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放眼望，新世界
第三十八章 從天而降的史官
好在今年的糧食收成不錯，滿足哈密人一年食用還沒有什麼問題。
趙婉擦拭一下笑出來的眼淚道：「風言風語父皇自然不在意，可是劉攽把這件事寫進《起居注》裏面去了。還故意告訴我父皇，差點把我父皇氣死。」
趙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尉遲灼灼的謝意，揮揮衣袖道：「知道了好消息，就去告訴你的族人去吧，想必這些天一個個都把心懸著，可憐的……」
「探聽清楚了，劉攽想在我哈密擔任史官！」
釀酒作坊很討厭，這東西運轉起來之後就像是一個消耗糧食的無底洞。
鐵心源嘆口氣道：「你沒來的時候我也沒碰她。」
「那就算了，明天再問他，你派人去砂岩城把你叔爺接回來，多開導他一下，不要再用檻車押送了，他身上有傷，四百里地下來我怕他扛不住。」
「不會，摻了一點水的酒精而已。」
趙婉點點頭道：「你以為，那些言官為什麼總喜歡揪住他不放？放浪形骸你以為是個什麼罪？」
有霍賢，歐陽修作保，鐵心源自然不會懷疑此人的身份，更不會懷疑此人的學識。
估計窮酸的連土匪都不忍心打劫，這才平安的抵達目的地。
在哈密境內連續奔波了半個月，至今身體還很不舒服。
糧食這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不親眼看著糧食裝滿糧倉，鐵心源根本就睡不著覺。
「你給那個老傢伙喝了什麼？不會弄死他吧？」
趙婉心滿意足的端
彭禮下令，不準宋人商賈大量的購買糧食，可是，那些狡猾的商賈們會給一些貪財的哈密人一點錢……然後這道禁令就沒用了。
這個國家出產極為豐富，還都是些值錢的貨物，新奇的貨物。
王安石在《送劉貢父赴泰州清水》詩中贊之：「筆下能當萬人敵，腹中嘗記五車書。」「才高意大方用世，能言奇字世已少。」還常說：「吾在京師心服者二人，貢父與呂公著是也。」
不過，看吃相不像是一個大儒啊。
秋日的時候，哈密國就被濃煙給籠罩住了，所有的農田都在燒麥秸，雜草一類的東西還田，清香城也不例外。
鐵心源把笑的發軟的趙婉扶正道：「：趕緊說，你父皇為什麼會把劉攽攆出大殿，如果只是一句風言風語，以我泰山大人的肚量還不至於如此。」
眼看著尉遲灼灼婷婷裊裊的走出房間，趙婉立刻對一言不發的鐵心源道：「我走之後不許你碰她。」
尉遲灼灼蹲禮拜謝。
劉攽！
霍賢和歐陽修一起恭賀鐵心源又獲得了一位大才，這對哈密國招賢納士非常的有好處。
霍賢自從跳出丹藥的禁錮之後，現在驕傲的已經快目中無人了，要他幫別人張目，還不如殺了他。
「沒你說的那麼下作，劉攽本來就是史官，我父皇有一年看儺戲看的歡喜，就
鐵心源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很假了，好幾次想要用筷子夾一顆青豆吃都沒有得逞。
鐵心源覺得有必要限制一下那些該死的宋人商賈，一個月之內在哈密，在清香城連開六家釀酒作坊這要幹什麼？再這樣下去，哈密糧食又會不夠的。
這讓人太難以容忍了。
國家行為賣出去的東西，自然不好再收回來，這樣做了，那就是搶劫！
鐵心源自然不允許酒精被這些黑心商人這樣糟蹋，不準酒精在市場流通。
大儒絕對不會用手抓著羊腿吃的滿鬍鬚流油，然後還抱怨羊腿上放的香料不夠，不如在東京吃的香糯。
尉遲文身上從來就沒有好東西！
「準備把你嫁給他？我看見他衝著你勾手指了。」
鐵心源皺眉道：「這個傢伙不但喜歡干史官，他準備連言官的事情也一起幹掉？」
趙婉笑道：「是我求的情。」
鐵心源看了霍賢好幾眼，這傢伙沒有絲毫的羞愧，還在一邊鼓掌一邊大叫什麼——唯真名士自風流！
大宋慶曆一年進士，歷任曹州、兗州知州，一生潛心史學，治學嚴謹，著有《東漢刊誤》等。
「微臣也不知道。」
這傢伙對於酒來者不拒，一飲而盡，還摸著尉遲文的腦袋誇
老花鏡那東西人家哈密國一般不拿出來，只是當做貴重禮品給大宋送了一點，琉璃鏡子一聽就是高擋貨，那價格聽說能嚇死人，冰糖好是好，就是太少了，哈密國今年一年的產量才六百多斤……
劉攽學問廣博，著述豐富，特別精於史學，受到時人的器重。
所以，一夜之間，哈密國就多了六個釀酒作坊，還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將作營買來的器具。
