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瀚海雄風
第五十一章 美人誤國
而且還勢如破竹的向天山路狂飆。
騎士聽大王這樣問，眼淚頓時就流出來了，澀聲道：「戰前每人配發三枚火藥彈，火藥包，猛火油根本就見不到。三枚火藥彈只能在敵人將要破城的時候使用，而兄弟們投擲火藥彈的距離不如野蠻人投擲短矛遠，這才吃了大虧。大王，請給卑職配備足夠的火藥彈和猛火油，卑職一定能讓那些雜種死無葬身之地。」
詢問軍情的使者剛剛出發，鐵心源就接到了孟元直的本章，送信的騎士好像累死了幾匹馬，被侍衛拖進屋子，就如同爛泥一樣的躺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把一個牛皮袋子高高舉起來。
劉攽又從本章堆里找出一份本章放在鐵心源面前道：「大王不妨再看看這些。」
劉攽一下子就明白了鐵心源的意圖，他在用糧食來支援喀喇汗國那些有野心的部族首領……從而達到讓喀喇汗國疲於奔命的目的，讓他們沒有任何力氣來干涉哈密國正在進行的這兩場戰爭。
至於這一套邀買人心的把戲，都是我在哈密玩爛了的，當年，哈密缺糧的時候，我母親都吃了大半年的大鍋飯。
「烏雞城！不過，他們好像停下來了，只是圍在烏雞城外面，沒有進攻，大帥只是命王胄將軍堅守烏雞城十天，十天之後就棄城進入天山路。」
孟元直敗退的太快了，兩天六座軍寨被奪走，這無論如何都太快了。
不過，他見鐵心源臉上的笑容賤賤的，心頭打了一個突，
如果不能在野蠻人前進的路上消耗光他們所有的耐心，到了天山路之後，首先消耗光的就是自己部下的勝利信心。
鐵心源大笑道：「志氣是不小，可是啊，喀喇汗依舊是一個窮鬼國家。
劉攽扯過一張凳子坐下來，用指節敲著桌子道：「大王不妨再仔細看看。」聽得出來，老傢伙是在壓著氣說話。
「沒有，她手裡既然有錢，當然沒有賒欠的必要。」
因此，劉攽看鐵心源的眼神就很不對勁，而且語氣不善，完全是對待昏君的模樣。
對於孟元直也會使用計謀這件事鐵心源是非常欣慰的，在部下死傷慘重之時，還能壓住火氣執行計劃，這說明這個傢伙正在從一員猛將向合格的將帥轉變。
「這樣會害了國家。」
選擇只需要戰鬥就能走到哈密國，還是吃苦走險峻的道路這對野蠻人來說並不難選擇。
衡量完這些國事之後，鐵心源抬頭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了，尉遲灼灼守在門口，很有耐心的等待他忙完。
「妾身錯了……」
事實證明，自己的王依舊是那個沒有任何同情心的冷酷帝王。
劉攽終於消氣了，既然大王不僅僅是關心美人，對國家也很關心，他就沒那麼生氣了。
可是，對於大軍來說，走小路就有些不合適了，既然是小路，道路必然不好走，地形必定複雜，就算是野蠻人也知道
「窮鬼的日子不就是這麼過的嗎？再說了，喀喇汗國今年半年都沒下雨，糧食沒有收上來幾顆，他不想辦法買糧怎麼辦？王冠又不能吃，如果我是喀喇汗王，也會這麼干，畢竟皇冠沒有了，以後找高明的工匠再打造一個，百姓沒了，您讓他去盤剝誰去？」
鐵心源瞅了一眼尉遲灼灼捂得嚴嚴實實的衣領，就再次嘆了口氣……
事實證明，任何一個成功的帝王，首先就必須擁有一顆冷酷到令人髮指的心。
如果站在國王的立場上，我只能說這是兩個無能之輩，國家窮困，絕對不是國王的榮耀。
鐵心源最欣賞的就是孟元直這一次作戰的風格，處處透著謹慎二字，無論野蠻人如何在大路上狂飆，他本人則帶著一萬兩千名最優秀的武士，扼守在巴里坤小路上，至今沒有任何動搖。
劉攽暴怒，厚厚的一摞子本章丟在鐵心源的桌子上，拍著那些本章咆哮道：「大軍在行險，大王卻沉迷在醇酒婦人之中，這就是亡國的先兆。」
「野蠻人現在到什麼地方了？」
劉攽嘆口氣道：「阿丹王連王冠都拿來換糧食了，您覺得這正常嗎？」
孟元直在幹什麼？即便是有意撤退，這也撤退的過於明顯了。
如今啊，喀喇汗國因為阿丹王出征在外，國內沒有足夠的武力來彈壓地方，遇到大災荒之後阿伊莎王后能幹的事情就是和百姓一起共
