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狐嘯月
第一百零二章 天神的天平
阿史那哲蚌點點頭，站起身撫胸施禮道：「請您能看在我們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份上，告知我們那些即將到來的危險。」
鐵心源皺眉道：「不要想著把所有人組織起來去對抗即將到來的災難，那不是你們那點力量能夠阻擋的，最好的法子就是趕緊回去，布置好警戒，只要發現不對，就立刻帶著族人躲藏起來。」
不知道還有多少吐蕃人還記的吐蕃帝國當年的赫赫雄風，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吐蕃人還記得自己還有一位傳說中的雄鷹王。
阿史那哲蚌驚疑不定的看著鐵心源道：「如果我的部族依附在您的部族之下，能否得到安全？」
這一次，我的三個兒子全部戰死了，可是死掉的回鶻人更多，我的三兒子即便是腦袋被砍下來了，他的嘴裏依舊咬著敵人的一隻耳朵。
他可以告訴所有流浪在西域的吐蕃人說，投靠哈密部族，就是投靠了勢力龐大的吐蕃部族。
哈密的巴扎不是面對哈密本地人的。
「不接管我們？」
面前放著一碗已經涼透了湯餅，上面的牛油已經在湯水上結了一層厚厚的油殼子。
戈壁灘東西約三千兩百里、南北約兩千里、總面積約130萬平方公里，是世界第五大沙漠。
自秦朝以來，漢字史書里以「大漠」之稱，是中原王朝自始至終的死敵。
鐵心源發現澤瑪是一個很有用處的女人，因此，在第一時間就改變了對付大雪山的策略。
年輕人，我們都知道你手裡掌握著一支精銳的馬賊團，
阿史那，是一個威名赫赫的突厥名字。
戈壁是蒙古帝國的老家，也是匈奴和突厥的活躍地點。
鐵心源笑道：「我們有應付亂局的能力，你們沒有，馬上就會有更加恐怖的災難降臨到哈密這片土地上。」
大雪山上的情況不像自己知道的那樣糟糕，澤瑪的抹黑策略多多少少起了一些作用。
戈壁這個詞實際上是出於蒙古語，「土地乾燥和沙礫的廣闊沙漠」。
因為鐵心源發現，大雪山的贊普理論上有赦封吐蕃領主的權利……
多年以來，這片土地上不知道戰死了多少漢家英魂，有多少種族身死族滅，也不知有多少種族因為和中原王朝的恩怨情仇，最終廝殺的不分你我。
看到了鐵心源，阿史那哲蚌那雙渾濁的眼睛似乎有了一點靈動，沒有說話，先是端起那碗已經涼透了的麵條開始大吃起來。
鐵心源笑道：「當這片土地上不再有莫名其妙的殺戮的時候，我的部族就會到來，接管整個哈密。」
有了這個贊普，任何吐蕃人和自己做對都是不義的，而自己需要搶吐蕃人的地盤的時候卻能用上討伐二字。
只要我們殺掉的回鶻人足夠多，那些回鶻人會感到恐懼的，就不敢再肆意的屠殺我們。
七哥湯餅店裡依舊生意興隆，在鐵五的主持下，該收的賦稅一點都沒有
戈壁太大了。
只有這樣，自己這個宋人的身份才不會讓所有人敵視，當年李世民就把天可汗做的非常好，自己沒有理由做不到。
鐵心源瞅著阿史那哲蚌道：「離開哈密吧，這裏已經不是你們能夠生存的土地了。」
鐵心源準備告訴這些人，馬上，哈密還要迎來一次血腥的屠殺，這一次屠殺是一次沒有目的的殺戮，那些潰兵或者來自契丹的武士們只是想通過屠殺平民商隊來宣洩自己從戰場上帶來的恐懼。
阿史那哲蚌見鐵心源已經有些煩躁了，就站起身再次撫胸施禮之後道：「從來沒有人在乎過我們的死活，可是我們以就像駱駝刺一樣在戈壁上活下來了，天神會保佑我們的。」
和大雪山贊普簽訂供養契約之後，鐵心源這個宋人也自然就成了吐蕃一脈。
阿史那哲蚌笑道：「我們藏了很多回，最後還是沒有逃脫被殺的命運，這一次老夫不想藏了。
鐵心源搖頭道：「不能，我的部族將會由宋人，以及沒有部族家園的野人組成，像你的部族，不在我接受之列。」
阿史那哲蚌點頭道：「羚羊和旱獺做朋友是可以，獅子的朋友只有老虎！」
進七哥湯餅店吃飯也不像以前那樣豪邁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哈密河邊，看著緩緩流淌的河水。
而是各處商隊來到哈密之後，用自己攜帶的貨物和別人交換的場地。
