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狐嘯月
第九十章 洗腦
「你喜歡就好……」
李巧說這話就從懷裡掏出兩顆在日光下顯得璀璨奪目的琉璃球，放在卓瑪的面前。
「巧哥，你不是說過幾天，狡狐狸的母親要過來嗎？糧草夠嗎？如果不夠，我拿著這三顆琉璃球去找我父親，讓他再給我們一點糧食。」
即便角廝羅知道瞎氈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還是非常愉快的接受了這個兒子，並且允許這個兒子擁有自己一部分領地的繼承權，新近修造好的宗哥城，就是瞎氈的領地。
被抽的很痛，心裏卻舒服的太多了，至少水兒和火兒他們還知道給自己這個哥哥身上抹葯。
火兒他們手裡的那幾封鐵心源的親筆信，他一看心裏就涼了半截。
你們宋人不是這樣的。
也就是不停的在你面前重複一句謊言，不但表情要真摯，表演要到位，最重要的是首先自己要相信這個謊言才能去欺騙別人。
半年前，這著城池還是屬於西夏的，大宋的邊城重鎮會州距離蘭州不過百余里。
說起來可笑，這個女人除了不守婦道之外，其餘的好像沒什麼好說的。
捕獲了一個龐大的西夏商隊。
只要有助力，角廝羅一點都不介意再認幾個這樣的兒子，這比戰鬥，廝殺容易的太多了……
自從李元昊好水川戰勝之後，這片地方就已經說不清楚歸屬了。
李巧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搖頭道：「瞎氈就在臨州附近，他們剛剛從宋國邊境過來，應該
駱駝，宋人是不要的，這東西不但能吃，味道還很熏人，背上還有兩個鼓包，騎乘起來慢不說還不舒服，只有胡人才會喜歡，進了東京城的駱駝客和叫花子基本上是一個待遇，稍微好點的店鋪都不許他們進。
「可是瞎氈已經是父親六個兒子中間最強大的一個了，不選他選誰？」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卓瑪又開始在李巧耳邊說這句話了。
那幾乎是大半年前寫的東西，如何能夠算數？騙騙王柔花還成，要是按照信中所說，全部去西域一個叫做哈密的地方，在沒有接到鐵心源的確實消息之前，誰敢做這個決定？
因為盜匪處處，所以西域來的商賈已經很少走這條危險的地方，而是從相對安寧的大宋會州進入大宋，而後繞道臨州，走岷州最後抵達秦州。
宋國的那個皇帝是這樣的，那個叫做孟元直的漢子也是這樣的，現在，你也是這樣的。
至於戰馬這東西，根本就不能進宋人的地盤，宋人官府看到戰馬的眼珠子是紅的，有多少都會被官府徵用多少，然後給你一些破爛的絹布就當是補償了。
卓瑪見李巧的表情淡淡的，就知道他不相信，嘆口氣道：「你們宋人為什麼就如此在乎那
鐵蛋被馬鞍子磨破的屁股都沒有好，就被李巧給攆走了，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快五百匹駱駝。
卓瑪現在做的就非常的好，她的語氣很是真摯，臉上的表情也帶著母性的溫柔，最重要的是，她好像很幸福的樣子，甚至開始歪歪扭扭的縫製小孩子的衣衫。
只要有了瞎氈這個兒子，勢力強大的宗哥一族就會緊緊地追隨他，為他作戰，為他提供糧食和武器。
他對商隊里攜帶的金銀之物不感興趣，只為收穫的兩百四十一匹駱駝，一百八十四匹戰馬高興。
不過，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你還記的我們在那個有大月亮的晚上躲在睡袋裡的事情嗎？」
李巧笑道：「我當然會認這個孩子，他是我的第一個孩子，就像瞎氈對於首領一樣。」
「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知道哩！」
李巧摸摸卓瑪蒼白的面容笑道：「不說這些了，我出去了幾天，給你弄來了一些漂亮的琉璃，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喲。」
卓瑪的臉色有些蒼白，喃喃道：「這真的是你的孩子，我記得很清楚。」