鐵心源翻開本章看了一眼之後笑道：「都是些來自天竺的寶石，這必然是阿丹王在天竺的收穫，再用快馬送回喀喇汗交給王后阿伊莎的。既然阿丹王能把所有搶劫來的寶物送到哈密來換糧食，我們給他換了就是了，這是一筆正常的交易，受益方是我們哈密啊。」
騎士連忙拱手回到：「啟稟大王，野蠻人在荒原上縱掠如飛，不論是溝壑還是荊棘都不能阻礙他們前進，即便是身中數箭，一樣能酣戰不休，他們皮糙肉厚，根本就不知道死亡為何物，定遠寨兩丈高的柵欄和圍牆，他們搭人梯就能翻越。他們每人都有一面巨大的皮盾，進攻的時候遮擋在隊伍上方，弩箭根本就穿不透，有些力大無窮的傢伙，居然能用皮盾盪開滾木礌石。一旦讓這些傢伙靠近了城牆，馬上就有鋪天蓋地般的短矛飛過來，兄弟們死傷慘重，不得不退出戰場。」
劉攽走後，鐵心源卻陷入了沉思。
「哦？你是說，沒有大規模使用火藥彈和猛火油？到底是怎麼個使用法？」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涼了。
聽送信的騎士這樣說，鐵心源終於放心了，這說明孟元直還是在堅定不移的執行誘敵深入的計劃。
國王賣王冠，王后賣首飾，只是為了幫助百姓過冬，站在人品的立場上，這兩個人確實不錯，把百姓看的比財富重要，這在西域國家中簡直就是異類。
鐵心源笑道：「沒有關係，我只是讓許東升有選
「那就不要再靠近我，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飯都吃不下去……」
鐵心源再仔細瞅了一邊本章，皺眉道：「喀喇汗要這麼多的糧食做什麼？他們哪來的這麼多錢購買？」
帝王就要冷酷一些才好，也只有冷酷的帝王才能一心一意的為王國考慮。
對於這一點，鐵心源還是能理解的，只要進入那條小路，就必須在山裡轉十天左右，如果只是小規模的軍隊走小路自然是不二選擇。
鐵心源看完孟元直的本章，那個送信的騎士也緩過來了一口氣，鐵心源溫言道：「野蠻人真的如此野蠻嗎？」
「沒有給喀喇汗王后阿伊莎賒欠？」
「錯個屁，穿的跟麻袋似的趕緊滾遠……」
因為陪了傷心的尉遲灼灼兩天，哈密國在天山以北的地方修建的六座軍寨就被野蠻人拿下了。
昨天，這女人還只穿著褻衣就滿屋子亂跑，光溜溜的大腿讓鐵心源只要看一眼就興緻盎然，今天就完全不同了，妖媚的樣子完全看不見了，端莊的如同剛剛從戒律院出來的小尼姑……
可惜啊，賣掉王冠和王后的首飾，也不可能讓喀喇汗所有人吃飽肚子，再過一段時間，喀喇汗一定會爆發戰亂的，這時候就要看阿伊莎的治國手段了。」
鐵心源皺眉道：「你是說這六道營寨其實不是我們自己放棄的，而是被人家攻下來的？」
鐵心源抬起頭笑道：「這就過了啊，我老婆不是楊貴妃，
尉遲灼灼見夫君忙完了，就趕緊吩咐侍女們重新熱飯菜，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從野蠻人的行軍方向來看，他們似乎對巴里坤湖邊上那條隱秘的小路不是很感興趣。
熱羊肉有熱羊肉的味道，冷羊肉吃起來也不錯。
「這不好笑，喀喇汗王后的首飾也出現在哈密城的當鋪裏面，您還覺得喀喇汗國是個窮鬼國家嗎？」
「熱什麼，涼著吃也不錯。」鐵心源洗手之後就坐在桌子後面，提起一根羊腿就吃了起來。
鐵心源翻開那些本章瞅了一眼，無奈的合上之後道：「糧食入庫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完畢了，先生怎麼又給拿回來了？」
騎士的臉漲的通紅，無奈的點點頭，馬上又抗聲道：「大將軍不准我們大規模的使用火藥彈和猛火油，如果弩炮不投擲石頭，而是投擲裝了猛火油的灰瓶，和火藥彈，那些傢伙還沒有靠近城牆就死光了。」
「妾身以後不會任性……」
鐵心源抬起頭瞅瞅尉遲灼灼將羊骨頭丟在桌子上道：「你給我記住了，能害了國家的只有我，與你多穿或者少穿衣服沒有半點關係。」
尉遲灼灼被劉攽惡狠狠地目光盯得有些無地自容，連忙躲到裡屋一直沒有出來。
鐵心源點點頭，安慰了一番手足兄弟死傷慘重的騎士，重新打開孟元直的本章，一個字一個字的看。
「少年戒之在色！否則馬嵬坡就是美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