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鼠鬧東京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正的快樂
鐵心源隨著許東升去街市上採購，他對沙州這片地方極為好奇。
吐蕃商人面無表情的瞅瞅倒在上嘶吼的夥計，朝另外一個夥計揮揮手。
許東升滿意的拍拍羊毛編織的糧食口袋笑著對鐵心源道：「我保證這個吐蕃糧商今夜一定會死無全屍。」
許東升笑道：「錢呢？只有有錢，沙州還是能夠買到不少糧食的。」
「鋥」的一聲金屬清鳴，一枚弩箭就已經穿透了那個吐蕃大漢的大腿。
「你們的情況很糟糕嗎？」
許東升非常遵守信諾，將珠子交給了已經把刀子拔出來的吐蕃商人，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能快點走就快點走，這三顆珠子我們因為不敢再拿了才找你換糧食的。現在我們安全了，麻煩又成你的了。」
許東升陪著鐵心源喝了一口酒道：「這是我認識你以來，第一次發現你是真的高興。」
「糧食和兵刃，還有麻布，皮毛，藥材，帳篷……」
鐵心源就踮著腳尖摘下糧店門外的一盞燈籠，取出裏面的油燈，隨手把燈碗里的油潑在糧食袋子上。
看著許東升帶著自己隱藏在暗地裡的人都離開了，鐵心源坐在高高的糧食垛上大聲吼道：「你們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一把火燒掉了。」
「老子可憐別人，別人誰可憐老子啊？」鐵心源嘴裏咒罵著，身體還是乖乖地從床上爬起來。
一連喊了三聲，四周一點動靜都沒有。
許東升一隻手握住矮小的炕桌，然後不動聲
吐蕃商人終於收回神遊的思維，重新把貪婪的目光盯在另外兩顆珠子上。
吐蕃商人聽許東升這樣說，也不懷疑他能不能負的起錢，找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夥計，就忘一輛大車上裝糧食。
許東升哼了一聲道：「再找比這多三倍的糧食和牲畜，這兩顆也給你。」
說完話就看了鐵心源一眼，手持燕翅弩的鐵心源毫不客氣的就對一個手持木棒擋在門口的吐蕃漢子扣動了扳機。
說完話不等尉遲灼灼有所表示，他就背著手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糧店。
赤裸著上身的許東升從隔壁屋子裡探出半個身子笑道：「這種青澀的小娘有什麼好的，老哥屋子裡有三個肥碩的，分你一個。」
李聖天就姓尉遲，這個女孩子名叫尉遲灼灼，皇族中人都吃不飽肚子，底下的人還不知道是用什麼法子苦熬呢。
許東升笑道：「即便是現在跑路了，他一樣難逃一死。」
許東升卻絲毫不生氣，拿手拍拍吐蕃商人的皮帽子道：「我要你所有的糧食，還要氂牛和羊，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老子一併付賬。」
許東升拍拍手，兩個
鐵心源側身躲開尉遲灼灼捅過來的小刀子，對著打開房門跑出去的尉遲灼灼道。
尉遲灼灼似乎只知道哭泣，根本就不再理睬鐵心源。
許東升只拿了三顆琉璃珠子，把其餘的退還給鐵心源道：「物以稀為貴，十顆珠子能換到的糧食，三顆珠子也能換到。這東西就不能也不該有很多，如果多了，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鐵心源仔細的打量著身邊的藏馬，拍拍藏馬堅實的脖頸道：「我覺得這個傢伙現在就會跑路。」
吐蕃商人慌忙接住琉璃珠子，捧在手裡仔細的觀察，貪婪的眼神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幫忙買點糧食啊。」
許東升好像一點都不奇怪，親自去倉庫里看了一遍之後，又從吐蕃商人的馬廄里牽出四匹馬，這才彈彈指頭，一枚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光芒的琉璃珠子就飛向吐蕃商人。
糧食的價格很高，高到讓鐵心源怒氣勃發的地步了。
「不要，別燒糧食，我出來了。」
鐵心源把一盤子甜瓜送到小姑娘的身邊，這孩子即便是哭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吃東西，一張薄薄的饢餅已經不見了。
鐵心源吧嗒著嘴巴苦笑一聲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是不是？」
那個夥計就把腿部受傷的夥計拖到一邊，他自己
昭君出塞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依舊是這樣，這麼多年，沒有什麼變化。
