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一百零四章 想要遺產的張興
許東升也被官府召喚來辨認屍體，他和鐵心源不同，認真的把地上的每一具屍體都看了一遍，即便是認不出來，他也看得非常仔細。
他在鐵心源昏睡的時候曾經把玩了那柄短劍很久，自然知道那柄劍的尺寸。
鐵心源搖搖頭道：「不認識，只是見過，聽藤原一味香稱呼他為大島。」
鐵心源瞅瞅馬車裡面，大島的屍體依舊倒在裏面，一雙已經渾濁的眼睛漫無目的的盯著車頂。
張興非常高興，因為不論是鐵心源還是許東升都認為這些死掉的人就是兇手。
今日的天氣很好，有些清冷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
事實也是如此，當鐵心源來到那個熟悉的地方的時候，那裡已經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差役。
「娘，我回來了。」
沒有等到鐵心源再問別人，長長的飯桌上轟的一聲就沒人了。
鐵心源笑道：「母親說的極是，孩兒記在心上了。」
看著顫抖的手吧熱水送到嘴邊，鐵心源苦笑一聲，趁著杯子還沒有被打掉快速的喝了一大口。
鐵心源正要回答母親的話，看見小水珠兒站在門外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鐵心源喝一口稀飯對母親道：「看樣子您的好心沒人接受。」
鐵心源看了一眼熱鬧的竹竿巷，就放下車簾，他不覺得一堆已經燒焦的屍體有什麼好看的。
柔兒笑道：「源哥兒說了，我們進一步容易嗎？幹嘛要退？」
這讓他減少了非常多的麻煩
說完話又那指頭挑起柔兒的臉龐嘆息一聲道：「如果沒有這對礙事的牙齒，即便是官宦人家，柔兒也能嫁得。」
張興呵呵笑道：「爵爺，夾在縫隙里的那個女人少了一根尾指，應該就是你說的藤原一味香。爵爺要不要去看看？」
鐵心源笑著對母親道：「水兒打算就這麼單身過一輩子了，母親不用管他。」
看樣子沒有得到小水珠兒進門的允許，心中很是憤怒，特意背著手站在那裡，即便是看見了鐵心源出來，也裝作沒看見。
柔兒笑道：「嬸嬸真是的，才一見面的時候就嚇得昏過去了，現在倒好，還要引薦給老太爺，就不怕把老太爺也嚇出個好歹來？」
王柔花在柔兒的腦門上點了一指頭佯怒道：「你這個死妮子，嬸嬸白疼你了，總捉住嬸嬸的馬腳不放。」
正在吃包子的火兒差點被噎死，咳嗽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兩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卻沒個焦點。
鐵心源盡量的控制自己的聲帶不要發出顫音來，如同往常一樣向母親報一聲平安。
才出了大門，就看見那個喜歡穿盔甲的虞侯張興，站在陽光底下，整個人如同會發光的神人一般威嚴。
鐵心源搖搖頭，活著的藤原一味香或許非常的好看，現在變成烤雞模樣，應該
鐵心源回答了一聲，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用冰水清洗過後，就胡亂給背後灑了很多的藥粉。
母親的房間依舊有淡淡的光。
王柔花和阿大交談的極為熱烈，至於阿二則獨自喝酒，因此，當日上柳梢頭的時候，不管是阿大，還是阿二，都有些醉醺醺的，好幾次阿大都捋不直舌頭說話。
水兒拍拍胸膛道：「大丈夫何患無妻，等我揚名立萬之時，就是我娶妻生子之時。」
輕輕地按按腰肋處，吸口氣都疼，這該是肋骨骨烈的信號。
鐵心源指指自己的腦袋道：「這幾天腦袋裡有些事情要想清楚，所以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捋捋。」
阿大憤怒的看看自家弟弟，然後對王柔花道：「實在是失禮了，舍弟來自荒野，貪飲美酒讓夫人見笑了，阿大，告辭。」
王柔花笑眯眯的送走了阿大，阿二，然後對靠在火爐做女紅的柔兒道：「阿大先生是真正的才學之士，應該引薦給府里老太爺的。」
「你們認識？」
昨夜大火燃燒的地方正是竹竿巷子，這裏也是東京城最混亂的一個街巷。
鐵心源回頭看看火兒道：「你有相好的沒有？如果有，讓我娘去找人幫你提親？」
