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逐鹿中原
第387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
以謀己為首任的賈詡，絕對不會下達破釜沉舟的號令的，死道友莫死貧道，這是賈詡一向奉行的原則。
十萬兵馬，還有一萬多騎兵，他這點兵馬過去，也恐怕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這樣的悍不畏死的戰鬥，到處在上演著，高順那一道不成功則全體自戕的號令，使得眾公孫軍徹底瘋狂了。沒有人質疑這道號令的合理性，因為這道號令包括主將高順自己，他們要做的就是以死相拼，血不流盡，戰鬥不止。
瞎眼老頭桀桀怪笑道：「小仙擅長測字、稱骨、算姻緣、看風水、捉鬼……」
接到黑豹衛急報的張遼和太史慈兩人，驚得魂飛魄散，他們知道這道黑豹衛冒死傳來的急報絕對是真的，否則濟水一帶的曹軍不可能會如此不堪一擊，唯一的解釋便是曹操調走了主力軍馬。
千里馳援，自然是騎兵為先，所以墨雲騎一刻都沒停留，當即馬不停蹄的自平丘而出，直奔濮陽。
「什麼？」太史慈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時間越拖的久，就意味著公孫白的危險越多一分，龐統和高順兩人已是心急如焚。
這一停，無論是人還是戰馬，都是汗如雨下，通體濕透，疲累不堪。
「萬鈞連弩，掩射！」
若是平時，太史慈自然會叫人將其打出，但是如今這麼一大清早的，又是荒郊野外的，這個自稱仙翁者突然造訪，令他不得不沉吟一番，最終傳令召見。
「啟稟將軍，主公率白馬義從退入濮陽北山，被曹軍圍困已七八日之久，主公有仙術在身，弩強箭利，賊軍久攻不下，暫無危險。但是據聞主公只帶了十日之糧，糧草即將告盡，須速增援。」
此刻，就是賈詡也束手無策，雖然喝令麾下將
眼看潰敗之勢已成，當高順率著數百陷陣營悍卒朝大旗之下的賈詡直奔而來之時，賈詡不再遲疑，當即下令撤退。
公孫軍歇斯底里的瘋狂，令曹軍徹底膽寒了，不少曹軍紛紛萌生退意，士氣大減，這種低迷的士氣如同毒草一般蔓延開來，使得曹軍節節敗退，越戰越氣餒，逐漸成為潰軍。
這位陷陣營統領，曾淹沒于歷史塵埃中的名將，一旦認定了自己的主公，便願以死相報，對呂布如此，對公孫白亦是如此，雖然和公孫白接觸不多，但是他對公孫白的忠誠卻不亞於任何人。
太史慈當即臉色大變，急忙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說道：「天下非魏公不可定也，還請仙翁為天下蒼生著想，賜予良策。」
噗～
那瞎眼老頭這才一拍腦袋道：「哎喲，瞧我這糟老頭的記性，本仙翁今日便是為助將軍救援魏公而來。曹賊十萬重兵圍困北山，將軍率一萬余騎兵救之，若無良策，無異於飛蛾撲火，非但救不了魏公，還會自取滅亡。」
「為人之將者，主危且急，別無它途，唯死戰耳！」
傳令兵得令而去，太史慈這才眉頭緊蹙的翻身下馬，牽馬到河邊飲水。
高順望了望逐漸西斜的紅日，高聲道：「即刻休整兩個時辰，連夜奔殺濮陽北山！」
公孫軍地突擊前鋒如同斧鑿一般楔入突進，其勢如潮，銳不可當，與曹軍在各處山坡鋸齒般衝殺，公孫軍的勝在兵甲精良，尤其是萬鈞連弩更是個大殺器，眾兵士個個兇悍，曹軍居高臨下佔了地利，也是個個拚命，誓死不退。
有人
一名陷陣營悍卒，接連劈倒兩名曹軍悍卒，全身被鮮血染紅，就在他手中的百鍊鋼刀劈入第三名曹軍的胸膛之時，一名曹軍百人將的槍刃也劈開了他的腹部，腸子都流了出來。
無窮無盡的弩箭，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向山頭激射而去，厲嘯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傳入曹軍耳邊，一支枝牙利箭已閃電般貫入曹軍的胸膛，箭簇或透背而出，或破頸而出，帶著一蓬蓬血花，勁道凶厲無比。
濮陽邊界，西山。
此言一出，連龐統都不禁為之動容，其餘將士更是人人熱血澎湃，戰意滔天。
「全軍突擊！」
不等他說完，太史慈搖手止住道：「仙翁，本將有十萬火急之軍情，還請仙翁直接說緊要之事吧。」
咻咻咻～
許久，太史慈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逐漸平靜下來。
「陷陣營，出列！」
突然一名親兵小校氣喘吁吁的奔來：「啟稟將軍，轅門之外有一瞽目老叟，自稱仙翁左慈，欲見將軍。」
山坡上死者堆積如山，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鮮血染透土地，撲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們胸中的殺意盾、箭齊施，刀劈箭射，宛如破浪，血污衣甲，亦是不顧。所有的人都似瘋狂了一般，只是不斷地揮動武器，忘記了生死。忘記了恐懼。