屋子外面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李巧和卓瑪一起看過去，只見李巧的親兵李用匆匆的跑過來，看樣子有很急的事情發生了。
卓瑪笑了一
李巧今天很得意。
李巧搖頭笑道：「我們只是交換，哪怕吃虧一些也要交換，這時候在他和汗倘之間選擇站隊不是一個好主意。」
卓瑪懷孕嘔吐的厲害。
「這三顆琉璃球是給你的，換糧食的琉璃球我還有。」
不等李巧上前迎接，裹著厚厚皮衣的瞎氈就哈哈大笑著從大門外走進來。
可是啊，在青塘，在吐蕃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角廝羅的大兒子瞎氈都是在角廝羅在和別的部落爭雄的時候誕生在宗哥一族的，在這之前，角廝羅已經兩年未曾回過宗哥故地。
「巧哥，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
蘭州城坐落在大宋金城縣境內，卻不屬於大宋管轄。
兇悍的李巧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很深，這個男人為了一座破破爛爛的蘭州城，竟然在這座城池裡殺了一個七進七出，兇悍的讓人覺得非常沒道理。
李巧嘆口氣道：「我們這樣下去，像朋友多過像夫妻，我記得你為了救我，把刀子橫在自己脖子上威脅你父親的樣子，也記得你給我吸吮傷口膿血的樣子，甚至記得你在我身邊唱歌的樣子。唯獨不記得你成為我妻子的樣子。」
李巧霍然起身，給卓瑪圍好紗籠免得她被蚊子咬了，這才輕輕地關
殘破的三里之城，處處漏風，黃土夯制的七里之郭更是蛇蟲鼠蟻的樂園。
橫山那裡的形勢太過危急，多逗留一天都有很大的麻煩，確實應該早日離開。
西夏人的兵馬也時常來到蘭州屯駐，自從與李巧在蘭州進行了一次五千人規模的戰鬥之後，他們就基本上不再下來了。
李巧笑道：「選誰要看你父親的意思，而不是看誰比較強大，現在我們青塘，最強大的依舊是你父親，十個瞎氈也比不上你父親。」
來回跑了兩千里地，唯一的收穫就是被老娘抽了一頓鞭子。
昨日剛剛從橫山回來，快馬賓士了四天，至今，全身的骨頭還是酸痛的。
看到卓瑪一摁一個坑的小腿，李巧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見到李巧就大叫道：「李巧，我的兄弟，卓瑪還好嗎？她給你生出一隻小鷂鷹了嗎？」
這如果在宋國，卓瑪會立刻被族長裝在豬籠裏面丟進池塘里活活的淹死。
別的孕婦最多在最初的幾個月里有這個毛病，卓瑪卻是從頭嘔吐到現在。
假話說的多了，也就變成真話了，這是鐵心源告訴李翹的一句名言，又說這個世上有一種讓人相信謊言的法子叫做洗腦。
現在，這樣的商隊也很少了，因為李巧這人沒有任何商量的哪一國的商隊都搶，直至將蘭州黃河大峽谷徹底的變成了一片無人區。
「將主，瞎氈來了，隨行的還有一個獨臂的西域
只有一些實力強大不畏懼強盜的大商隊才敢走蘭州城一線躲避大宋強加給番商的沉重賦稅。
蘭州不過是一座小城。
所以，卓瑪也是這樣幫助李巧的，他之所以能夠帶出五千騎兵，最大的原因就是卓瑪做了很多的努力。
大肚子的卓瑪躺在一張涼席上，一個宋人婆子正在幫她捏已經浮腫的雙腿。
想到老娘他們馬上就要來金城縣了，李巧就心急如焚，因為到現在，他都不清楚源哥兒在什麼地方。
從婆子手裡接過卓瑪浮腫的雙腿，輕輕地揉捏起來。
夕陽照進屋子，琉璃球顯得更加光彩奪目，最奇妙的就是琉璃球裏面還有一朵小小的荷花，活靈活現的。
身為蘭州城的守將，金銀需要送去角廝羅那裡，其餘的一些零散貨物，比如毛皮，鹽巴，芒硝，藥材，銀器，武器都可以隨便的賞賜給部下。
把牲畜留下來，沒有人會覺得不高興，將主有收集牲口的嗜好，蘭州城裡的青塘戰士都非常的清楚。
嘆息了幾聲之後，李巧還是覺得應該找卓瑪幫忙，通過卓瑪把精美的琉璃器獻給日漸喜歡奢華的角廝羅，應該能換回來一些糧食。
站在蘭州城頭，瞅著咆哮而下的黃河，再看看滿是荒草的大峽谷，這裏安置三千人已經是極限了，如何能夠再安置五千個流民？
他自己也發現孩子是他的可能性好像不是很高。
卓瑪要生孩子了，李巧並不是很在乎，因為好幾個傢伙都說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