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八十五章 馮賢妃的祥瑞
母親走了，趙婉頓時就蔫了下來，懶懶的趴在桌子上，兩手托腮，看著瓶子里的游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每到這個時候，自己就會趴在城牆上，為王柔花鼓勁喝彩，又希望鐵心源能夠聰明一點趕緊跑到外面去。
娘親，您數數您說過的話，那一次是準的？」
趙婉見自己和母親說話，根本就說不到一起去，暗自搖搖頭，知道或許只有父皇的恩寵才能讓母親忘記所得不快。
馮賢妃哈哈大笑道：「還真是賤到一起去了，好好地女官不做，偏偏去當一個沿街叫賣的女商人，真是自甘墮落。這樣也好，省的本宮還要多操一份心。」
趙婉小心的捧著琉璃罐子走到母親身邊道：「娘親，您看看，您看看這裏面的蝴蝶多美啊。」
趙婉有四個漂亮的琉璃瓶子，第一個琉璃瓶子里裝著一對透明的小魚。
就笑道：「娘親，快來看蝴蝶！」
門響了，進來的卻不是水珠兒，馮賢妃憤怒的將食盒摔在地上，罵走了所有的宮人，自己抓著女兒剛剛送給自己的那支美麗的琉璃簪子手上青筋暴跳。
趙婉抬手扒拉一下水珠兒撅起來的嘴唇，笑著指指重新被麻布封住口子的琉璃瓶子道：「知道什麼，這裏面的蝴蝶還多呢，那隻蝴蝶第一個破繭成蝶，總要有一些賞賜的，本公主決定給它自由。剩下的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我會把它們留在瓶子里，直到它們重新變成繭子，
現在您又說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男爵。
趙婉嘆了口氣，把蝴蝶罐子放在母親的手上道：「娘親，這可是祥瑞啊，您應該換上朝服，親自捧著這罐子蝴蝶送到父皇的桌案上，祝賀父皇宮中蝴蝶晚秋破繭，這預示著我父皇從今日起會有一個新的開始。萬始更新，破繭成蝶，大吉大利。」
當水珠兒提著一籃子鮮花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蝴蝶，發現公主正興緻盎然的盯著罐子里的兩隻游魚看。
見水珠兒進來了，就指著其中一條比較小的魚對水珠兒道：「這條是我。」
水珠兒不得不惋惜的打開窗戶，讓它去外面更加廣闊的天地。
趙婉笑嘻嘻的道：「那就快點把我嫁出去，給你換一個能幹的女婿回來，他一定能幫的上你。」
馮賢妃幽幽的嘆了口氣，剛才的不快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趙婉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這些凄婉的如同女鬼魔音般的聲音還是執著的鑽進了她的耳朵。
見水珠兒一臉的迷惑，又指著那條稍微大一點的魚對水珠兒道：「這是源哥兒……我們不分開！」
一番話把馮賢妃說的有些羞澀，假裝嗔怒了一下，就找來鏡子左看右看之後，滿意的訓斥了趙婉一番，就提著一籃子吃食被宮人攙扶著去看看皇帝有沒有空。
馮賢妃卻沒有朝這邊看過來，不
說完話，竟然看都不看趙婉一眼，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手上的蝴蝶罐子，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後來鐵心源從宮裡拿芭蕉的時候您又說他是小賊偷，死性不改。
忽然，她發現瓶子里的那半截枯樹榦上的一個繭子好像動了一下，就大聲的呼喊水珠兒趕緊過來。
趙婉只是聽著，一句話都不說，母后自哀自憐的時候，神魂是出竅的，根本就聽不進去外人的話。
趙婉回頭看了母親一眼，知道她在父皇那裡碰壁了。
王柔花毆打鐵心源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跑出大門過。
您倒是出來了，可惜您的目光全在那些嬌媚的狐媚子身上，即便妾身扶著矮樹努力的讓您看見，您也視而不見……」
