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狐嘯月
第二十一章 準備戰鬥的鐵心源
「從哪裡開始你的第一步呢？」
鐵心源慚愧的道：「都是第一愚昧，沒能在經學一道上勇猛精進，讓老師的盛名受損。」
看著經卷，聽完穆辛的講述之後，鐵心源就把經卷，小心的攤開，按照穆辛讀書的習慣放在一個小小的黃金架子上，然後才開始動手洗涮茶具。
「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這句話穆辛不是在問鐵心源，更像是在問自己。
然後，他就覺得自己在禮法，道義上全部站穩了腳跟。
鐵心源舉著趙禎給的詔書，對著哈密河宣讀了一遍，然後又對天山宣讀了一遍。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讓所有人都知道砂岩山有金子。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個睿智的老人這樣對鐵心源說過，那時候，那個老人坐在一張藤椅上，穿著一身潔白的伊斯蘭長袍，卻叼著明顯違反教義的雪茄。
能夠讓鐵心源相信的也只有這七個人。
每日里，鐵心源都要給穆辛烹茶，每日的烹茶時間，也是穆辛對他講道的時候。
「老夫雖然老弱，依舊能夠送你一程！」
懷裡的征西大將軍印，似乎都在發燙，它本來就是屬於這裏，並且是這裏的王。
只要有任何能夠賺錢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這就是他們的謀生之道。
「這麼說，小野人做的沒錯？」
這個問題難不倒鐵心源，他找來十幾張爛羊皮，小心的在上面繪製了去砂岩山的地圖，地圖非常的粗糙，他甚至找來鐵一，要鐵一歪歪
穆辛嘆息一聲道：「為師此次東遊，原本抱著向東方賢者求教的目的去的。哪裡知道，來到東方，才發現學問已經不在東方，朝陽初升的地方，放眼望去已經是銅臭遍地，那些高雅的學問，奇妙的神思全部被束之高閣，人們以填詞造句為榮，以皓首窮經為恥。唯有來一場大洪水，才能掃清那裡的污穢，讓太陽升起的地方重新成為學問的樂園。」
鐵心源躬身道：「學生會在出現神跡的砂岩山修建一座屬於天神的寺廟，一切榮耀都將歸於真神，一切威嚴也將歸於真神！」
「老師，這一場景為弟子親眼所見，不過，老師也不用在它身上多費精神，天地之威本身就不是我們凡人所能抵擋的，不論是地龍翻身，還是洪水泛濫，亦或是火山噴發，包括電閃雷鳴，都是天地之威的各種表現形式。弟子在中原的時候學的就是儒家之道，至聖先師曾有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學生以為這句話很能說明問題，我們現在不去解釋自己不能解釋的事情，等到我們的學問有一天達到了可以解釋這一切的時候，再去探討不遲。」
雖然這裏除了敵意之外什麼都沒有，鐵心源卻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可以安置靈魂的所在。
至於鐵一他們，天生就有生人勿近的氣質，一套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鐵甲
哈密這地方不光只有哈密瓜。
穆辛笑道：「那就去做吧，小心契丹人，他們不但貪婪，而且兇殘！」
雖然這些黃金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支持不了多長時間的尋金狂潮，但是，只要有一個人找到了金子，那麼，砂岩山那塊地方，就會被找金子的擠得滿滿的。
穆辛玩味的道：「阿拉穆特你不想去了嗎？雄鷹之王的名號對你沒有吸引力？」
小野人上午出去了，不到中午他就回來了，通過比劃，鐵心源才知道這傢伙不敢把羊皮給活人，在巴紮上轉悠了一個上午都不敢。
鐵心源見鐵一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也就聽之任之，種子埋進土地，需要時間來慢慢的孕育。
鐵心源把話說了一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就把目光放在鐵一的身上。
「雛鷹攀附在老鷹的背上自然哪裡都能去，學生只願一步步走上山巔。」
「腳下！」
鐵心源長吸了一口氣道：「既然不能掘開長堤，不如就聽之任之。」
鐵心源心中一動，躬身道：「弟子願意遠足一次！」