曾鞏稱之：「廣覽載箱強記洽聞，求之輩流，罕有偏見。」
尉遲文咬著牙道：「國法大如天……」
歐陽修在這方面就堪稱大儒典範了，左手叉子右手割肉刀，割一塊吃一塊，既沒有吧嗒嘴，更沒有在吃東西的時候說話，沒有讓食物渣滓連同話語一起噴出來。
果然，這傢伙喝完酒又蹦躂了兩下，就一頭栽倒在木地板上，鼾聲如雷！
「微臣謝過大王！」
「呀，你這個死人！」
字貢父，號公非，清江縣人。
西域自古以來就不怎麼產糧食酒，有的多是果酒，比如葡萄酒就很不錯，一些少見的果子酒也不錯，為什麼一定要用糧食來釀酒呢？
聽霍賢介紹，聽歐陽修吹捧，鐵心源就知道自己的大麻煩來了，而且是一個名聲如雷貫耳的大麻煩。
更不會在一國大王的招待晚宴上，把自己灌翻，胡言亂語一通之後還有心情拉著美麗的胡姬跳舞。
「夫君，這可是真正的大才啊，我父皇都說……」
至於老花鏡，琉璃鏡子，酒精，還有最近新出來的冰糖，哪一樣不是寶貝？
一個名頭很大的窮酸。
趙婉笑著親了鐵心源一下道：「戒驕戒躁！」
「哦，那就沒關係了，我哈密的酒精都是用糧食釀造的，少喝點問題不大。對了，這傢伙來我哈密想幹什麼？你探聽清楚了沒有？」
最讓鐵心源難以容忍的是，這個老傢伙竟然還衝著躲在帘子後面偷看大儒的趙婉勾手指。
鐵心源和商賈們鬥法斗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從遙遠的大宋來了一個窮酸！
「滾！」
聽說哈密能賺錢，就帶著兩個老僕騎著一匹瘦馬萬里迢迢的來到了哈密。
趙婉在鐵心源的胸口拍打一下，然後笑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被我父皇攆出大殿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趙婉笑的快要背過氣去了，趴在鐵心源的懷裡喘著氣道：「我夫君在皇宮偷芭蕉的事情現在還是皇宮裡的大笑話，你沒見我母妃聽到這個笑話時的臉色，哈哈，她總覺得我嫁給你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
打發掉尉遲文，鐵心源回到了城主府，在水珠兒的伺候下梳洗完畢，就看到笑吟吟的趙婉。
酒精最好，拉一點酒精回去，只要往裡面添點水……
鐵心源奇怪的道：「這種丟人事，你父皇沒少干啊？我從皇宮出來的時候也把賞賜藏在懷裡。」
玉器，瑪瑙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在哈密買到的絲綢竟然比在京兆府買到的還要好。
鐵心
尉遲灼灼再次蹲禮道：「尉遲灼灼謝過王后。」
「史官？我哈密要史官幹什麼？」
尉遲文是最了解鐵心源的人，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一邊跳著胡璇舞，一邊把一杯酒敬獻給了揮著袖子胡亂蹦躂的劉攽。
自從富弼拿下了青唐，來哈密淘金的宋人商賈多如牛毛，這些混蛋來到哈密之後，赫然發現在遙遠的西北還有一片屬於宋人管轄的土地。
這傢伙在兗州任上，被言官彈劾，說他放浪形骸，流毒鄉里，懈怠公事，導致官職沒了，現在賦閑在家。
畝產量低的讓鐵心源都不好意思提起，如果沒有廣種薄收這個利器，哈密人想要做到糧食自給自足，問題很大。
歐陽修認為他「辭學優瞻，履行修謹，記問該博。」
鐵心源一臉的不置可否。
尉遲灼灼送茶水過來的時候，趙婉一直盯著她看，看著她用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把茶水，點心放在桌子上，又看著她姿勢優美的倒了兩杯茶。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晚宴也終於結束了。
雖然整座城市煙霧繚繞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卻沒有一個人抱怨，不論是高官大賈，還是貴婦美人，他們可能會抱怨清香城進城時繁瑣的手續，卻不會抱怨還田時弄出來的濃煙，在經歷了上一年可怕的糧食危機之後，每一個人對糧食的重要性有了一個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