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三○ 不再欠帳

不過換一個角度看，那些遷移的部落都元氣大傷，和被打殘也沒什麼區別。李察如疾風烈火般殺來，立刻驚得守護精靈舉族遷移，這也說明他們真的是怕了。在接下來的數十年中，這些部落就要不斷祈禱李察不會找到自己了。可以說，守護精靈的戰魂已經徹底被李察打掉了。

或許是在綠森經歷了太多，李察此刻格外的專註。在黃金世界樹下，一幅魔動武裝完成得出奇順利，用時還不到十天。就是對李察而言，這也是超水平發揮了。他餘興未盡，又繪製了一幅諸界領民，以及一個權作消遣的二階力量。

星蛹不間斷地飛了一天多，終於飛抵四葉草部落。然而生命樹已經不知去向，整個四葉草部落都已遷移，只有那片巨大的草地顯示出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守護精靈部落。李察臉色頓時十分難看，他跳下星蛹，在周圍搜索，但一無所獲。守護精靈是追蹤的大師，也是反追蹤的大師。

李察心中湧上一絲不妙的感覺，立刻上了星蛹，筆直向暮語部落飛去。

諾蘭聳肩道：「如果我們悄悄的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是很好嗎？你這樣多半會把他們嚇跑的。」

這就是諾蘭德，是構裝的世界，無論有多少構裝，永遠都不會夠用。

魔動武裝功能確實強大，但也極為昂貴，昂貴到連傳奇法師也要咬咬牙的地步。普通的大魔導師就是要傾家蕩產了。而為了交換那瓶炎之魔葯，李察欠下不少魔動武裝的承諾，神聖同盟內的傳奇法師們幾乎快人手一套了。在這次發布會上，自然想要購買的人就不會很多。就是有人要買，李察也不一定有時間去做。

再次回到浮世德時，李察接到了神聖同盟上議院的兩個通知，一件事是關於他的爵位授予，而另一件則是要他參与對龍德施泰德元帥的最終審判。

經此一役，基本可以確認基地城市半徑一萬公里之內已經沒有守護精靈部落，或許還有一兩個隱藏著的小部落，但無礙大局。

見綠森的局勢已經平靜，李察就來到黃金世界樹邊，先是在梅琳的墓地前默立片刻，然後把蒼青的天空插在已是一株小樹苗模樣的黃金世界樹邊，擺開一張攜帶型的工作台，就開始了魔動武裝的製作。一應所需都由星蛹運來，李察什麼都不用發愁。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來了。」

數日後，站在星蛹上，俯視著茫茫林海的李察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這裏距離基地城市已有一萬公里，所有已知位置的守護精靈部落全都舉族遷移，避向林海深處。偌大的林海，只以目前的手段想要找出這些精靈部落，無異於大海撈針。世界樹還在上萬公里之外的遠處，李察有信心消滅任何一個守護精靈部落，也有信心讓世界樹派來的守護精靈們有來無回，但是讓他去主動進攻世界樹，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按照神聖同盟不成文的規則，浮島豪門至少應該是侯爵。而六層浮島的豪門應該都是公爵。這裏的爵位並不是徒有尊貴的虛銜，而是必須得有相匹配的領地和稅收。有貴族在上議院提出動議，建議審查李察的公爵資格。其實李察根本對是不是公爵沒有太多的想法，私屬位面、構裝騎士、個人實力才是他關注的目標。然而那名貴族的提議非常陰險，表面上是為李察申請公爵爵位，但實際上卻是在指責李察沒有資格佔據六層的浮島。說到底，阿克蒙德的六層浮島位置是李察生生靠祭品堆出來的，充滿了暴發戶的味道。

梅琳被埋葬在黃金世界樹下，永夜部落則和原本的守護精靈混居，共同生活在完成晉階的生命樹上。黃金世界樹正在和自己的第三片葉子搏鬥。母巢分身則繼續造著它的工蜂。它已經決定，在造出第一萬隻工蜂之前，暫時不生產其它戰鬥單位。大量的戰士依舊在輪流伐木，惟一改變的計劃，就是原定設在基地城市裡的幾座岩木燃料加工工坊，改在了黑玫瑰古堡旁邊。綠森終年不見陽光的環境對人類的影響相當大，哪怕有岩木燃料驅逐寒意也是如此，那些工匠可無法在這樣的位面堅持太久。

魔動武裝漸漸接近完成，黃金世界樹也在節節生長，現在已經可以用樹蔭把李察遮蓋起來了。這棵由李察鮮血啟動的黃金世界樹，自萌芽的一刻，就與李察的靈魂緊密聯繫在一起。周圍的森林很安靜，沒什麼打擾到李察的聲音，因為稍微大一點的動物都已經被提拉米蘇抓來烤了。

