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山飛狐
第三十六章 我想吃了你
煙花綻放之後，他們就瘋了，卻不知道一枚煙花就值一枚金幣，還是成色最好的那種金幣。
「聽不懂就對了，老孟，陪我走一遭吧。」
一晚上放了九十九顆，這些人還不滿意。
「那就沒問題了，我也鄙視這種人。」
一杯加了冰塊的葡萄釀送到了孟元直的手中，鐵心源笑道：「你的本事，和你的身份註定了你成不了我們家的人，所以，沒什麼好遺憾的。」
城主府的大門很厚，他們砸不開，但是城主府的圍牆一點都不高，他們不敢翻牆進來，只會騎在牆頭眼巴巴的瞅著城主府燈火輝煌的大廳。
鐵心源瞅瞅洶湧的人潮，回頭問火兒：「你說薩迦大師願意承擔費用？」
王柔花接受了幾乎所有人的膜拜，唯獨對自己非常的客氣，在這樣的場景下，客氣，就表示著疏離。
就好像跳舞這回事，從小年跳到現在，依舊看不到有任何停息的跡象。
「這不是兒戲……」
鐵心源在一邊很不講道理的道：「在清香城出麻煩不要緊，在東京城裡可不能出麻煩。我答應婉婉，在她過生日的時候要給她看煙火的，到時候煙火要是被你們弄的亂七八糟的，你們小心婉婉來到清香城之後找你們的麻煩。」
「我投降，認輸！」
火兒鄙夷的道：「還四處漏氣，原本可以打十五丈高的煙花，現在只能飛到十一二丈，還有兩枚大煙花，甚至就是在十丈高的地方炸開的，你看看我
食盒裡面裝了兩大碗餃子，鐵心源準備去看看他們，狐狸跟在他的身後，一前一後的出了初具規模的城主府。
「白馬族的哈利買就是我留在天山南邊最大的馬賊首領，咳，咳，給我一碗水。」
鐵心源搖搖頭道：「老人如果都是你這樣子，這世上哪裡還會有活人啊。看看你乾的事情，吃人這種事情在短短的三年裡，你幹了六次，男人，婦人，孩子，你都吃過，告訴我，味道怎麼樣？」
最重要的是，寺廟裡的上師們今年施捨的粥飯裏面，可能會有金幣和銀幣，在誰的碗里，就歸誰。
孟元直斜著眼睛瞅了鐵心源一眼道：「你和他根本就是一路貨色，落井下石從不人後！」
鐘聲平息了喧鬧的人群，人們開始緩緩地散去，向鐘聲響起的地方前進。
道路兩邊的水溝里倒著很多人，鐵心源上前探查一下，發現全是醉鬼。
薩迦上師，仁寶上師將在這裏開啟自己的大法會。
地牢里的氣味非常的難聞，遍地都是羊糞，而一片雲的身上也污穢不堪，這些天以來，嘎嘎和尉遲文根本就沒有把他從檯子上解下來過。
平日里這兩個孩子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餃子，這個時候還沒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片雲開始說話了。
「休息一會吧，不急於一時。」鐵心源推開門走了進去
「聽不懂……」
兩人正說著話，一臉烏黑的火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渾身都是非常濃重的硝煙味道。
這種休閑方式最可貴之處，就在於一個人，鐵心源沒有打攪，學著衛兵的樣子，也躡手躡腳的路過鐵二的小房子，沿著螺旋狀的樓梯，下到了第二層。
「鐵獅子說是他放走了你。」
「不是，你是我整肅家人的理由！」
鐵心源嘆口氣，這時候誰出去和野人說煙花沒了，誰就會倒霉，這些一根筋的傢伙只要遇到自己鍾愛的事物，不弄到嘔吐是不會結束的。
「是的！」鐵心源小心的翻著記錄，輕聲回答。
「我也會戴上崑崙奴面具，我也沒打算在東京露面，在那座城裡，認識我的人更多。」
「你會殺了我是嗎？」一片雲想要抬起頭又頹然倒下，他已經沒有力氣這樣做了，連日來的大笑，已經抽幹了他所有的精力。
「現在只有你一個，等到王家把人送來之後，你就不會是唯一的外臣了。」
孟元直向外走了兩步同樣壓低了聲音道：「只有我是外人！」
然後就靜靜的坐在油燈下仔細地看尉遲文的記錄。
孟元直同樣仰頭看著煙花，身邊簇擁著很多人，老妻兒子在歡笑，他卻感到無比的孤獨。
「說完了再給你水，快說，影響老子吃餃子。」嘎嘎故作兇狠的訓斥一片雲。
「放屁，當初捉拿老子的時候，他最賣力！
有金銀幣可以拿，人們立刻就捨棄了吝嗇的城主府，全部湧向狼穴邊上的小山谷。
就在鐵心源左右為難的時候，除夕夜的鐘聲響起來了，新年的子時將要來臨。
一片雲沙啞的聲音在地牢里回蕩。
