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客》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終的審判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最終的審判

作為軍神李匹夫那一代的老兵,他始終堅持認為部隊需要的不是冰冷的殺人機器,而是充滿熱血朝氣和不平之氣的大好男兒,而且他和下屬們一樣,認為所謂帝國間諜的指控,肯定是聯邦的政治家們又一次令人作嘔的陰謀,然而事實卻並不如此。
政府今天專門要求她們前來觀看生物標記對比,隱約里透露出某種信息,看來總統先生或者是李在道將軍,希望她們在認清楚許樂的真面目后,能夠幡然醒悟,不要在迷途中越陷越深——這又是很俗套的說法,但用來形容政府對依然很有價值的這兩位女性的態度,又非常合適。
人們走進了憲章局大樓,過了很久很久,人們走出了憲章局大樓,就在此時,一場深秋寒雨毫無徵兆地落下,身份尊貴的人們自有隨行人員撐起了雨傘,剎那間,大樓前方的廣場上綻開一朵朵黑色的花朵,遮住了人們的臉,看不清楚他們臉上此刻真實的情緒。
在這種比嘩變更可怕的局勢前,聯邦政府必須在第一時間用鐵一般的證據,震懾住這些悍不畏死的軍人。
……
直到此時此刻,雖然沒有人相信聯邦中央電腦真的會出錯,但像莫愁後山這種不止一次利用過憲章局內部工作人員的勢力,依然認為上次所做的生物標記對比,極有可能是憲章局在政府授意下做了手腳。
憲章局擁有整個聯邦所有機構里等級最高的安全措施,甚至比總統官邸更高,平日里就是戒備森嚴,今天的氣氛更是顯得無比壓抑緊張。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回到各自的戰鬥崗位上,準備和帝國人作戰吧,當然,你們要做好迎接軍法審判的心理準備。」于師長沉聲說道,臉上的皺紋彷彿變得更深了一些。
這瓶血無法決定許樂的生死,卻可以影響到整個聯邦的政治局勢,但對於邰之源來說,這瓶血的重要性主要在於,它能夠證明在某些人看來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
部隊官兵最敬重像許樂這樣不怕死的英雄人物,就連鐵七師最後都不忍下手,更何況別的戰士。當然在聯邦軍隊的嚴明紀律之下,各部隊雖軍心士氣有所動搖,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
基於相反的原因,李在道親自去了一趟傾城軍事監獄,全程監督了邰之源替許樂抽血的過程。
白髮蒼蒼的靳管家擔憂地看著他,說道:「少爺,要不然我來拿吧。」
坐滿了人的房間內死一般的沉默,只能聽到無數道急促的呼吸聲。為了看清長距離信號傳輸所造成的雪花圖像,赫雷團長的眼睛已經瞪的有些血紅,然而最終只是變成了絕望,他沉重地喘息著,撕開軍裝的領扣,想要端起杯子喝水,卻發現杯子里的水早已經喝的一乾二淨。
鮑勃主編和伍德記者站在憲章局大樓下方,打量著這幢外形線條過於規則,從而顯得特別像盒子樣的建築,作為新聞從業人員,第一次有機會被允許進入神秘的憲章局內部,他們本應該興奮地記錄所看到的一切,然而此刻他們的情緒異常複雜沉重。
……
伊沃議員是東林大區礦工的女兒,沒有任何背景,在議會山裡向來以直接孤立著稱,去年那場關於聯邦通緝許樂的聽證會上,正是她首先向已死在醫院大樓里的保爾森議員發難。
「別像個娘們兒!」
畢竟一位是前國防部長的千金,而且最近數月再次受到那位夫人的邀請,密集前去飲茶,另一位則是聯邦首屈一指的天才工程師,巨型企業果殼機動的首席技術董事,無論是哪個調查部門,都必須對她們客氣一些。
「許樂上校和帕布爾總統一樣,是我們東林大區的驕傲,現在你們說那個東林的男孩兒是帝國人,我從感情上絕對無法接受。」
最後駛抵憲章局的是一輛墨綠色的軍車和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黑車,車輛停穩在石階下,李在道將軍從軍車裡走了出來,平靜而溫和地望著前面那輛黑車。
熊臨泉憤怒摔門而出,片刻后,門外傳來一聲發泄般的嚎叫,還有無數發達林機炮子彈撕裂天空所發出的尖嘯。
除了憲章局大樓內的大人物們,遼闊的宇宙遠端,身處戰場核心區域的墨花星球上,還有一些人幾乎同時知道了結果。
