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清香國，天下驚
第三章 笨拙的蘇軾
任由歐陽修家的大門敞開著，任由無數沒名堂的人進進出出，這一切似乎都和他無關。
「既然如此，你勾引她做什麼？不怕惹火上身？」
而這種快感來自於大腦中樞，而不是來自於酒精，哪怕是只喝一口酒，它也會自然地使用這種方式走路。
鐵心源走進歐陽修家的時候，坐在門口的門子睡得就像死人一般。
清明節漸漸臨近，東京城的天氣也變得悶熱起來，棗紅馬身上的毛髮脫得更加厲害了。
這自然是在加了糖霜的前提下，否則這種酸不拉幾的東西聞一下都能讓他嘔吐三天。
龍種沒了，但是這傢伙眼睛里卻比它還是馬王的時候多了一絲智慧之光，少了一絲桀驁不馴的壞習氣。
鐵心源嗤的笑了一聲道：「一個對人別人家眷流口水的無形浪子，我就算是欺負他一下也不算什麼，不虧心！」
在和包拯的鬥爭中，不論是輸贏，其實都是輸！即便現在看不出惡果，幾十年上百年，乃至上千年之後，臭名聲足矣爛大街。
棗紅馬的脾氣依舊不是很好，這時候如果沒有酒喝，就會滿院子的胡亂撕咬，不把自己折騰的精疲力竭是不會罷嘴的。
蘇軾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這種連臉皮都不要的女人，根本就不會去尋死的，先生卻說這女人一旦進了青樓，丟的不但是她自己的臉面，連先生的臉面也丟光了……」
只是棗紅馬的壞脾氣沒了之後，卻多了幾分痞子習氣，沒酒喝就撒賴的法子，這在它還是馬
冬日里的毛褪掉，新毛卻沒有立刻長出來，這讓它的身上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沒有毛髮遮掩的地方。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這首詩不錯，歸我了。」
棗紅馬喝酒的樣子現在很是豪邁，鐵心源將銅壺裡的米酒倒進木盆里，這傢伙就如同長鯨吸水一般，一口氣將半盆子米酒喝的精光。
「因為她哀告先生說，她是被吳越王六世孫錢勰逼迫，不得不如此，如今，先生的冤屈得以洗涮，而她卻已經無家可歸，如果先生不收留她，她只有自賣進青樓，或者一死而已。」
酒壺裡的烈酒已經變成了宋人常喝的米酒，這東西鐵心源一般一口氣能喝一缸。
這些話足夠孟元直消化一陣子的，鐵心源趕緊起身，拎著銅壺走了出去。
鐵心源自認和包拯的私人關係還是不錯的，至少這個老倌對於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惡意。
「有什麼難得，當初巧哥就是人家送去青塘的一枚棋子，結果這枚棋子剛剛站穩腳跟，就跟著我跑去了西域。
自立為王已經是皇帝和帝國最大的寬容了，如果還要討價還價，非人哉！
下棋的人自然是在下象戲，水平非常的一般，鐵心源忍不住給一個抓耳撓腮的傢伙支招之後，就在兩人間引發猛烈的爭吵。
這種犧牲可以是別人來充當，必要的時候，他把自己烹熟了嘴裏叼一隻柑橘充當供桌上的烤豬犧牲也沒有什
粉嫩的皮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棗紅馬殘存的最後一絲龍種氣質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鐵心源從懷裡掏出一根短短的吹管和一盒子吹箭遞給蘇軾道：「用這東西，一支見效，兩根病除，三支斷根！」
「張氏是誰？很有名嗎？」
馬和人一樣，只有在吃了大虧之後才能變得穩重和成熟，才堪大用。
他家的前堂里人非常多，堪稱熙熙攘攘的，有念書的，有喝茶的，有下棋的，有喝酒的，甚至還有偷看別人家女眷的。
去見包拯是早晚的事情，只是，在見包拯之前，他準備先見一下歐陽修。
酒的味道是慢慢變淡的，棗紅馬即便是聰慧也沒法子像人一樣明白其中的變化。
武松連喝十八碗這樣的壯舉對鐵心源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他沒有武松那麼大的肚皮，否則，就十八碗啤酒一樣的東西，他喝下去不會有多大的醉意。
但凡是一個有點身價的人，誰願意和他這樣的人死磕？贏了，落一世的迫害忠良的臭名，輸了，只能成為鑄造包拯不敗金身的一個小材料。
鐵心源冷笑道：「你都念出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樣的淫詩了，難道說你是在讚頌這個女子不成？不過啊，你有這樣的心思也沒錯，你看那個女人，前挺后撅的，還在男人堆里賣弄風騷，頗有些風塵氣，最是適合你這種黃口孺子了。」