回到哈密的時候，這裏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就重新出現了很多人，隨便在
「給他換一碗麵條，給我也來一碗。」
瀚海裏面的部族會用自己在鹽湖中收集到的鹽巴來和別人換取茶葉，鐵器，棉布，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鐵心源安頓過後，就來到阿史那哲蚌的前面坐好，面對面之後他才發現面前的這個老人確實已經老了。
這個女人在發現自己的父親懦弱，兄弟們平庸之後，毅然獨力挑起了保護大雪山的責任。
阿薩蘭不動大雪山，別人自然也就不敢動。
結果，我的三個兒子和三十一個部族勇士全部戰死了，被擄走的人依舊有一百六十二人。」
「你的部族不離開嗎？」
鐵心源點點頭，已經知道這個老傢伙要說什麼了，見麵條已經端上來，就邀請阿史那哲蚌一起吃飯。
阿史那哲蚌，在黑風暴還沒有到來之前，是哈密一個誰都不敢得罪的人。
吃完飯，喝了很儼的茶水。鐵心源看著阿史那哲蚌道：「阿薩蘭實力雄厚，因此他是一頭獅子，我們實力弱小，因此上我們就是戈壁上的羚羊，旱獺。獅子來了，我們躲開就好了，可是總有倒霉的或者弱小的來不及跑掉的羚羊和旱獺會被獅子吃掉。更有一些愚蠢的傢伙以為自己可以和獅子做朋友，結果就是高昌遺族的下場。」
想要征服一塊地方，就先要深沉的愛上這片土地，否則為他流血的時候會感到疼痛。
鐵心源笑著搖搖頭，然後就轉身離開，在走進飯店的時候，他聽到阿史那哲蚌悲憤的
每年給一點微不足道的糧食和銀幣，卻能換來一個有著完整傳承的吐蕃贊普。
雖然這個贊普的命令連大雪山都出不了，但是，這一點都妨礙鐵心源挾天子以令諸侯！
「請容許我冒犯的說一句，老夫並沒有看到您強大的部族啊。」
老夫運氣好，高昌遺族倒霉的時候老夫躲過去了，可是上一次就不行了，阿薩蘭兩次洗劫了老夫的部族，這兩次和以往的搶劫都不太一樣，除了要糧食之外，他們還要人。
一碗冰涼的麵條下肚，他的精氣神似乎都回來了，死死的盯著鐵心源道：「契丹人走的時候我們大家都預料到會有一場搶劫和殺戮，所以我們大家都躲過去了，死掉的都是外鄉人，所以沒有什麼好說的。
鐵心源覺得自己既然已經來到了大漠上，就需要挖掘出這片大地上的漢家血脈，讓他們重新在雪山水的滋潤下茁壯成長，最終成為一棵真正的參天大樹。
不論這裏曾經死掉多少人，這些來自部族的商隊依舊會帶著自己的貨物來到哈密，就像遷徙的野獸一般固執而準時。
「不包括你們，你們如果能夠在即將到來的災難中活下來，我不會去搶奪你們的土地和牛羊，就像現在一樣，只要向我繳稅，我就尊重你的權力。唯獨不保證你們的生死和安危。」
當澤瑪
阿薩蘭以前從不來哈密，但是這段時間他來了三次！就給哈密帶來了兩次殺戮。
臉上還有好幾道疤痕，應該是刀子割出來的，這是至親之人死掉之後才有的禮節。
這在每年五千擔糧食和六千枚銀幣面前，都是超值的。
他同時也是神教的塔利班，如果可能，鐵心源認為自己應該擁有戈壁上所有種族的身份。
鐵心源笑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就是想問我為什麼我的族群總能逃過殺戮。」
鐵心源來到七哥湯餅店就看見了他，鐵五告訴鐵心源，阿史那哲蚌每天都過來，點一碗麵條不吃，卻會從清晨坐到太陽落山。
經過契丹人臨走時的殺戮，阿薩蘭兩次殺戮，這個腰板歷來挺得很直的老人，腰身變得佝僂。
可惜啊，每當我覺得部族的實力已經差不多的時候，總有天災會降臨。
女人保護男人的方式很古怪，卻非常的有效，阿薩蘭明明只需要派一個千人隊就能收復大雪山，就因為澤瑪的付出最終讓大雪山上的人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
能把自己的飯給旁人，這就是戈壁上的最高禮儀，阿史那哲蚌端起麵條繼續吃了一大碗。
年輕人，老夫的部族強大的時候我的想法和你一樣，總覺得保存實力不要和敵人硬拼，只要實力還在，我們總有成為大部族的一天。
我的三個兒子帶著部族勇士拼力死戰才護衛著族群老弱躲進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