走進狼穴，衛兵們一個個躡手躡腳的，探頭看看小屋子裡的鐵二，鐵心源才明白衛兵們為何是這幅模樣了。
「也就是說我是你豎立起來的娃樣子，到時候背黑鍋的最佳人選？」
「我能戴著面具去揍鐵獅子嗎？當日就是被鐵獅子的鎚子砸斷了鐵槍，才不得已接受人家要挾的。」
上師們今年會為所有留在清香城的人祈福，為他們誦念平安經。
向來嚴謹的鐵二正在屋子裡自斟自飲，他以前因為教規的緣故，從來都不喝酒，現在，能夠這樣自得其樂，估計是他最喜歡的一種休閑方式。
別這樣看著我，我承認，我也殺人，殺了很多人，和你一樣都是屠夫一樣人物。
「我想吃了你！」一片雲用最後一絲力氣怒吼道。
勞累了一年，這是他們應得的快樂。
火兒冷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滿肚子都是婉婉，我已經看到婉婉從你的喉嚨里冒頭了。看在你馬上要娶親的份上不和你計較，去東京還有幾天，我和巧哥會弄好的。不過啊，你最好還是出去看看，城裡的那些沒見過煙花的野人們已經瘋了，捶著大門要求繼續放煙花，薩迦上師還問我能不能弄出一尊普賢菩薩騎白象的
「吃人只是一種手段，人肉不如牛羊肉好吃，甚至連駱駝肉都比不上，這是一種讓別人恐懼的方式。」
嘎嘎和尉遲文出去了，鐵心源就用木勺舀了一勺子清水給一片雲餵了下去。
一片雲歪過頭，死魚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鐵心源看，沒有任何的情感。
「你看，你兒子死了你就會傷心難過，別人家的兒子被你給吃了，別人就不傷心難過？他們是木頭嗎？
人群散去了，城主府里迎新年的餃子就端了上來，羊肉餡的，個頭很大，鐵心源吃了三個就飽了。
煙花是昂貴的，除夕夜那群野人不喜歡留家裡守歲，全部擠在街市上跳舞。
鐵心源點點頭道：「這樣的話倒是能夠理解，不過，原諒你是天神的事情，懲罰你才是我要乾的事情。另外，你的兒子已經被我的部將燒成了灰燼，他沒有可能來救你了。」
空曠的房間里只有一片雲粗重的喘息聲，滿是污穢的白髮從案子上垂下來，滴答，滴答的向下滴著水。
城頭傳來軍卒報號的吼聲，鐵一正在城頭巡邏，給王柔花拜年之後，他就來到了城牆上，重新擔負起自己清香城守將的職責。
「你的意思是要壯大外臣隊伍？」孟元直皺眉問道，他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這麼說，我是被故意疏離的？」
李巧撿起鐵管子撓撓頭髮道：「卯的不結實，焊錫也會被高溫融掉。」
鐵心源從懷裡掏出一枚烏漆墨黑的
「沒錯，偌大的清香城需要一個眾矢之的的目標而已，如果全是自家人，我到時候拿什麼來整肅紀律？」
咣當一聲把懷裡抱著的鐵管子丟在地上，對鐵心源抱怨道：「這都是些什麼破東西啊，只發射個煙花，就能從中間炸開，要不是老子跑的快，就會變烤豬。」
好在他們都穿著厚厚的老羊皮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鼾聲如雷。
我殺人是有目的的殺人，就像狼群盯上羊群一樣，而你殺人，純粹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見嘎嘎掀開食盒就要拿臟手去抓餃子，鐵心源一巴掌打掉嘎嘎的臟手道：「去外面吃，記得洗手。」
孟元直嘿嘿笑道：「去遼國西京自然沒問題，去大宋東京問題就大了，那座城裡有一半的人認識我。」
四處張望，看不見嘎嘎和尉遲文。
不過，我們同樣身為屠夫，如果我落到你這樣的境地，就不會有半點的怨言，能逃則逃，不能逃就認命，你到現在為什麼還不認命呢？」
「我該說的全說了，對你沒有威脅了，如今，我就是一個老人，你就不能放過我？」
火兒嘿嘿笑道：「人家只願意承擔有普賢菩薩坐像的煙花費用。」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我讀書無數，發現家天下最後的結果都不太好，也做不大。」
從未有過這樣開心時刻的野人們，高興過頭實在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已經投降認輸了，沒必要說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