蘇軾抬頭看清楚是鐵心源之後不由得咬著牙道：「你已經搶走我一首詩了，
為了達到喝烈酒之後的美妙感覺，它唯一的法子就是多喝酒。
「看人家女眷能看的流口水的人，這世上我就看見你一個人啊！」
大宋朝廷中的那些大佬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謀定而後動，為了一個目標，他們不惜用數年的功夫來打基礎，對目標進行滲透，顛覆，分化……
假如自己想要利用這種好感去要求老倌降低皇帝對哈密國的期望，最大的可能會引起這個傢伙的最大不滿。
在他看來，只要是生活在大宋的人，都要有為這個國家捐軀的準備和覺悟。
包拯是政客，他心中的對錯觀念是扭曲的，只和國家利益站在同一條戰壕里，只要對國家有利，個人的對錯一般都會被他很豪邁的犧牲掉。
只聽了兩句那個念書的人念出來的句子，鐵心源就知道這傢伙根本就無望科考，連斷句都不會的人指望他去科考，不吝於緣木求魚。
大宋這幾年，在政局上是最難得的平緩時期，皇帝和大臣的矛盾也是最緩和的時期。
「既然如此，為何允許她在前堂與賓客廝混，而不是去后宅安住？」
鐵心源抬頭看看正慢慢溜達過來的棗紅馬笑道：「你以為大宋君臣都是一群廢物嗎？如果他們只想著怎麼守，這個國家早就完蛋了，剛不可久，柔不可守，這個道理龐籍他們如何會不知道？剛柔並濟，以攻代守這一套他們早就玩的非常熟練了。」
想想無辜的國之幹才龐籍就知道這個結果有多麼的可
這是一座三進的院子，前堂是客廳，中間是中堂，後面是家眷居住的地方。
每一次鐵心源看著一滴酒水都不剩的木盆心裏就非常的欣慰，這傢伙的肺活量依舊良好。
「楊文廣應該在秦州干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龐籍這群人在青塘的陰謀詭計應該也已經完成了。要不然，大宋皇帝沒有這個膽量悍然進取河湟之地的。現在看起來，富弼之所以不在乎我們送來的野馬，估計和青塘之地將要發生很大的變化有關。」
孟元直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說大宋在面對青塘，西夏，契丹三國的時候並未一直處於守勢，這其中也有進攻的謀划？」
蘇軾笑道：「我無家無室，別人說起來只會將這事當成一件美談，惹人羡慕，我打算勾引她到手之後，將她帶出先生宅院，然後再安置在別業中讓她自生自滅即可！這樣先生就不會難做了。」
走進歐陽修家裡之後，鐵心源立刻明白歐陽修為什麼會活的這樣困頓了。
鐵心源笑著看著蘇軾道：「你確定不是看上了張氏的美色？」
恢復了平靜之後的鐵心源冷冷的道。
喝完了酒，棗紅馬就打著趔趄走了，按理說這點酒根本就不足以讓它喝醉，它如今喜歡的不過是喝過酒之後的那種飄飄然的快感。
「角廝羅應該已經死了。」
這個策略是極好的，只要中間不發生人亡政息的事情，總會有收穫的。
因此
鐵心源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某一個正在喃喃自語的胖子後背上，嚇得那個胖子差點尿褲子。
鐵心源狐疑的瞅著蘇軾道：「你說這個女人就是外人哄傳的那個妖婦？既然她已經和先生都對簿公堂了，如何還能住在先生家裡？」
「就是這個婦人壞了先生的名節！」
棗紅馬走了，鐵心源興緻盎然的心也逐漸變得陰沉下來，皇帝已經出招了，自己能做的只有應對。
「師娘不許……」
「你怎麼知道的？」孟元直很驚奇，在很多時候鐵心源好像總能從一團亂麻中整理出一條清晰的主線。
聽蘇軾這樣說，鐵心源呲著牙道：「這樣的女人去了青樓說不定會立刻成為紅倌人，以她如今的名聲，一人支撐起一座青樓應該不成問題……」
蘇軾立刻沉下臉道：「此情可鑒天日！」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那個婦人是誰嗎？你知道我想幹什麼嗎？」蘇軾有些憤怒。
就因為他有這種破落戶一般的習氣，才讓他在大宋這個妖孽橫行的朝堂上活的如魚得水。
胡老三擔心烈日灼傷棗紅馬的皮膚，特意給他的身上披了一張噴了藥水的毯子，這讓棗紅馬的樣子顯得更加的難看。
歐陽修的家就在相國寺的後面。
這裡是東京城裡地價相對便宜的地方，以歐陽修的俸祿應該不至於節儉到這個地步。
「你知道個狗屁，那個婦人就是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