對於官兵們最近幾天無比激烈的反應,甚至是準備殺回首都星圈的恐怖舉動,于澄海師長一直保持著沉默。
邰之源搖了搖頭,提著金屬小箱向憲章局大樓里走去,箱子並不重,但他戴著防滑白手套的雙手握的極緊,因為箱子里放著一瓶他親自去傾城軍事監獄,從那個傢伙身上抽出來的鮮血。
深秋某日,無數輛深色汽車順著郊區那道筆直的斷頭路,緩緩駛入憲章局大樓,這些車輛里有來自議會山的議員,簽署了臨時保密協議的民間代表,各權威嚴肅媒體的資深記者,自然也有來自政府的高級官員,軍方的多名重要將領,帕布爾總統親自到場,而七大家則是派出了最值得信賴的代表。
根據帕布爾總統的親自命令,憲章局專門架設了一個多重加密信息通道,把生物標記對比的畫面,同步傳送到墨花星球上。在聯邦基地里的某間辦公室內,新十七師自於澄海師長以下的所有高階軍官,再加上所有的前七組隊員,集體收看了這一幕。
國家安全顧問看著她,沉默片刻開始回答,他知道這位女議員是總統先生在議會裡的堅定支持者,所以回答時的語氣非常禮貌。
伊沃議員看著前方的國家安全顧問,說道:「我要證據,我要無可挑剔的證據,不然我一定會和你們鬥爭到底。」
……
他望著房間內的戰友們,憤怒地揮舞著手臂:「頭兒帶著我們打了這麼多場仗,哪一次不是沖在最前面?他殺的帝國人比誰少?他是我們的頭兒!你們的教官!像他這樣的人怎麼能是狗日的帝國人!」
最後到的邰之源依然最後一個從憲章局大樓里走出,那張瘦削蒼白的臉頰上染著兩團極不健康的紅暈,沒有提著金屬小箱的兩隻手,有些暴躁地揮動,拒絕了靳管家伸到頭頂的雨傘,就這樣走下石階,走進雨中,任由冰冷的秋雨將身體從上到下淋的濕漉一片。
許樂是聯邦的戰鬥英雄,民眾心中的偶像,忽然被指控為帝國間諜,如此重大的事件,必須擁有足夠強悍的證據,所以帕布爾總統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二次生物標記對比,並且意圖以此次事件為契機,讓最近因為連串事件變得有些風雨飄搖的政局迅速穩定下來,整合聯邦力量,讓團結這個詞彙重新進入所有人的內心。
「憲章局正在安排證據二次認定,如果各位議員願意,政府非常歡迎你們進行全程監督。總統先生的意思是,既然要指控一位聯邦英雄,那麼相關證據必須要所有人相信,甚至包括許樂他自己。」
由憲章局通往外界那條寬闊筆直的斷頭路上,再次被各式各樣的深色車輛佔據,絕大部分車輛都是黑色的,冰冷的秋雨噼噼啪啪擊打在車上,輪胎捲起重重水霧,呼嘯而走,彷彿剛剛參加了一場悲傷的葬禮,當葬禮結束,人們便匆匆離開,不想沾惹上任何晦氣。
絕大多數人都被請入了憲章局大樓,數輛防彈軍車才高速駛了過來,在幾名荷槍實彈表情嚴肅的憲兵看護下,鄒郁和商秋戴著手銬跳下軍車,從外表上看,政府的秘密調查並沒有讓這兩位女子吃什麼苦頭。
聯邦政府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隨著鐵七師和小白花MXT在山野間的那場戰鬥,他們對許樂是帝國間諜的指控,雖然沒有泄露到社會上,卻已經在部隊中不受控制地流傳,甚至傳到了帝國前線。
金屬箱的內部保護極為精密高級,就算從數十米的地方墜落地面,裏面的東西也可能不會出問題,但這個箱子對於許樂來說太過重要,牽涉太廣,他只相信邰之源,而邰之源只相信自己拿著,才不會被人替換。
聯邦各界大部分頭面人物雲集於此,如果帝國方面有能力在此時引發一場大爆炸,那麼可以毫不誇張地得出某個結論,聯邦必然會陷入混亂之中——這是很老套的形容方法,對今天的場面卻非常適用。
至於麥德林的生物標記,則是一直儲藏在憲章電腦的核心深層備份中,而且莫愁後山和鐵算利家在當年麥德林一案爆發后,也暗中儲備了一份,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假。
黑車車門緩緩打開,一名臉色蒼白身材瘦削的年輕人走了下來,雙手緊緊握著一個金屬小箱。
只有新十七師的反應格外強烈,從赫雷團長到花小司,從林愛到普通士兵,更不要說像熊臨泉顧惜風這樣的傢伙,他們堅決認為這是聯邦政府最無恥的黑暗迫害,甚至已經開始拿起槍械,準備強行登上戰艦,殺回首都星圈去救人!
臉色陰沉的熊臨泉站了起來,盯著身旁揪著頭髮陷入惘然之中的顧惜風咆哮道:「反正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