韁繩,在馬屁股上按了一把飛身上了戰馬,緩緩前行,中間不過拍拍玲兒的肩膀罷了。
如果不是為了報答皇帝給自己母子的庇護之恩,他根本就不可能無原則的將自己和巧哥的各種發明白白送給皇帝。
鐵心源點點頭道:「你老婆和巧哥合夥賣八音盒賺的錢確實不少,一個爛玉石雕刻的八音盒就賣六百貫,這樣的價錢一般人根本就說不出口。」
這已經不奇怪了,也不是第一次了,牛犢子一般的玲兒,福兒,火兒,他們現在就喜歡騎馬,最喜歡騎軍中的戰馬,莊子里的挽馬,已經引不起他們騎乘的慾望了。
鐵心源上馬的動作沒有楊懷玉那麼粗野,按部就班的踩著馬鐙上去坐穩,然後才催動戰馬跟了上去。
后謫守岳州三年,慶曆七年病死於蘇州任上……
楊懷玉拙劣的說辭那裡可以打動一心想著快活一生的鐵心源?對他來說,這一輩子的命是撿來的,怎麼快活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