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放眼望，新世界
第九十章 穆辛到此一游（3）
黃掌柜原本就看不起這個姓陳的買棺材的傢伙，老臉微沉甩甩袖子道：「爾等爭論，與老朽何干？」
雖然靡費更高，在穆辛看來，學問和智慧畢竟是無價的，不是錢能夠衡量的。
黃掌柜臉上的怒容慢慢的散去了，逐漸變成了驚愕之色，陳掌柜這樣的做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就在一瞬間，穆辛就把窺探的目的地從造紙作坊變成了將作營。
這些金幣的模樣怪異，上面有一個奇怪的大鬍子人頭像，金幣雖然鑄造的不夠圓，卻金光閃閃，毫無疑問，這都是純金，這樣的金幣成色比哈密國鑄造的金幣還要好。
卻看見陳掌柜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反手一倒，錢袋裡的金幣就嘩嘩的掉在地上……
為此，他專門換上了一身大宋文士長袍，這東西很好用，不知為什麼，只要自己穿上這套文士長袍，那些宋國的大儒們就一個個顯得很興奮。
穆辛放下手裡的紙張，一個新的計劃已經在腦海中逐漸發酵並且成型。
面對依舊不斷湧入的人群，清香城就只好向天空要空間了，如今的清香城，為了安置他人數多達二十七萬的居民，已經見不到多少其他地方常有的那種一層房子了。
穆辛因為損失了很多莎草紙抄錄的手稿之後，痛定思痛，才決定使用大量的小羊皮或者小牛皮來抄錄自己的手稿。
陳掌柜竟然對黃掌柜眼中蓄積的怒火視而不見，從懷
穿一次可能還不知其所以然，多經歷了幾次之後，穆辛就明白宋人大儒以為自己已經被儒家歸化了，是教化之功。
陳掌柜傲慢的點點頭。
穆辛用了一夜的時間研究了鐵心源的兵力部署之後，他歡喜的發現，哈密國最強大的武士都在外面，清香城裡的軍卒雖然很多，戰力強悍的武士基本上沒有。
清香城經過五年的開發，已經把所有能使用的土地全部利用掉了。
昨日剛剛認識的棺材店老闆笑道；「有何不可，既然先生說東京製造出來的紙張比哈密製造的好，在下可不這樣認為。恆昌泰的老掌柜可是我們商賈們的老前輩，如果哈密紙張沒有特別之處，老掌柜當初可不會花重金從將作營購買秘方了。」
現在孟元直不在清香城，那個彪悍的雙頭人也不在清香城……
黃掌柜見一群人在自家店前指指點點的，又不像是上門的客商，不覺得有些不悅。
他很快就把構築計劃的想法拋諸腦後，既然計劃已經有了雛形，那就需要放置一陣子，等頭腦里被其餘的東西佔據之後，然後再換一種角度來重新審視最初的計劃。
黃掌柜以幾塊的速度收攏了地上的金幣大聲道：「一言為定！」
既然哈密造出來的紙張比大宋紙張還要好，穆辛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一窺全豹。
成
穆辛的笑容很怪異，其餘宋人的笑容也非常的怪異，陳掌柜的笑容就變得更加怪異了。
搞定了黃掌柜，買棺材的陳掌柜興奮的對穆辛道：「哈拉什，您輸了！」
帶領他去參觀造紙作坊的大儒們，一個個志得意滿，還勒令作坊管事把造紙作坊那點秘密說了一個通透。
據說粟特人發現了一條黃金河，因此，他們鑄造的金幣成色很好，不像其他時代鑄造的金幣總是摻雜了很多雜質。
穆辛依舊笑眯眯的，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陳掌柜連忙拱手道：「這裡有一位波斯來的名士哈拉什，他不但會說官話，還會說契丹話，並且熟讀我大宋經典，他說我哈密出產的紙張不如大宋本土出產的紙張，晚輩們有些不忿，就和他爭論起來。只要老掌柜能讓他看一遍我們是如何造紙的，就能讓他心悅誠服，在三元樓擺酒致歉。」
直到他來到大宋見證了紙張的誕生之後，他就毫不猶豫的喜歡上了這東西，哪怕是宋人口中最糟糕的竹紙，也比莎草紙好一千倍。
因此，只要穆辛回到大食，就能馬上製造出足以媲美大宋造紙作坊製造的紙張來。
穆辛哈哈大笑道：「陳兄台這是以人論事，而非以事論人，這非君子求知之道。是非曲直，總要看過才能分辨清楚。」
只要砸開或者繞開外面的硬殼，鐵心源這顆蛋黃就無處