馮賢妃心喪若死的道：「漂亮有什麼用，他只喜歡那些年輕的狐媚子，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第三個瓶子里只有半截枯樹榦，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那節枯樹榦上有幾個不大的繭子。
死死地抱著手裡的蝴蝶罐子道：「沒錯，沒錯，這是大吉祥，陛下聽了一定會很喜歡。春穎，春穎，拿我的大衣服，我要洗漱然後盛裝去恭賀陛下。」
再後來人家成了太學生，您還要說什麼沫猴而冠。
馮賢妃沒好氣的道：「你以為皇家的爵位是那麼容易得的？好些人家幾十上百年的打根基，才能觸摸一下公爵
對於鐵心源的話，趙婉是從不懷疑的，所以就喊來水珠兒倆人一起握緊了拳頭為那個想要努力掙脫繭子的美麗生靈鼓勁。
馮賢妃看著女兒從玻璃瓶子那邊透過來的巨大眼睛，嘆口氣道：「生了你這個女兒，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又有兩隻蝴蝶破繭了，一隻是黃色的，一隻是粉色的，或許這兩隻蝴蝶知道自己飛不出去，就乖乖地停在枯枝上張開翅膀展現自己的美麗。
馮賢妃柳眉倒豎，怒道：「以後不許你再見張氏那個多嘴多舌的女人，當初看她做事穩妥才派她去服侍你，現在倒好，你看看這幾年她都把你教成什麼樣子了。」
這個時候，她無比的懷念王柔花大聲呵斥鐵心源的聲音，更喜歡看見，王柔花拎著雞毛撣子滿院子追打鐵心源的場景。
帶著藍色粉末的翅膀在琉璃瓶子里絢爛非常，只可惜不論它如何的努力都無法飛出這個蓋著蓋子的琉璃瓶子。
至於第四個瓶子里，只裝著一瓶子五顏六色的琉璃球，倒進去水之後，整個瓶子都變得花花綠綠的。
輕輕地摸著自己的小腹道：「你當初托生成一個男丁多好啊。」
眼前美麗的蝴蝶一下子就把馮賢妃從迷夢中喚醒，滿是淚光的眼睛，越來越亮。
馮賢妃見女兒又來這一招，無奈的道：「母妃是絕對不會讓張氏來服侍你了，她總
趙婉起身擁抱著母親撒嬌道：「母妃，您吧張嬤嬤給孩兒找回來吧，那兩個新來的婆子又老又蠢。」
看著那個努力掙扎的生靈，趙婉發現鐵心源說過的一些話非常的有道理。
「陛下啊，妾身真的很想你，哪怕是站在那裡看您一眼都好啊。
就把一支琉璃簪子插在母親的頭髮上笑道：「母親您戴上這支簪子真是太美了，您又有借口去找父皇了，讓父皇評鑒一下您是不是宮中最美的人。」
「公主，這隻蝴蝶好漂亮哦。」
趙婉癟著嘴巴道：「張嬤嬤可能不回來了，聽水珠兒說，張嬤嬤準備接手鐵夫人在西水門開的大鋪子當女掌柜了。」
妾身從早上開始梳頭打扮，在外面遊逛了一早上，滿懷歡喜的等著和您偶遇……
水珠兒聞言，提起一隻花籃就飛快地跑去摘花去了，她也很想看看瓶子里的那些繭子還能孕育出什麼樣美麗的生靈出來。
趙婉依舊笑的沒心沒肺的，掐著自己粉嫩的指頭笑道：「十四歲當男爵，十八歲當子爵，二十幾歲當侯爵，三十歲就成公爵了，到了那時候他的品級和母妃一樣，您的眼睛太小也就容不下他了。」
這半截枯樹榦也是鐵心源送給趙婉的禮物，送的時候鐵心源說過，只要把這個瓶子放在溫暖的地方，就會有
他那麼聰明，不是想不到跑出去，而是寧願挨打也不願意惹母親更加的生氣。
趙婉掀開了琉璃瓶子上的麻布，只見那隻蝴蝶晃晃悠悠的從瓶子里飛了出來，它一直在向太陽所在的方向飛去。
後來鐵心源幫我做鎧甲的時候，您還說他就是一個當工匠的好材料，正好給我父皇幹活。
一抹淡藍出現在趙婉的眼前，就在自己剛剛一愣神的功夫，那隻蝴蝶已經鑽出了繭子，已經攀在那半截枯枝上開始扇動自己藍色的翅膀。
馮賢妃輕蔑的一笑道：「一個小小的金城縣男還不足以讓你母妃看在眼裡。」
第二個瓶子里裝著一隻手指長的綠色大螳螂。
趙婉無奈的看著自己母親道：「幸好我是女兒身，如果我是男丁，您覺得當初那個被廢黜的郭氏能放過您？」
您怎麼就不願意見妾身呢？
趙婉撇撇嘴道：「他家剛來城牆根住的時候，您說他們母子是叫花子。
馮賢妃被女兒擠兌的有些惱羞成怒，正要發火的時候，就聽女兒悠悠的道：「娘親，您最近一定要看好我父皇，千萬莫要讓別人給拖走了，孩兒可是聽說，這座宮殿是出了名的祥瑞之地。司天監的官員說今年斗數紊亂或有紫薇星降世，孩兒可是聽說，紫微星降於家中則為一家之主，降於國家，則表示有帝王降生，萬一紫微星落在這裏呢。我可是還沒有弟弟呢，如果有一個弟弟，他將來不是一國之主，誰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