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和複雜的

李察嘴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收斂了食指上的紅芒，握起野蠻屠殺，就走出了營帳。現在就算來的是傳奇強者，他也有能力鬥上一斗。在卡蘭多這塊土地上，如果有挑釁上門，就一定要狠狠地抽回去，不然的話，就會有狼群找上門來。

「當然沒有。」男人根本就不生氣，而是從容淡然地說：「只要你們每個長老都有拖著諾蘭德強者一起自殺的勇氣，事情不就解決了？」

「是的，現在您放心了，也可以繼續說教了。」

一個中年男人則靠在牆壁上，雙臂環抱，冷笑著說：「為了大局？那好，那為什麼付出的不是你們這些長老，而一定要是我的女兒？我覺得你們的付出更有效果！」

「就算多了這個超級強者又怎樣？最多保個幾十年平安，然後呢？再想法弄個超級強者出來？」

女人臉色一變，說：「藏劍？他怎麼會突然要來？」

女人臉上閃過一縷黯然，嘆道：「對不起，但是這件事已經不能改變了，我也無能為力。你更加做不了什麼。」

大長老勉強道：「那也是將來的事了。」

「也許吧。」

密室內忽然就陷入了沉寂。

大長老同樣跪坐在山與海面前，仔細看著她，眼中無比複雜。卸去了一切修飾的山與海，就是純粹且乾淨的美麗，一如卡蘭多的大地與山川。

天亮了，新的一天來到卡蘭多的大陸上。雪山平台上重新熱鬧起來，因為比試的選手已經沒剩多少，所以每場戰鬥被劃定的區域都大為增加，可以讓強者們充分施展身手。這一天，李察只有兩場比賽。抽中李察的那位蠻族戰士一臉無奈，覺得自己完全被獸神和祖先給拋棄了。自從李察將一名十七級，且天生就有強悍能力的戰士同樣一腳踏倒之後，這些只能參加預戰的蠻族戰士就知道李察跟他們完全不屬於同一個等級。不遇到李察還能有些機會，碰上了李察，那就惟有自認倒霉。

這次女人臉色可是大變了：「你有辦法和他聯繫？」

女人情緒越是激動，男人就越是顯得從容，甚至露出了富於成熟男人魅力的微笑，不疾不徐地說：「轉機？只要你們這些長老還在掌權，就不可能有任何轉機。過去一百年沒有辦到的事，再給你們幾十年，也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

女人忽然怒意全消，平靜地說：「你應該知道聖廟從來不受威脅。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是的。因為你們想要拿我的女兒做犧牲品，我不覺得威脅你們有什麼過分的地方。」

女人哼了一聲，說：「說得好像那不是我的女兒一樣。」

「山與海這是為了卡蘭多的大局在付出！」一個美麗的女人一邊說，一邊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山與海的問題讓大長老無法回答，惟有苦笑。最後，山與海也嘆了口氣，說：「最後，這樣的超級強者，就一定會成為長老會的傀儡嗎？現在就連我都不願意聽您的話了，您就確定，他就可以接受您所有的命令？」

「那多了一個超級強者又能怎麼樣呢？幾十年後差距還不是大到不可彌補？到時候你們連對耗拚命的機會都沒了，諾蘭德大軍一到，照樣剷平了你們的雪山聖廟。」

女人臉色變得冷峻，說：「你是在威脅我？」

在聖廟後方，有一片綿延的石屋，就是聖廟相關人員居住的地方。此刻在其中一個明顯精緻得多的小院落里，正爆發著激烈的爭吵。

男人依舊從容地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解決問題並不一定需要靠武力，更多時候還是要靠這裏。這件事，在我看來還遠沒到塵埃落定的時刻！對了，順便提醒你一聲，武聖藏劍應該已經在趕往卡蘭多的路上了，以他的速度，最遲三天後就應該到聖廟了。」

「我父親那一次，到底還是把你們打怕了。」山與海略帶譏諷地說。

男人笑得越發迷人：「魔法世界的奧秘多著呢。偶爾聯繫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長老深深地吸了口氣，斟酌著用辭，說：「山與海，這件事情，對我們整個卡蘭多都意義重大。天國武裝如果和聖者圖騰結合，將會產生一個無比強大的超級強者。他的力量，或許在整個卡蘭多存在的年代里都可以排到前列！有這樣一個強者存在，將會是極大的制衡力量，讓諾蘭德人繼續把目光投放到其它位面去，而不是來窺視我們卡蘭多。」