幾枚金幣對黃掌柜來說是一種侮辱，這麼多金幣……即便是侮辱，黃掌柜也覺得值了。
現在，他看著面前的紙張，想著如何才能在大食和波斯也造出這樣漂亮的紙張來。
在宋國的時候穆辛就專門去參觀過造紙作坊，從竹木破碎，到紙漿的形成直到用竹帘子捕撈紙漿，最後陰乾成型他一樣都沒錯過。
也因此，粟特人的金幣存世量很少，很多宋國的金石家非常的喜歡。」
偌大的一個哈密對鐵心源來說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雞蛋，外面是堅硬的殼子，裏面是柔軟的蛋清。
黃掌柜一把打掉陳掌柜手裡的金幣怒吼道：「滾！」
在他巧妙地旁敲側擊下，終於發現，哈密那些讓人極度不可思議的東西基本上都和將作營有關。
製造紙漿的廠房在天山裡，哈密國不許造紙作坊的髒水進城，因此，大部分工序都是在山裡完成，城裡的作坊只需要完成最後一道工序就可以了。
「這些金幣是粟特人的金幣，最晚鑄造的一枚金幣也至少是五百年鑄造的。
春日的太陽暖洋洋的，昨晚已經把該賣掉的紙張賣掉了，今天新生產的紙張還沒有晾乾，黃掌柜難得鬆口氣，就讓夥計給他抬出來一張躺椅，準備在太陽底下打個盹。
今天早上，他原本想自己一個人過來的，結果不小心看到自己外族人模樣，就有些喪氣，不得不再去昨日去過的那座茶樓里，
他們仗著在清香城立足早，財雄勢大的緣故，在清香城弄了足足兩畝地，除卻那棟高樓之外，他們家一點都不浪費地皮，所有的地方都蓋成了房子，裏面是一個巨大的晾房。
黃掌柜差點被起的昏厥過去，正要喊店裡的夥計們出來將陳掌柜這個無賴攆走。
穆辛搖著一把哈密出產的摺扇踱著方步從長街的另一邊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跟著七八個同樣穿著長袍的傢伙們。
就在今天早上喝茶的功夫，穆辛不止一次的聽說了將作營這三個字。
兩層的那種木樓現在也逐漸的被淘汰了，因為千斤臂和龍門吊的存在，清香城更多的是四層左右的高樓。
切下的薄片要在水中浸泡至少六天，以除去所含的糖分。之後，將這些長條並排放成一層，然後在上面覆上另一層，兩層薄片要互相垂直。此兩層薄片亦常以相互交叉的方式編織成網格狀，形似織物。將這些薄片平攤在兩層亞麻布中間趁濕用木槌捶打，將兩層薄片壓成一片並擠去水分，再用石頭等重物壓，乾燥後用浮石磨光就得到莎草紙的成品。
黃掌柜如同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陳掌柜道：「你讓一個胡人來看我家的秘方工藝？」
孟元直的武力給穆辛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有那個魔神一般的男人在鐵心源身邊，
黃掌柜仔細看了一下掉了一地的粟特金幣，蹲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陳掌柜不確定的道：「你確定要用這些金幣換一個看造紙流程的機會？」
買棺材的陳掌柜並不發怒，從地上撿起被打掉的金幣，又從懷裡掏出五枚金幣排在手上道：「就看一遍，這五枚金幣就是你的。」
自從暴戾者榮哥摧毀了粟特人的都城阿旃城，屠殺了一萬四千人之後，就再也沒有新的這種金幣出現過。
就是因為數量如此多的高樓存在，才讓清香城給了別人一種極其宏偉的感覺。
身為高級學者，穆辛對埃及人賣給大食和波斯人的莎草紙非常的不滿意，這東西只要稍微受潮一下，立刻就會變成一堆發霉的草桿。
生產莎草紙的原料是紙莎草的莖。先將莎草莖的硬質綠色外皮削去，把淺色的內莖切成一尺半左右的長條，再一片片切成薄片。
正要上前詢問，就看見一個熟人從台階下面走了上來，拱手道：「黃掌柜，我等今日一定要這個胡人知道我哈密的厲害，不知老掌柜能否行個方便？」
仰著頭看了一眼恆昌泰巨大的匾額，滿意的點點頭，將手裡的摺扇優美的一收，用摺扇指著恆昌泰碩大的門臉對身邊穿著長袍的傢伙們道：「諸位兄台，我們不妨就選擇這裏當做辯論的場所如何？」
一座樓事實上就是一個工廠，店鋪和住家的集合體，黃家的恆昌泰造紙作坊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