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第七卷 瀚海雄風

第五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七卷 瀚海雄風

第五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

他們像鵪鶉一樣縮在家裡,目光所及只有三尺遠,看不到哈密國正在崛起,看不到鐵心源的野心就像是燎原的火星,正在狂風中明滅不定。
只能擔憂的看著自己光屁股的大王在水裡越游越遠,他只能待在沒過脖子的湖水裡大聲喊叫。
他看過鐵心源的軍隊,雖然還稱不上最好,卻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戰力,只要這支軍隊徹底的被戰火鑄造一遍,立刻就能展現他本來的鋒芒。
鐵心源拍拍棗紅馬的長臉笑道:「不要太驕傲了,這樣下去你他娘的才是哈密王。」
不過不需要著急,城池慢慢修建,三五年修建好之後,聯通胡楊城的道路也應該修建好了。
穆辛經常想起英雄如同春草一樣瘋長的先知默罕默德時代,他恨不能投身其中。
不用遊動,躺在水面上,就會被謝澤的波浪輕輕地把人送回岸邊。
鐵三百想要保護大王,只可惜,想在西域找兩個會游泳的人比登天還難。
鐵心源自然是要與民同樂,三兩下扒光衣服在水邊試探兩下,就一頭扎進了水裡。
那時候,穆辛聽到鐵心源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一隻剛剛學會打鳴的小公雞正在喔喔的叫喚。
好幾千個裸男,在湖邊胡亂撲騰,弄得清澈的謝澤邊上一片渾濁。
霍賢拂拂袖子道:「非禮勿視!」
或許只有那樣的大時代才能配得上自己的智慧……
戈壁上的天氣很怪,白日里能把人熱死,到了凌晨時分,卻必須裹上厚厚的衣服才能抵禦寒冷。
剛剛吃過早飯,天氣就立刻熱起來了,鐵心源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喝了兩碗綠豆粥之後,就打算繼續睡覺。
透過清澈的湖水,能看見棗紅馬身上的鬃毛在水裡飄起來,整個身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怪獸。
別的漢人來到西域盡量的在漢化西域人,唯有哈密王在不斷地野蠻化,如果去掉他的外皮,他更像一個純粹的西域人,或者比西域人還要野蠻。
畢竟自己的國土上又多了一座淡水湖,這對哈密國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財富。
睡了一覺起來之後,揉揉眼睛,就發現自己視線之內全是男人白花花的屁股。
留下鐵心源自己享受供桌上的貢品……
似乎帶著火焰的碩大太陽終於落山了,在胡楊樹林里睡了三個時辰的哈密軍也要開始行動了,趁著今晚有月光,必須走到一百里之外的謝澤。
鐵心源朝坐立不安早就想去水裡泡泡的尉遲文努努嘴,尉遲文立刻就跑了。
鐵心源笑道:「入鄉隨俗,是我這個大王必須乾的,親近感就是這麼一點點積累來的。」
淡水湖才是戈壁里的生命之源,只要有淡水,就會有綠洲,只要有淡水,高大的胡楊就會從土地里鑽出來,牧人也就會來到這裏放牧牛羊。
西域有的是鹹水湖。
說起來很奇怪,謝澤邊上的沙灘竟然是純白色的,早上的時候沒有仔細看,現在看了之後覺得非常神奇。
征服綿羊一千次也僅僅是征服而已……
謝澤這個地名出現的古怪,就連鐵心源都不清楚這個剛剛出現的湖泊為什麼會被人叫做謝澤,還被秘書司鄭重的寫在今年新測量的地圖上。
當年一片雲選擇西海固作為秘密堡壘不得不說這個老賊是有眼光的。
現在,大食和波斯沒有英雄……
湖邊的一座山丘上,已經有軍隊在上面紮營了,這是瞭望哨,因為有望遠鏡的關係,他們只要坐在棚子下面,就能鳥瞰方圓三十里之地。
猛虎來了,什麼都剩不下……
海水自然就是鹹的,在它周圍很少有植被能夠存活,經過巨大的水汽蒸發之後,給西域留下了一片片巨大的鹽沼,有些年代久遠的鹽沼,慢慢的被風化成了鹽鹼地,一片片的就像是西域這個女子身上的銀屑病。
現在,不一樣了,這隻乳虎就要成年,就要離開母親的山洞去為自己圈定領地了。
西海固地形複雜,沒有人領路很容易迷失在裏面,老夫以為,大王以後的陵寢就該修建在西海固。
因為棗紅馬少了一隻耳朵,所以它的另外一隻耳朵就變得高貴無匹,除了鐵心源一家人可以觸摸,別人要是摸了,會被棗紅馬追殺致死。
「相國,您真的認為人死後有靈魂嗎?」問這句話的時候,鐵心源非常的心虛。
這些天,穆辛總是想起鐵心源曾經對他說的話——我當提十萬鐵騎,縱橫天下,馬蹄所到之處,唯有臣服!
