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飛狐嘯月
第一百零五章 什麼是幸福？
鐵心源笑道：「你跑了這麼遠的路，衣衫早就髒了，確實應該洗洗。建議你去洗溫泉，洗澡的時候順便把衣衫給洗乾淨，放在溫泉邊上的青條石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干透了，一點都不耽誤你穿衣。」
不等孩子張嘴哭泣，旁邊的大人就狠狠的給了孩子一巴掌，從地上撿起雞蛋，在衣袖上蹭掉泥土，三兩下剝好雞蛋之後就塞進孩子剛剛張大準備大哭大叫的嘴巴，然後又是一巴掌。
從滿室春色到一片狼藉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即便是鐵心源的腦子也有些運轉的不太靈光。
「我衣衫濕透……啦。」
整個于闐遺族的人都希望她能爬上鐵心源的床成其好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是爬上了床，也會被鐵心源拿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當抱枕抱一晚上……
「你就是喜歡他是不是？
不知何時鐵心源走了過來，剔著牙對澤瑪道。
於是一夜之間，兩人的關係就迅速的升溫，到了早晨，似乎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澤瑪把被子往下拉一下露出自己的胸膛，嬌聲道：「我沒有換洗的衣衫，怎麼出去？」
這是一種無賴行徑！！！！
趙婉那張小嘴吃點炒過的南瓜子都能歡喜半天的人，應該很喜歡這東西吧……
當最犀利的武器都沒有辦法攻陷一個男人的時候，她的心裏除了屈辱和幽怨之外就剩下濃濃的委屈了。
這件事成了尉遲灼灼一生都不曾忘卻的噩
「不是的，男女都有！」
兩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正在用兩柄巨大的鏟子奮力的攪著濃粥。
看得入迷，怎麼也看不夠。
百十口她張開雙臂也夠不到兩邊的粥鍋里裝滿了正在冒泡的濃稠麥粥。
哈哈，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朝陽升起來的時候，清香谷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這可是最傻不過的事情了，如果真喜歡，那就爬到他的床上去脫光衣服給他看……」
來，姐姐教你怎麼抓住一個男人的心。
聽著澤瑪用吐蕃話艱難的說著幸福這兩個音譯字，鐵心源笑了笑，指著已經吃完飯，拿著自己的工具去工地的野人們道：「對他們來說，幸福就是吃飯！」
除過有家眷的人，在這裏吃飯的人依舊很多，放眼望去，滿世界都是吃飯的人，呼嚕呼嚕喝粥的聲音充斥雙耳，桌子上趴滿了人，更多的人蹲在地上，一手端碗，一手拿著饢餅和鹽菜，喝一口麥粥，吃一口餅子，再咬一口鹽菜，再找空說上兩句閑話，整個棚子底下顯得其樂融融。
「男孩子？」
「閉嘴！！！」
進了屋子的鐵心源見到自己床上的裸女，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笑嘻嘻的道：「想洗熱水澡鬆快一下就去溫泉，想洗涼水澡清涼一夏就去瀑布底下，我屋子裡可沒有澡桶。」
尉遲灼灼不由得把牙齒都咬的吱吱作響。
昨日還不明白山谷里為什麼
眼前人比不過萬里之外的一道倩影，這種失敗讓她幾乎把自信心丟的乾乾淨淨。
經過一夜的糾纏，澤瑪到底和尉遲灼灼化解了恩怨，主要是澤瑪告訴尉遲灼灼，她昨日里不過是想試試鐵心源，看他對女人動心不動心，結果那個死人好像沒動靜。
「不能，山谷里養的雞不多，供應孩子和大肚婆已經很吃力了，顧不了別人。」
鐵心源眯縫著眼睛瞅著說說笑笑的趕去工地的野人們笑道：「我的幸福就是成為這些幸福的人的王！」
這男人啊，不管老少美醜都是一個德行，他們表面上裝的道貌岸然的。
尉遲灼灼的怒火似乎更加旺盛了，快速的把鐵心源床上鋪著的蘆席捲起來，連上面的鋪蓋一起抱著，就怒氣沖沖的揚長而去。
「不是給武士吃的，武士們吃的飯裏面有肉，這是給幹活的人吃的。」尉遲灼灼解釋的非常仔細。
其實啊，就是想和你睡覺。
澤瑪正要得意洋洋的把自己的經驗告訴這個看起來如同鵪鶉一樣柔弱的女子。
一個自認為還算美麗的女子自然把身體看的無比的重要，甚至會把身體當成自己攻陷男人最犀利的武器。
「你的幸福是什麼？」澤瑪契而不舍的問道。
「那不是，在山谷里只有十四
看著已經傻掉的澤瑪道：「你現在可以裹著被子去溫泉邊上了，這個時間男人們都在外面幹活，日頭不落不會回來，你可以痛快的洗到日暮！」