鐵心源把腰包丟給尉遲灼灼又道：「腰包還給你，但是你不要想著拿小刀子捅……你瘋了，我沒想把你怎麼著。」
一袋十斤重的糧食，他張嘴就要一個銀餅子，少一分毫都不賣。
「放心吧，那群人現在一定是在盯著我，如果我買了很多糧食，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幫幫忙，多買點。」
話音剛落，店鋪後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鐵心源檢查完藏馬之後搖搖頭道：「你要是喜歡那東西我這還有七顆你都拿走就是了，沒必要這麼明目張胆的打家劫舍。」
吐蕃商人強硬的要求許東升和鐵心源離開自己的店鋪，然後就咣當一聲關上店門，將好大一堆糧食和許東升鐵心源關在門外。
許東升的身體很強壯，他的屋子裡有欲仙欲死傳出來，動靜很大，但是從院子里走過的夥計卻當沒有聽見。
鐵心源氣惱的關上房門，重新躺回床上，現在不是和那些人接觸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要等自己從波斯回來才有接觸的可能。
可能是剛剛吃了點東西，有了一些精神，尉遲灼灼總算是開口了，不過，她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腰包。
許東升抓起面前的琉璃球，感慨的道：「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牛羊和糧
惹得許東升好幾次都趴在窗戶上偷看，他很想知道鐵心源到底會怎麼對付這個小姑娘。
而且只要鐵心源一靠近她，她就立刻撕心裂肺的哭泣。
帶著皮帽子的吐蕃商人，不但精明，還認死理，他竟然說鐵心源和許東升是有錢人，糧食的價格就該賣高些。
回到西夏人開的客棧裏面，鐵心源的心情極好，要了最好的葡萄釀，抱著罐子痛飲，一口下去，半罐子酒沒了，打了一個酒嗝，酒意上頭，全身都暖洋洋的舒爽。
「你不能否認它們很值錢。」
古陽關就在沙州城外四十里的地方，只要出了陽關，外面其實就不算是人間界了。
如果自己沒有碰見尉遲灼灼，就能把腦袋塞沙子里當鴕鳥，當從來沒有見識過族人的慘狀，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如何的和異族作戰，如今看見了，想放手，那就讓人難受了。
「人都跑了，你買來糧食之後怎麼送給他們？」
這家沙州城最大的糧店，擁有的糧食也不過是五千斤青稞，六百斤青稞麵粉而已，至於氂牛和羊，也只有四頭氂牛，十二隻肉骨嶙峋的藏羊而已。
鐵心源從口袋裡掏出十顆琉璃球放在許東升的面前。
眼看這姑娘又開始哭泣，鐵心源趕緊離她遠一點，眼瞅著她像兔子一樣的將一盤子甜瓜全部吃掉之後，咳嗽一聲，用最溫柔的語氣道：「你們現在最缺少什麼？」
鐵心源看看許東升手裡的三顆珠子笑道：「你也很開心
還非常大方的對鐵心源道：「大車送你了。」
就聽一聲焦急的聲音從黑暗裡傳出來。
等吐蕃商人把所有的糧食都搬出來之後，鐵心源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一聲。
吐蕃商人讓夥計把糧食全部都弄到店鋪外面，就向許東升伸手要珠子。
聽見尉遲灼灼在後面大聲的喊叫，鐵心源微微一笑，對遠處等著自己的許東升喊道：「老哥啊，我們去喝酒吧。」
天快黑的時候，鐵心源才看到懶洋洋的許東升。
鐵心源笑吟吟的看著從黑暗裡走出來的尉遲灼灼道：「糧食給你了，我要睡覺，明天再去幫你們弄別的東西。」
從這個小姑娘的身上，他能看得出來，那群躲在山裡繼續抵抗卡喇汗的于闐苗裔的處境非常的糟糕。
許東升嘿嘿笑道：「沒法子，小祖宗總是要我給她從東京帶好東西，簡直難死我了，這下好了，這三顆珠子她一定會喜歡的。」
許東升哈哈大笑道：「你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動的，既然那三顆珠子已經成別人的東西了，老子這個坐地分贓的大盜我什麼不能去搶？要你的東西老子還要擔你的人情，搶來的東西老子一點負擔都沒有，怎麼用心裏都暢快，哈哈哈。好了，我的事情辦完了，現在就看是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那些人真的盯著你，如果天亮之前這些糧食還在這裏，記住了，一把火燒了它，一刻都別留！」
有些夥計還禮貌的邀請鐵心源回到自己屋子裡去，莫要打擾了客人的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