鐵一笑了一下，然後又在沙盤上寫道：「小野人出身荒野，和您這樣的貴公子無法相比，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去做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鐵心源指指桌子上剩餘的羊皮道：「一張太少了，這些也需要送出去。」
冬日里的哈密到處都充斥著煩躁的氣息，到了冬天，
至於居住在這裏的人，他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告訴他們。
鐵心源搖搖頭道：「弟子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見到的場景到底是不是天罰，只知道當時大地震動，狂風四起，火光衝天，所有生靈都在一瞬間成了齏粉，包括數百沙盜和幾乎同樣數量的戰馬。」
穆辛既然在這裏，每日晨昏省定還是不能缺少的，不是鐵心源想要尊師重道，而是穆辛非常的吃這一套。
剩下的就是如何將這些圖散出去，這件事情鐵心源交給了小野人，自己總共有八個人，自己一身漢服，即便是臉蛋已經被大漠摧殘的黑了吧唧的，但是和這裏的人相比，自己依舊是一個小白臉。
「你的意思是說，會有人去扒掉死人的衣服？」
鐵心源小聲道：「三日前，弟子準備吃兩碗麵條，付給店家兩枚銀幣，店家奢望獲得更多。這裡是一片貪婪的土地，唯有去掉貪婪，大地上才能長出甘美的果子！」
結果看到距離巴札不遠的地方有一具快要腐爛的屍體，他就把一張黃金圖塞進了屍體的懷裡，還是貼身存放。
鐵心源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副黃金圖，放在穆辛的手上道：「請老師指點！」
鐵一點點頭，笑著在沙盤上寫道：「有人會扒掉死人的衣服，然
穆辛笑道：「你還真有我智慧一門的樣子，當別人都在以血和火守衛神的威嚴的時候，你卻想著從心裏讓那些無知的人回歸神的懷抱。這個想法很好，只可惜你還沒有出師，當不了伊瑪目，也講不了經文，成不了神的代言人。」
自己和鐵一去散發黃金圖，沒人會當真的，唯有小野人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穆辛打開了黃金圖，看了一眼就合上羊皮，把黃金圖還給鐵心源閉目沉思一陣，然後道：「青草遍布山腳，自然能夠引來牛羊，腐肉放在山腳，自然能夠引來虎狼，你把黃金灑在山腳，那裡只會血浪濤天。」
那是一片屬於英雄的土地，唯英雄方能成就大業。
許東升遺留在砂岩山上的黃金還有很多，事實上如果鐵心源和鐵一他們竭盡全力的幫助許東升尋找黃金的話，他們能夠找到更多，絕對不至於損失四成。
那些失散掉的黃金，如今還在砂岩山，如果稍微用點心總能找到一個兩個的。
因為這句話，他曾經將整個哈密翻過一遍，最後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被人家送到大宋來了。
「哈哈哈哈……」穆辛大笑起來，朝鐵心源探出自己的手。
「死人穿著衣服！」小野人不服氣的一字一句的對鐵心源道。
觀禮的人不算多，只有七個，鐵一，鐵二，鐵三，鐵四，鐵五和鐵六，再加上小野人就足夠了。
穆辛喟嘆一聲道：「站在河堤看人
「死人有衣服這不……」
自從知道這句話之後不久，鐵心源就來到了大宋。
鐵心源再次躬身道：「老師懷裡的珠玉，他們以為是泥土，使他們有眼無珠，老師何必傷悲，總有一天老師的智慧之光，將受到萬民的擁拜。」
一千年的時間，雖然不能說滄海變桑田，物是人非絕對能夠算的上的。
鐵心源皺眉道：「老師在沙洲的所作所為，難道就是為了掘開河堤？」
鐵心源苦笑一聲，拍拍小野人的腦袋，計劃失敗，他準備另想辦法。
鐵一微微一笑，就從桌子上取過三張黃金圖，然後就走出了大門。
「真有天罰嗎？」穆辛坐直了身子，雙手放在膝蓋上問鐵心源。
這裡是東天山，也是真正進入新疆的門戶，穿過這座天山，後面還有廣闊無垠的土地。
穆辛抬起頭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鐵心源笑道：「所有的榮耀都將歸於天神，所有的威嚴也都歸於天神，不論是山川河嶽，還是戈壁沙漠，星空下只有一位真神，那就是至大的天神。鐵心源你如何解決真神和異端之間的問題？」
穆辛笑道：「遠山自然在遠方，你不走，他就不會親近你。」
穆辛傷感的點點頭：「數千勇士血灑疆場，換回來的只有無窮的悲傷，那些愚者不知天外天的變化，抱殘守缺不肯進步，愚頑至此令人悲傷。」
鐵心源正色道：「阿拉穆特城在群山之巔，鐵心源沒有階梯，爬不上雄鷹才能抵達的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