此刻的浮世德又變得非常熱鬧，各路人馬雲集，都想見證一位新的大構裝師的誕生。因為構裝發布會聚積了大量人流，神聖同盟皇室決定額外舉行一次皇家拍賣會。拍賣會的拍品根本不愁，生命樹心、生命果實、自然果實、戰樹堡壘等哪一件都足夠作為壓軸的拍品。這個拍賣會之所以會橫空出世，有部分原因也是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想要藉機把綠森的收穫給消化掉。

魔動武裝的製作很耗時間，到了後來，李察幾乎全部心思都放在上面，完全不眠不休。

然後李察回到了綠森，繼續在黃金世界樹下工作。

算算時間，諾蘭德也快到構裝發布會了，於是李察收拾心情，帶著一眾追隨者和構裝騎士們回到了諾蘭德。

又經過一天的疾飛，星蛹懸停在暮語部落的上方。諾蘭的預感果然成真，這裏早已沒有了暮語部落，只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草地。接下來的兩天，李察又「拜訪」了周圍三個守護精靈部落，全都撲了個空，他們整個部落連同生命樹都遷走了。

讓李察鬆了一口氣的是，他終於不再欠帳了。

人們看著台上平靜介紹構裝的李察，不由得一陣恍惚，這樣年輕的一個法師，難道就要變成聖構裝師了？一個三十歲不到的聖構裝師？好像在諾蘭德的歷史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紀錄。

茫茫林海中，如雷鳴般的轟鳴連綿不斷，由遠而近。空中星蛹一掠而過，在它之下，成排的古樹轟鳴著倒下，給林海留下一道醒目的傷痕。

構裝發布會很隆重，但並不狂熱。魔動武裝的出現讓人們再一次想起了聖勞倫斯的大名，但是這一構裝卻是出自李察之手，就是勞倫斯本人現在也做不出四階構裝。讓人們驚訝的是魔動武裝的品級，從設計和製作難度來說，四級的魔動武裝已經逼近五級構裝的水準了。

不知何時，緋色出現了，她很有些無聊地在周圍晃著。沒過多久，水花如幽靈般出現在一株古樹下。再後來，提拉米蘇不知從哪裡搞來一隻巨大的森林象，生火開始燒烤。烤肉的香氣引來了山與海，當人足夠多時，無聊中的諾蘭也來了。其他的追隨者此時都各有要務，回到各自位面去了。尼瑞斯和阿伽門農也在第一時間離開，忙著去經營新到手的位面。

這些天倒是有一些小小的插曲，黃金世界樹天然的吸引力，居然招來了不少變異精靈。這些灌注了黑暗力量、只剩下本能的傢伙，在黑袍人死後全都失去了控制，像野獸一樣在林海中遊盪著，然後有不少被黃金世界樹的氣息吸引了過來。這批變異精靈還沒有接近黃金世界樹，就被母巢分身給攔了下來。當工蜂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變得極為恐怖。靠著幾千隻工蜂，母巢分身都快可以橫行了。它擔下所有攔截工作后，對變異精靈的解析度直線上升，很有些假公濟私的嫌疑。

魔動武裝之外，如諸界領民、法力穿透之類的構裝卻大受歡迎。當場要下的訂單就直接超出了李察的能力。人們又不可避免地開始抬價，直接把價格炒到了正常的一倍以上。雖然李察先要完成魔動武裝，根本做不出幾件其它構裝，但是人們的熱情依舊不減。其實悄然之間，李察完成了對自己的定價。凡是出自他手的構裝，哪怕是標準構裝，價格也會上浮至少一半。

生活好像一下子就變得平和，安寧。

諾蘭想了想，認真地說：「如果是我，一定會跑。」

李察不言不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諾蘭似是有些無聊，來到李察身邊，看了看後方留下的軌跡，說：「有點太張揚了吧？」

三個月後，黃金世界樹長到了十米高，已經完全是一棵大樹了，李察也完成了五幅魔動武裝，同時，他也成為一名十九級的大魔導師。

接下來的拍賣會也讓人大呼過癮。數量眾多的高等級拍品點燃了人們的熱情，特別是幾大豪門圍繞戰樹堡壘的廝殺完全白熱化，最終拍出的價格居然達到了兩顆貝瑟拉斯蛛晶。拍賣會結束后，李察的負債問題解決了一半，他現在只需要再償還五個魔動武裝就行了。

李察哼了一聲，說：「我們就這麼幾個人，他們也要跑嗎？」

星蛹已停，李察向著世界樹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沉聲說：「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倒要看看那棵世界樹會不會遷移。」

「回去吧。」李察說完，星蛹就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向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