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四十五 故事
一年後，當年輕的諾蘭德勇士依約回到卡蘭多時，看到的是抱著嬰兒的格桑。於是他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另一名戰士笑道：「確實漂亮，但是帶刺。」
李察重重地出了一口氣，說：「抱歉，我不想去。我痛恨鑽營帳。」
前一名武士高聲道：「帶刺又怎樣？她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我今天勝足了五場，可還差一個營帳呢！就是她了！」
李察收回了踏進扎薩小腹的右腿，看著他跪倒，然後伸手提起了他的頭，又是兩記耳光。
格桑搖頭道：「沒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個晚上，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但是你不是他，我也不想用你來代替他。」
格桑看著李察，很直白地說：「但我只是想邀請你去我的營帳而已。」
從他身後傳來李察淡淡的聲音：「你敢拔我的刀，我就切了你的手。」
幾人來到格桑的營帳前，都看到了插在營帳門口的長刀。這把刀是什麼意思，他們都很清楚。
說著，他就把手伸向精靈長刀的刀柄，但就在他指尖剛要碰到刀柄時，身後突然出現一縷冰寒的感覺，悄悄爬上他的脊背。
格桑看著李察，說：「你不是蠻族。」
李察這一系列動作讓眾人看得清清楚楚，節奏分明，似乎並不是很快，可是所有蠻族武士都覺得自己有些恍惚，他們分明看清了李察的每一個動作，可是卻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就連轉動下眼睛都辦不到。拔刀的武士很是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不
李察終於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這名對手，淡淡地說：「不必了。」
這一次格烏魯姆尊重了李察，李察也就尊重了他，沒有再做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被抬下了場。
精靈長刀在夜色下閃爍著淡淡的寒光，讓格桑忽然覺得心中十分安定，她鑽進營帳，安心地睡下了。
蠻熊那龐大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李察的腿一收，他就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重重地落在地上，這才勉強支持住沒有趴在地上。他倒下的位置，恰好就在李察面前，李察伸手就能抓到他的頭髮，將他的臉提得揚了起來。
李察獨自在篝火邊，獃獃地喝酒吃肉。他周圍頗為空曠，沒有蠻族武士敢呆在他旁邊，自然也不會再有沒腦子的傢伙過來挑釁。下午的五場戰鬥，李察早就用行動告訴這些部落的武士們不要妄圖來羞辱他，那隻會是自取其辱。
旁邊一個年輕人說：「是李察的刀，就是那個一零九八號。」
「你看，都沒人敢坐到我旁邊了。」
「我為什麼要怕你？」
「這是誰的刀？」為首的武士沉聲問道，聲音中很有些不高興。
「很不錯的故事。你是想用我來代替他？」李察問。
格烏魯姆眼中燃起怒意，揮動著巨斧沖了過來，然而手中巨斧剛要斬下，就和前兩個人一樣僵在半空，凝滯了片刻，然後失去了控制，巨
李察站了起來，說：「故事聽完了，我該休息了。」
她看著李察，又說：「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李察一腳踏出，早已退後，自然不會被巨斧傷到。
李察看著格桑，說：「那這個地方，你根本就不應該來的。」
那是數年之前，她還生活在一個距離海很近的部落里，然後就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從諾蘭德大陸來的勇者。年輕少女和他的心在偶遇之後就發生了碰撞，那是個年輕且驕傲的戰士，專程到卡蘭多來獵殺一種猛獸，遇到少女的時候他已在歸程上。年輕的勇者和少女約定了會回來看她，就匆匆離去。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個狩獵祭上，一個在整個地域部落比武中獲勝的戰士回來了，按照傳統，帶回了暴龍頭的戰士就是部落的英雄，然後在狂歡的當夜，他鑽進了格桑的營帳。
格桑說：「我如果不來，就不會變得更強。」
李察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視線上揚，望向天空，依然在想著心事。