鐵心源打了一個寒顫，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地窖里的空氣已經被自己推倒的火盆給燒乾凈了，而後自己又在外面點火，那麼，地窖里只能成為一種環境……那就是烤箱。
「知道了。」
「那就快去洗洗睡吧，明天早上過來，娘有話對你說。」
見張興是帶著馬車來的，鐵心源點點頭就鑽進了馬車，讓小水珠兒告訴母親自己有事情出去了。
水兒笑嘻嘻的偷偷指指一臉紅暈的柔兒，然後就大口的喝稀飯。
鐵心源看看一長溜白布裹著的屍體道：「都在這裏了？」
鐵心源有些憎惡的看著張興道：「你明知屍體已經面目全非，你還要我來辨認屍體，你在消遣我嗎？」
「是該好好想想了，從今年起，咱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今連巧哥也走了，你就成了這個家的主心骨。千萬莫要行差踏錯。」
白布看起來濕淋淋的，正要發問，就聽張興惡作劇一般的回答：「那是屍油，烤出來的……」
柔兒搖搖頭道：「可不敢嫁給官宦人家，那就沒活路了。小的時候就仗著這對虎牙從樹榦上啃樹皮才能活下來。現在富貴了，要是把這對牙齒去掉，才是忘本。」
王柔花撫摸著柔兒長長的頭髮感慨的道：「家裡的事情交給為娘，你是男子不免會粗心大意一些。你看看現在的家裡的這些孩子，都已經到了婚嫁的時候了。你自己不著急，卻不能不為他們著想，該備的嫁妝，該準備的聘禮，都要早早開始，不要整天光知道嘻嘻哈哈的過日子。」
張興
痛苦地穿上衣衫，然後換了一張笑吟吟的臉，推開了房門。
腰肋的左右兩處的皮膚已經有些泛紫了，他將毛巾泡在冰水裡，擰乾之後敷在腰上，然後將毛巾在肚皮上打了一個結。
尤其是在看大島屍體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瞅了鐵心源腰上的短劍一眼。
而不是像張興一樣自以為高明。
鐵心源咳嗽一聲之後，張興極不情願的躬身施禮道：「爵爺昨日所說的賊人已經找到了，卑職特來請爵爺前往辨認一下兇手，看看數目可對。」
王柔花嘆息一聲道：「這院子里就沒有一個是軟蛋的。源哥兒如果願意軟一下，嬸嬸這時候都應該給他準備親事了。」
對他這種早就見慣了死亡的江湖人來說，一眼就能看出傷口到底是什麼武器造成的。
柔兒和母親做女紅的身影映在窗戶紙上，光芒是淡黃色的，看著都溫暖。
王柔花丟開滿臉紅暈的柔兒怒道：「還不是因為你和巧哥兩個混賬東西鬧得？一個跟著吐蕃女人跑了，沒一點志向，丟死人了，你倒是有志向，一心想要娶皇帝的女兒。你們兩個不給弟妹們做出一個好的表率，你讓她們怎麼選擇？」
就假裝惹不起母親，笑嘻嘻的也跟著出門去了。
紈絝之所以為紈絝，就是因為他們長著一顆能分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心。
鐵心源點點頭道
張興搖搖頭，領著鐵心源來到一輛馬車前面，拉開帘子道：「這裡有一具被劍殺死的，樣子還算是完整。」
每天這個時候火兒，水兒他們早就入睡了，因此，隔壁的房間里傳來他們的呼嚕聲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這種愚蠢的官二代，鐵心源見過不少，自以為不是紈絝子弟，其實他們比紈絝子弟差的太遠了。
張興吸了一口氣道：「地窖里還有一具女屍，只不過她鑽進了一道極為狹小的縫隙里取不出來，估計拉扯一下身子就散架了，就像烤雞一樣。」
水泡破裂之後和衣衫粘在一起，撕下來的時候如同撕掉了一層皮。
走過差役的警戒圈，鐵心源就看到了一大溜子蓋著白布的屍體。
鐵心源點頭道：「此人名叫大島，是一個倭國人，余者不知。」
堅持著去井台邊上打來一盆清水，慢慢的將衣衫從自己的身上剝下來的時候，即便是非常能忍的鐵心源也痛苦地呻吟出來。
早餐的氣氛很好，鐵心源嘴裏塞著包子笑著看母親和阿大談話，完全看不見有任何的不適應。
用冰水洗臉之後，才覺得精神了一些，只是身體非常的難受，似乎不屬於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顯得極為笨拙。
王柔花見兒子無精打採的坐在爐子邊上看著自己，不由得笑道：「幹什麼去了，好幾天都不見人？」
這才有機會處理自己身上的燒傷。
雞鳴三遍的時候，鐵心源以無上的毅力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