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七章 第一次大融合
無數的人上前與王柔花見禮，也有無數的漢人小頭領過來向鐵心源見禮。
王柔花瞅著志得意滿的兒子道：「你不回大宋了？」
當龐大的車隊，走過北天山那些荒蕪的山頭之後，站在烽火嶺上，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色。
聽到兒子吹噓的厲害，王柔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跟著兒子笑了兩聲之後道：「娘也能拿動菜刀！你在前面衝鋒陷陣，娘在後面幫你們做飯。」
王柔花搖搖頭假裝感慨的道：「你爹爹當年可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會成為一個皇帝。他當年總是抱著你揉搓你的胳膊和大腿，盼著你長大，好幫他掄大鎚打鐵！誰知道你長大以後卻想著當皇帝，如果你爹爹活著，一定會被活活的氣死。」
「哼，你想要在前面衝鋒陷陣，先給老娘生一個孫子出來，兵凶戰危的我鐵家總還是需要留一條後路，留一條根的，萬一戰事不利，娘既然能賣湯餅把你養大，就能賣湯餅把我孫兒撫養成人！」
見到鐵心源的時候，那一個大大的熊抱差點要了鐵心源的命，尤其是他掄著鐵心源轉圈的時候雙手抱著鐵心源的腦袋，讓他全身的重量都聯繫在脖子上……
熱情的無以復加。
瞅著那些人綁在身上的綢帶，鐵心源的面孔快速的抽搐兩下，尤其是看到渾身綵衣，如同一隻花蝴蝶在人群里竄來竄去的澤瑪，鐵心源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
「這
葡萄釀從高處的巨大酒桶里流淌出來，兩個瘋狂旋轉著的身體的野人雙臂上架滿了酒碗，頭上還頂著一個酒碗，輕盈的在無數條暗紅色的酒水柱中間穿過。
揉著脖子的鐵心源來到母親的馬車前面，看到了一張冰封的面龐。
鐵心源哈哈笑道：「這是自然，我們母子齊心，定然可以其利斷金的。」
「不會，婉兒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我這個猴子就滿山跑。能不能見到爹娘不算大事，反正她一年也沒機會見幾次。」
王柔花小心的朝周圍瞅瞅，小聲道：「于闐國……」
「這主意好，再爛的東西也有用處，不能浪費了……」
接受過嚴格禮儀教育的鐵心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的樣子，雖然只高出一兩個刀刃的厚度，依舊沒有瞞過王柔花的眼睛。
雪山，湖泊，河流，平原，一應俱全。
鐵心源心中慘然，坐上車轅，抖一下韁繩，馬車就緩緩向前。
「你怎麼這樣說你的老丈人？這是不孝啊！」
原本還想讓這個傢伙充當自己的護衛，現在看來，這個傻子還是跟著母親比較好。
王柔花不屑地看了兒子一眼道：「今日里娘是主家，他們都是佃戶，主家心不誠，怎麼能讓佃戶們好好乾活？」
「娘，您就別裝了，這些話難道不是您最愛聽的嗎？
鐵心源停下馬車，指著眼前這一片蔥蘢的綠洲對王柔花道：「娘，從這裏，直到視野的盡頭，全部都屬於我們。」
西域的石頭山比起關內的大山，總是多了幾分粗獷之意，裸露在外面的青灰色條石突兀的刺向天空，很是有幾分問天的氣勢。
鐵心源見母親鬼鬼祟祟的模樣笑了。
如同兒時一樣，鐵心源恨恨地踹了包子兩腳，小時候騎在包子的脖子上差點被店鋪招牌撞死的事情再一次浮現在鐵心源的眼前。
今天是兩個不同種族的人第一次大融合的時候，即便是出了天大的事情，鐵心源都必須保持笑容。
如果不是狐狸發現不妙，拚命的跳上包子的肩膀抓他的臉，估計鐵心源就會交代在這裏。
「他們這是在認主，只有親眼看到您之後，他們才會認同您這位主人。母親，酒碗里的酒不要一次喝完，您只要少少啜飲一口就成！」
「我的兒啊，母親此次從關內帶來一萬三千一百三十七人，歿于路途上的就不下三百人。母親無所謂啊，我們母子本來就是過過苦日子的人，只要和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為娘也不在意。可是這些苦命人萬里迢迢不離不棄的隨母親來到這大戈壁上，如果在這裏還找不到一個可以活命的地方，為娘擔心他們會絕望。」