嗷～
是夜，眾將士早已呼呼入睡，鼾聲如雷，此起彼伏，然而太史慈的中軍大帳卻一直燈火不息。
緊接著，無數的公孫軍士兵在強弩的掩護之下，漫山遍野的衝殺而來，
濮水河畔的平原上，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滾滾而來，震得河水都為之蕩漾和翻滾。
這是一場硬仗，最終勝負只取決於雙方兵力的強弱、士氣地高低。與戰場調遣是否合理、團隊配合的熟練程度、以及各種軍械的完備、與謀略的運用都沒有太大關聯。目前為止，仍是守山一方佔有優勢。
兩人一陣商議之後，一面派人飛馬傳報張郃和顏良等人，一面點齊兵馬，急救濮陽。
「連同虎豹騎和虎衛軍，不下十萬兵馬。」
不過勝利的代價是慘重的，三萬公孫軍雖然殺敵過萬人，死傷也七八千人，漫山遍野都是雙方士兵的屍骸。
槍林箭雨，白刃橫空，數萬人捨死忘生的吶喊，整個殺戮戰場一片沸騰，但公孫軍沖至半山再寸進半步都是用無窮的鮮血和死屍來堆砌。
……
高順雙目充血，頭髮披散，如癲如狂。
轟隆隆～
……
八百陷陣營將士轟然而出，整齊的排列在高順的身後。
太史慈也不以為意，只是輕輕的一擺手，問道：「不知仙翁前來，有何貴幹？」
山下，龐統本人都親自出馬，策馬來回賓士，鼓舞士兵奮勇向前。
太史慈沉聲道：「就地紮營，埋鍋造飯，好好休整一晚，明日一早便出發，另派斥候速速前往濮陽打探戰況。」
大旗之下，龐統看得真切，急忙將帥旗揮動，連連下達號令。
三更時分，一騎斥候終於飛馬來報。
瞎眼老頭哈哈一笑，急忙扶住太史慈道：「魏公麾下果
一連七八天了，雙方展開了浴血奮戰，山上山下的屍骨堆積如山，公孫軍始終無法攻上西山。
嗬～
次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一陣清脆而嘹亮的號角聲便將眾人從睡夢中喚醒，一萬余鐵騎紛紛從睡袋之中竄出，整頓行裝，準備集結。
等到于禁率眾從右翼奔殺過來時，左山的敵軍已徹底潰敗，四散奔逃，于禁雖然悍勇，也無可奈何，只得率眾撤退，不再做無謂的犧牲。
一向愛惜馬力的墨雲騎，這一刻卻將胯下的駿馬催的都快飛了起來，四天的時間奔襲了近千里，可謂是極速行駛，若非一騎雙馬，就算是七尺五以上的神駿戰馬，也恐怕難以吃得消。
身後再次傳來如雷的響應聲，眾將士紛紛解下鐵甲，輕裝上陣。
根據斥候的打探，公孫白已然被困在濮陽北山七八天了。他們知道，其他各處兵馬接到消息再來救援，至少是半個月之後了，那時就算白馬義從能守住，糧草也將不繼，如今他們成了救援魏公的最後一絲希望。
聽完斥候的傳報，太史慈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又問道：「曹軍有多少兵馬？」
那名陷陣營悍卒怒吼一聲，身子搖晃了一下，不顧腹部的疼痛，一手抓住敵軍的槍桿不讓其繼續突進，一手奮力一劈，那名百人將的頭顱便像切開的西瓜一般變成兩半。
高順長刀一舉，率著八百陷陣營將士，親冒矢石，一往無前，朝山頭狂撲而去。
高順厲聲吼道：「除下重甲，隨我突擊左山，只可進不可退！」
狹路相逢勇者勝，三萬公孫軍硬生生憑著誓死血拚的決心殺得五萬曹軍丟盔棄甲，亡命逃竄。
極目之處，一萬余騎
「子義，前頭離濮陽城只有五十里地了，要不先休憩一陣，明日再奔襲濮陽，如何？」身旁的管亥高聲道。
不一會，一個全身衣衫襤褸，拄著拐杖，一臉的市儈相，一看就像江湖騙子的瞎眼老頭在幾名親兵的帶領之下，昂然而來。
「告訴他們，如果今日攻不下西山，全體為魏公殉葬，自我高順開始，無人可免。若想不死，就給老子攻下此山！」
三萬公孫軍步卒，除了負責掩護的重弩手以外，其餘全部跟著八百陷陣營之後，向山頂狂撲而去。
太史慈勒住馬腳，望了望身後喘著粗氣的戰馬和騎兵，微微嘆了口氣，長槍往旁邊一伸，身後的鐵騎便如同退潮一般緩緩的停了下來。
身後又一桿長槍透背而入，那名陷陣營悍卒大吼一聲，抓住槍桿回頭望時，卻見那名偷襲者已被身後的同袍所擊殺，他艱難的朝那名同袍咧嘴一笑，然後奮力將手中的長刀擲出，長刀如箭而出，正中一名曹軍的後背，那人登時撲地而亡，那陷陣營悍卒這才大笑一聲，倒地而死。
嗷嗷嗷～
「見過子義將軍。」那瞎眼老頭只是朝太史慈微微一拱手。
太史慈早已將盔甲穿戴整齊，提起戰槍，登上了烏雲踏雪神駒，在一干扈從的簇擁下，正要奔往集結地。
殺～
「瘋子，這是一群瘋子！」有人悟著被抓瞎的眼睛，絕望的大喊。
一桿高高飄揚的大旗之下，太史慈胯騎烏雲踏雪神駒，手中的百鍊鋼槍高高的揚起，不停的催促身後的鐵騎緊緊跟隨而上。
剎那間，擁擠在山頭的公孫軍將士紛紛仰天咆哮和歡呼，巨大的聲浪震得整座西山都為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