「我可不是想讓長老會屈服，而是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就讓聖典是它原本該有的樣子，誰都不要在背後插手，這不是很好嗎？」

大長老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說：「在真正的強者方面，我們雙方始終維持著均勢。可是最近幾十年來，諾蘭德的傳奇強者增加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再這樣下去，用不了百年，我們在強者方面的均勢也將徹底失去。卡蘭多和青蒼大陸不同，我們距離諾蘭德要近得多，只要他們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就隨時可以把大軍送上卡蘭多。」

男人笑著搖頭：「為什麼要走？我覺得這裏挺好的。」

蒼鷹搖頭：「你這個當媽的確實比較差勁。」

在雪山山腰的平台上，李察忽然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有一種隱晦的波動掃過了自己。這種感覺和蠻族強者頗為不同，不是那種粗獷暴烈的味道，反而有種細膩精緻的感覺，若非李察在絕域戰場鏖戰多年，現在的感知能力遠超正常大魔導師，根本就不會知道已經有人試探過自己。

女人即刻愕然，片刻后才說：「可是……諾蘭德的強者們越來越多，就算我們都肯犧牲死戰，對耗的結果也只會越來越對卡蘭多不利。」

「我剛剛看過他，確實是個不簡單的小傢伙。我們女兒的鼻子可是一向很厲害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我們女兒的鼻子。」男人眼睛里都是笑容。

女人漸漸鎮定下來，說：「就算藏劍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就能擋得住他。」

女人看著蒼鷹的眼睛，說：「你好像對李察很有信心。」

「也許你可以，但是你也只有一個人。我不相信李察在來卡蘭多之前，沒有給神聖同盟的皇帝寫封信什麼的。聽說菲利浦那個傢伙可不好對付。哦，對了，李察還有一個老師，蘇海倫。那個女人聽說連藏劍都不願意去招惹。不管是胖子菲利浦還是蘇海倫，只要有一個人插手，你們就得好好考慮了。光是藏劍當然不夠，光是神聖同盟也不夠，可是我們兩方若是聯合起來呢，你們還敢一意孤行嗎？」

女人忽然站定，看著男人的眼睛，認真地說：「蒼鷹，我知道山與海的心事，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這樣！可這是整個長老會的決定，聖樹王朝提出的條件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可是放眼望去，夜色下一切都如既往，看不到任何異常的地方。剛剛那陣掃描的波動早已消失，李察甚至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愕然站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重新鑽回自己的營帳，繼續休息，磨礪戰技。

「你終於把聖者圖騰給洗去了。」大長老的聲音中有了些輕鬆，可又有些失落。

「確實。」大長老坦然承認，「如果沒有你父親的那次遠征，我們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千年帝國一個國家的遠征軍，就差點打到雪山腳下。如果諾蘭德三大人類帝國同時動員起來，我們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戰士數量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諾蘭德的人口可是我們的數十倍。」

山與海微笑著問：「軍隊打不贏諾蘭德，怎麼連強者也要比不過了嗎？」

「他可是欠了我一個人情，所以既然我叫了他，他當然要來。」

女人提高了聲音：「但能夠爭取到幾十年的時間，難道不比沒有時間強嗎？事情總會有轉機的！」

就在李察看過的地方，悄然出現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留著精緻的鬍鬚，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年輕的時候想必更是光彩照人。他雖然是人類，可是容貌卻不輸于精靈，更有著精靈所不具備的陽剛魅力。他其實就站在黑暗裡，可是卻能讓李察視而不見。看著李察回到營帳，他終於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女人大怒，死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事，臉色微變，問道：「既然你有手段可以聯繫到藏劍，那……那為什麼不讓他過來帶你走？以他的本事想要偷偷帶個人離開卡蘭多，並不是非常困難。」

男人笑了笑，說：「我哪管你們這些長老想啥做啥，是死是活，反正我的女兒不能變成犧牲品！為了大局？這種話我可聽得多了。呵呵，你們別忘了，政治這種東西，諾蘭德可比你們領先了幾千年！」

「我們難道沒有付出嗎？」女人怒道。

女人盯著他，臉上的冰卻悄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