「因為他們覺得你和他們不是一類的人吧。另外，我也不是想要打敗你。」格桑說。
李察淡淡地說：「你說吧，我不一定會聽。」
第一天的比試終於結束了，李察出戰五場，每次都是一招解決對手。
格桑不管李察的冷淡，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聖典的戰鬥，某種意義上來說，爭的就是鑽山與海營帳的資格。
「等等，李察！
格烏魯姆揚了揚手中的巨斧，道：「拔你的刀，我不想占你便宜。」
李察沒有說話，轉身就回了自己的營帳。當格桑眼中閃過失落時，李察又從營帳中走出，這一次提著刀匣。他走到格桑的營帳前，拔出精靈長刀，插進了營帳門口的地上，然後說了聲：「可以了」，就不再理會格桑，徑自回去休息。
扎薩一聲怪叫，如獵豹般沖了過來，然後動作瞬間僵硬！
這句話如同一塊扔到油鍋里的冰，瞬間就引燃了武士全部的怒意！他再也顧不上直覺感到的危險，一把握住精靈長刀，將它拔了出來，然後轉身盯著李察，眼睛紅得像頭被激怒的公牛！
李察已抬起右腿，一腳踢在蠻熊的腹部，整個小腿都幾乎沒入到蠻熊的那堆肌肉中。根本沒有人看清李察的動作，當他們發現戰局有變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如此僵持了一刻，蠻熊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而李察收回右腿，向後退了一步。
李察終於抬頭向她望了一眼，淡淡地說：「你不怕我？」
就在武士眼中，李察忽然踏步向前，左手揮出，指尖上帶起一抹亮眼的艷紅光芒，自武士的肩部一掠而過！隨即李察摘下了武士手中的精靈長刀，重新插在格桑營帳前的地上，然後回頭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格桑又坐到了李察的身邊，遞過來一
「這是你應得的。滾回你的部落里再去鑽女人營帳吧！」李察低聲說。
從那時起，格桑知道自己的恐懼變成了現實，在部落中一些習以為常的風俗，在諾蘭德根本就不被接受。
扎薩是一個剛剛兩米的戰士，在強調力量與體形的蠻族中屬於偏瘦弱的，但是一身筋骨看上去如鋼鐵般堅硬。他一上場，就摩擦了一個雙手上的黑鐵拳套，如狼一樣盯著李察，說：「我很不喜歡你！所以我要打倒你，然後再抽你的耳光，就像你對蠻熊做的那樣！」
夜漸漸深了，喧鬧的人們逐漸感覺到了疲累。許多獲勝的勇士有著過人的精力，但是在連續鑽了幾個營帳之後，也都感覺到疲勞。幾名戰士帶著滿身的酒意，走向格桑的營帳，其中一人說：「聽說格桑是個美人。」
啪！啪！李察揮手就是兩記響亮的耳光。
「李察？」為首的武士冷笑了幾聲，說：「他不過是運氣好，都碰到些廢物而已！我就要拔了他的刀，又能怎麼樣！」
李察早就向側方閃了一步，讓過了蠻熊的這一口血。裁判的聖廟武士看著李察的目光中閃過詫異，就連他也沒看出李察是如何踢出那一腳的，更不明白只挨了一腳，怎麼蠻熊就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隨即讓人將蠻熊拖下場，叫道：「五九六號，扎薩上場！」
那時的格桑還很年輕，無力反抗，就有了痛苦而漫長的一夜。
轉眼之間蠻熊就衝到了李察面前，雙臂高高揚起，真的像巨熊雙掌一樣拍下！這是可以擊碎岩石的一擊，但是卻在落下半途中驟然僵住！
蠻熊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紅，激憤之下，猛然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當眾落敗，再被當眾抽了兩個耳光，在最看重榮耀的蠻族戰士眼中，是一生也抹不去的羞辱。他原本想的就是讓李察永生都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卻沒想到這最終成了自己的結局。
「我也是。」格桑給了李察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李察抬頭向狂歡中的蠻族戰士們看了一眼，忽然說：「這就是所謂的勇士了嗎？我只看到了肌肉，卻沒看到頭腦。就因為弱小，所以就要承受侮辱，被強者欺負，難道這就是蠻族所謂的勇敢？」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
入夜時分，平台上又燃起了熊熊篝火，勝利者自然興高采烈，失敗者大多也不以為意。在酒、篝火和姑娘們共同的作用下，氣氛很快就達到了高潮。夜風帶來了一些異樣的聲音，已經有勝利者迫不及待地鑽進了中意姑娘的營帳。他們當然不會壓抑自己的衝擊聲和吼叫聲，越是兇猛持久，就越是顯示力量和雄性。
就在這時，他的右臂忽然脫離了身體，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