見澤瑪的眼圈發紅，鐵心源又笑了，指著大雪山城的方向道：「你父親他們既然喜歡活在夢境里，那就繼續在夢境里找尋他們的幸福去吧，你把他們從夢境里喚醒反倒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殘酷。至於那些不想活在夢境里的人，我會帶著他們尋找到真正意味上幸福。」
澤瑪從未聽說幸福這兩個字，端著自己碩大的木碗低聲問道：「你說的『幸福』到底是什麼？」
這個念頭剛剛浮起來，就在鐵心源的心底落地生根，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杏核，找來鎮紙，一個個的敲碎了挑裏面的杏仁吃，他剛剛發現，這裏的杏子實在是不怎麼樣，杏核很大，杏子很小，可是杏核不但不苦，吃起來反倒甜絲絲的，如果加上香料煮過之後，再烤乾，味道應該非常不錯。
發泄完怒火的尉遲灼灼扭身就跑。
大人喝粥吃餅子咬鹽菜，無數留著鼻涕的孩子們把自己的粥碗放在地上，笨手笨腳的剝雞蛋，一不小心，還沒剝好的雞蛋掉在地上。
隨著鐵心源從那個陪著她去搶劫兵器店的人，演變成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控制哈密的大人物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鐵心源的身邊越發的不
「當然是真的，你問問這裏的人，我鐵心源從來不拿吃飯的事情開玩笑。」
即便是尉遲灼灼當初已經把清白的身子送過去了，他竟然能夠用毯子把她裹起來，然後和尉遲灼灼說一晚上不著調的廢話。
「感慨什麼啊，明后兩年過去之後，大雪山城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真的嗎？」
澤瑪根本就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把吃飯這個事情弄得如此的蔚為壯觀。
澤瑪取下腦袋上頂著的抹布，隨手丟在床上，瞅瞅自己濕透的衣衫，嘿嘿一笑，就三下兩下把自己剝的精光，抖開鐵心源的薄被，露出大半個胸膛哀怨的瞅著門外，她看見鐵心源唱著歌從遠處走過來了。
不知為何，澤瑪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讓她心裏很暖和，這樣的景緻比阿薩蘭帶著她去參加回鶻可汗的盛宴還要讓她覺得舒服。
澤瑪的胸膛非常好看，不但飽滿而且渾圓，如同兩隻倒扣在白玉石上的玉碗。
「這是給武士們吃的嗎？」
百十個婦人在一邊叮叮噹噹的切著鹽菜一類的東西，在另一邊的碩大柳條筐里，還裝著一大筐子剛剛煮熟的雞蛋。
她也從未見過那裡的飯鍋有清香谷的大。
澤瑪回過神來，嗤嗤發笑，後來笑的開始滿床打滾，見尉遲灼灼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這才停止了大笑，從床上拱下來穿上鞋子，從被子里探出一根肉光緻緻的胳膊撈起放在椅子上的濕衣服，一
卻不防這個鵪鶉一樣的女子猛地把一盆子水全部倒在她的頭上。
最看不起你們這些假正經，明明喜歡一個人喜歡的要命，卻不敢去找，只能躲在角落裡流眼淚。
「老婆看樣子娶一個就好，多了，實在是麻煩啊，到時候可能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就這句話讓尉遲灼灼和澤瑪一同升起來了同仇敵愾之心，一同抱怨鐵心源是個不解風情的鐵疙瘩，並不是好女子的良配。
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尉遲灼灼的眼眶就泛紅，鐵心源對她來說就是心如鐵石的鐵郎君。
鐵心源愣住了，只覺得喉嚨發乾，心跳的厲害，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火焰準備出去，就看見尉遲灼灼又從外面跑了回來，一個虎跳就上了床，騎在澤瑪的身上，三兩下就用被子把澤瑪裹的嚴嚴實實，又抽掉自己的腰帶，繞著被子綁了兩圈這才從床上跳下來。
她知道鐵心源已經很輕易的把自己的心給了宋國的公主趙婉，就目前來看，好像也沒有要變心的打算。
她仔細的看了，鐵心源吃的東西和別人沒多少區別，一碗麥粥，一塊饢餅，一塊鹽菜，如果說非要有什麼不同，就是他的飯盤裡多了一碟子顏色碧綠的青菜。
「那些雞子也是？」
「唉，又是一個假正經，活該你一個人偷偷落淚！」
「我能吃雞子嗎？」
澤瑪忽然發現鐵心源也打著哈欠站在一口大鍋邊上等著人家給他裝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