鐵心源用干毛巾擦拭著身體上的水珠,笑嘻嘻的問剛剛被烈日攆回來的霍賢。
對於這一點,鐵心源覺得沒有什麼好難為情,自己多少還是有些本錢的。
五千大軍走了整整一夜,騎在棗紅馬背上的鐵心源是在半夢半醒中來到謝澤的。
這些鹽沼大部分都是死亡之地,野獸們只會在身體缺少鹽分了才會進入這裏補充,只要滿足了,就會立刻離開。
鐵心源穿上一條短褲,霍賢才肯和他商量國事,命尉遲文取出地圖,指著謝澤道:「這裏應該建城了,可以作為胡楊城的強援,保住西方這方這條線路的通暢,我查過了,只要引水入西海固坎兒井,我們就能在西海固裏面建立一座秘密堡壘,作為我們哈密的一片根本要地。
不論是喀喇汗還是廓爾柯人,他們將來一定會後悔的,不論他們現在劫掠到了多少財富,最終都將歸鐵心源所有,穆辛相信,只要自己能夠再活十年,就能看到這一幕。
鐵心源知道,很久很久以前,西域應該是海洋來著,後來因為地殼隆起才變成了一座高原。
穆辛聽說阿丹和廓爾柯王要去天竺的消息之後,悲傷地一夜都未曾合眼。
棗紅馬看見鐵心源遊走了,歡快的跳進水裡甩動著四個碩大的蹄子向鐵心源追了過去。
游水游累了的鐵心源就仰面朝天,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臉上蟄的人生疼,鐵心源必須不斷地把水潑在臉上,這是高原的壞處,紫外線強的讓人無奈。
哈密人就要和契丹人作戰了,穆辛很想去契丹,警告那些驕傲的契丹將軍們,他們的對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是胡亂流淌的胡楊河在這裏造成的一個巨大的湖泊,由於地質還不穩定,鐵心源只想看看,然後再做計較。
必須聯合所有人的力量來絞殺鐵心源這頭毒龍……
就是有些粗,踩上去微微有些硌腳,那群光屁股野人自然是不在乎這點瑕疵的,難得有一個清涼的機會,誰都不願意放過。
鐵心源抓抓濕漉漉的頭髮苦笑道:「我用不著修建什麼陵寢,勞民傷財的干這事幹什麼,將來子孫不爭氣說不定還要便宜盜墓賊。我死掉了之後,一把火燒掉,埋在七里坡,什麼陪葬都不需要。」
不是只支起來一頂帳篷,而是支起來一長串帳篷,每頂帳篷只有一個巨大的頂棚,四面全部漏風,這是西域夏日里正確的紮營方式。
霍賢,劉攽,尉遲文,嘎嘎等人自然要去安排政務,派人丈量這片湖泊,計算湖泊里的儲水量,檢驗湖泊的深度,調查湖泊裏面的魚類,尋找湖泊的出水口。
棗紅馬幫忙把口水吐在鐵心源的臉上,這是這傢伙不知道跟誰學來的壞毛病。
平地上忽然出現了一汪藍色的湖泊,這對每一個走了一夜路的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炎熱的日子里進入沙漠對穆辛這樣的老人來說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他決定晚上的時候進入沙漠,希望在天神的保佑之下能夠平安的抵達契丹。
霍賢的臉黑的如同鍋底一般,他覺得自己對於西域的教化應該從西域的大王開始。
「先生,您不下去涼快一下?」
鐵心源的手搭在棗紅馬的耳朵上,棗紅馬不耐煩的支棱著耳朵。
霍賢瞅著在水裡痛快的哇哇大叫的劉攽搖搖頭,有些傷感的道:「陵寢不是您一個人的,老夫也要埋進去,哈密的有功之臣也要埋進去,這就是所謂的攀龍附鳳。生有時,死有地,事關國家祭祀,不可輕忽。」
他們很忙,鐵心源卻不必干這些事情,鐵三百早就把帳篷支好了。
鐵心源從水裡站起來上岸,他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在偷偷的瞅他的男性標誌……
天色發白,太陽還沒有出來,天空就已經變得熱起來了,棗紅馬仰著頭聞見了蓬勃的水汽,不滿的打了一個響鼻,左右瞅瞅兩邊的戰馬,昂嘶一聲,確立權威,表示自己要第一個去湖邊飲水。
這裏沒有女人,是男人的世界,只要是穿衣服的人都是敗類。
這樣做非常的矯情,胡楊河就在旁邊,只要向外走兩步就能飲水,它偏偏不這樣干,可能認為只有巨大的湖泊才是它合格的飲水地。
到時候再秘密修建大王的陵寢也不遲。」
巡邊對他來說象徵意義大過實際意義,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尊泥菩薩,被霍賢這些人扛著到處走,每到有人的地方就放下來,安放在供桌後面,大家山呼海嘯一般的供奉一下,然後就作鳥獸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劉攽哈哈大笑道:「三軍同樂,有點意思,酷暑難當,老夫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