說著話，又從鐵三百手裡接過一碗酒，咣當一下，又是
「話雖如此，心裏可以這樣想，嘴上不能說。」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把鐵三搶劫回來的蜀錦弄成一條條的當飄帶，這麼多人一人一條，那該是多少蜀錦啊。
「孩兒可以一邊打鐵，空閑的時候去當皇帝！」
王柔花更是笑吟吟的接受尉遲灼灼和澤瑪的跪拜，還非常利索的從自己的頭上取下兩根簪子，插在這兩個敗家子女人頭上。
「只要我們活的快活寫意，誰管他死不死的，就算是現在不死，將來也會死的。」
王柔花死死的盯著兒子看，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最後把目光盯在鐵心源的右肩膀上。
「娘，于闐國就剩下一堆老弱婦孺，如今，他們已經放棄了要建國的打算。可是這個幌子孩兒並不打算丟掉，先用上一段時間，等它完全沒了利用價值，在把它還給尉遲一族。」
一曲舞蹈跳完，雙臂上的酒碗里已經裝滿了美酒，用兩條小腿貼在地上，依舊旋轉著來到王柔花面前。
包子這個傢伙就是一個牲口……
淚花浮上王柔花的眼眸，哽咽道：「我好好的兒子被人家說抓走就抓走，說送去西域就送去西域，我卻只能看著。如今能看到你站在我面前，我心愿已足，只要我百年之後靈前還有一個披麻戴孝的人，我就感激上蒼不盡！」
「會去做什麼？這裏的天足夠高，這裏的地域足夠寬廣，足夠孩兒這隻雛
王柔花學著兒子的模樣從漢子的頭頂上取過一碗酒，敬天敬地之後，就一飲而盡。
只要一輛車走近了城門，立刻就會一群西域人簇擁著迎進城池，不大功夫，男人開始喝酒，女人孩子開始吃飯……
鐵心源大笑一聲道：「他們會發現隨著娘一起來到大戈壁是他們此生對子孫後代做出了一個最重要的決定。如今，我清香谷兵精糧足，兩支能夠威脅到我們的力量剛剛廝殺的兩敗俱傷。只要讓孩兒三年生聚，三年養息，到時候孩兒當可提十萬鐵騎嘯傲天下！」
王柔花自然和兒子一條心，見兒子的臉皮發抖，順著兒子的視線看過去之後，她的眼睛也有些發綠……是誰糟蹋了這麼多的蜀錦？
所有的野人立刻就歡呼起來，紛紛取過漢子肩膀上的胳膊上的酒碗，來到鐵心源和王柔花面前，右手重重的捶捶胸口，然後就把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王柔花瞅著護衛在身邊的雄壯騎兵，再看看一眼望不到頭的流民隊伍，撇著嘴道：「就眼前的聲勢也不是東京城那些王侯可以比擬的。趙官家看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麼樣，婉兒給我來信說官家已經給她找了好幾個勛貴人家的子
鐵心源得意的道：「這片土地至少可以養活百萬之眾，就在那條河的下游，還有一座百里大湖，那裡儘是肥沃的土地，只要把它開墾出來，當是萬世基業！」
「您想要孫兒，可是您孫兒的母親如今還在皇宮，我們母子倆可能要從長計議。明媒正娶是一定的，這是那個傻姑娘給出的唯一條件，孩兒決定滿足她這個願望。」
「翻過年吧，翻過年于闐國將會派遣使臣去東京，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把公主買回來。」
「婉兒聽見會不高興的。」
王柔花站在陽光下眯縫著眼睛滿意的道：「有了這些土地，養活一兩萬人不成問題。」
「孩兒知道了，娘，我們已經擋住別人的路了，這就下山吧，只要鑽進左面的那條山谷，向里走上二十里地，就到了清香谷。這一路上的風景是極美的，在大宋可不容易看到。」
清香谷里極為熱鬧，在西域這個地方，只要是個人就會跳舞，大開的城門外面，無數男人，女人正在那裡瘋狂的舞動，歡迎從遠方來的族人。
王柔花從善如流，鑽進了馬車，抱著總是看鐵心源的鐵妞妞依靠在車廂上，迎著清爽的風，看著山谷兩邊的奇峰秀石。
「娘，此事一言難盡，等回到了清香谷，孩兒再對您細細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