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馬踏江南
第571章 周瑜之火計
寒雨瀟瀟，連綿數日，江面上風浪過大，路面也是濡濕，而且天寒地凍的冒雨作戰實在是有損士兵們的身體，所以轟轟烈烈的南征大戰暫時停了下來，燕軍在赤壁水港之中暫時安歇。
周瑜抬頭看了看，果然火光已經變小，燕軍水寨中依然毫無動靜，他一咬牙決定孤注一擲。
徐盛急忙率著十艘鬥艦飛速迎了上去。
嘩嘩嘩！
一艘艨艟飛奔而來。
江面上點起了一盞盞燈火，昏暗的光線之中逐漸顯露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戰艦。
很快，幾百艘戰艦奔涌而來，接近了水寨數百米之外，一桿桿大旗在風中飛舞。
公孫白急忙派吳明通知張遼和眾將，立即按著龐統所說的去辦。
夜如潑墨，水霧朦朧，水寨之中的燈光只能照到十數米之外，遠處的夜幕之中只能聽到風浪聲和雨聲。
夜幕中的一艘巨型鬥艦上，周瑜手按長劍，望著賓士而去的火船，心頭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啟稟將軍，赤壁被燕軍攻破，我軍不敵，全軍潰退，逃往此處。韓老將軍和朱將軍均已戰死，我軍死傷過萬，損失百余戰艦……」
「踏平燕寨，活捉偽帝！」
水霧之戰，最前奔流而來的幾艘大艦之中，其中一艘戰艦上高高的飄揚著一個斗大「丁」字的大旗。
這是劉凌的詩，極盡思念和哀怨。
龐統擦了一把冷汗，急聲道：「速派將士在水寨外圍打上木樁，另在四周用鐵鎖連上小舟，圍上兩層，阻擋敵軍火船。水寨之內，多增強弩，嚴加防守，待得大雨停歇，再做打算。」
身邊的戰將們，聽
周瑜大吼。
岸上，一人率眾飛馬而來，迅疾衝到岸邊，翻身下馬，對著江邊拜倒哭道：「主公，周瑜罪該萬死，周瑜罪該萬死……」
「火船出動！」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霧色之中響起。
江東悍將徐盛眼中露出譏誚的笑容，高聲吼道：「扯蓬，點火！」
「有敵來襲！」
當然燕軍也不是完全閑著，一隻數百人的隊伍帶著斗笠，穿著蓑衣在張郃的帶領之下奔赴向了附近的山中砍伐青竹。南方之地，盛產青竹，不過燕軍要的青竹似乎有點多，數百人的軍隊進山一砍就是數日，倒是令人不解。
「停！扯下風帆！」
一艘巨大的樓船旗艦上，孫策身著銀甲，懸寶佩劍，目光沉靜的遙望著北岸的敵營。他那堅毅的臉龐上，流露著自信和睥睨天下的豪氣，彷彿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燕軍水寨之中霎時燈火通明，喧鬧聲大作。
孫策神色大驚，急忙吼道：「全軍警戒，準備迎敵！」
龐統急道：「我知天象，周瑜也知天象。江東水軍，縱橫長江，未必會畏懼江上風浪，若是趁夜來襲，我等未必能敵。更何況，若是半夜稍稍雨歇，其放火船來攻，則我軍危也。」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千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巨大的失望甚至是絕望使周瑜徹底失去了理智。不再多想，便高聲吼道：「殺！」
這次，就算神仙也救不了燕軍了，他
周瑜於心不甘的仰天長嘯，只覺胸口一陣鬱悶氣結。
不等他反應過來，岸邊又傳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
「什麼？」孫策眼中，充滿無邊的驚駭。
長劍高舉：「殺！踏平燕寨，活捉偽帝！」
……
公孫白大驚而起，問道：「既然如此，何以擋之？」
號角聲四起，在夜空中顯得格外凄涼。
號角聲四起，數百艘江東戰艦在徐盛、凌統、呂蒙、周泰等人的指揮下，迅速結成戰陣。
一間寬敞的居室之中，公孫白端坐在案幾之前，正在揮毫疾書。
燕軍的戰艦全部蜷縮在水寨之中，若是快速衝殺過去，燕軍的連環戰艦在水寨之中不易施展開，必然處於劣勢，這一戰還有得打。
公孫白嘆了一口氣，舉筆揮毫而就：「卿問歸期未有期，赤壁夜雨漫江堤。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京師夜雨時。」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臉色大變，驚道：「不好！」
嗷～
赤壁水港，旱寨。
孫策只覺一陣頭暈目眩，望著赤壁方向，喃喃地說道：「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
……
孫策似乎進一步驗證了自己的預感，無力地吼道：「速速打探是何處兵馬！」
公孫白奇怪的望著他：「軍師何故驚慌？」
豆大的汗珠自他頭上滴了下來。
龐統微微嘆了口氣道：「這雨恐怕還要下個三四天才能停歇……」
相比其他已習慣了別離的后妃，劉凌與公孫白也算是新婚燕爾，如今已別離半年多，自
「踏平燕寨，活捉偽帝！」
抬眼望去，只見天水相接之處，無數的戰艦奔騰而來，遮蔽了半個江面。
划水聲越來越近，一盞盞燈火逐漸顯露在巡夜的燕軍視線之中。
船上的燈籠紛紛被扔入船艙之中，瞬間燃起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個江面。火船藉著船尾的帆蓬帶起的風力，呼呼的朝燕軍水寨撲去。
正當孫策滿臉狐疑之色的時候，突然有人驚叫起來：「有敵艦來襲！」
很快，周瑜就發現不對勁了，江面上火光通天而起，卻並未蔓延下去，而是在水寨前面圍了長長的一圈，似乎被什麼東西阻擋住了，半步不能上前，就停在那圈外自行燃燒。
樊口，江東軍的數萬水軍，幾百艘戰艦，尚在江面停泊。岸上岸下，熱鬧非凡，數萬將士不斷的上上下下忙碌著，往船上搬運著弓箭等作戰物資。
「西岸之處，豈會有交戰之聲，而且又結束得如此倉促？」
「踏平燕寨，活捉偽帝！」
江東周郎，風流儒將，如今卻變得如此狼狽不堪。
他的毛筆字原本一般，但是近年來暗中苦練，倒也像模像樣。那繁體字原本寫得不習慣，現在卻很多簡體字寫得不習慣了。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大都督，火光小了，要不要衝殺進去？」身旁的周泰問道。
號角聲聲，戰鼓咚咚，喊殺聲衝天而起，幾百艘戰艦，數萬江東軍，撕破夜色的掩護，滿腔
只聽到一陣船槳划水聲，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數十隻艨艟從船陣中竄了出來，直奔對面的燕軍水寨。
程、黃、丁、朱、凌……其中還有一桿大旗上飄揚著一個大大的「孫」字。那戰艦的外形，還有戰艦上的士兵的衣甲款式，分明就是自己的水軍。
公孫白不解的望著他說道：「我等為上游。他等為下游，如何放得火船衝進來？」
數日之前的那場大敗，終究是要連本帶利的要讓燕帝血債血還，此戰過後，他依舊是縱橫江漢無敵的周郎。
所有戰艦上的風帆再次降落，眼睜睜的看著火船在前面燃燒，卻不敢衝過去。雖然火船的火焰是往水寨內飄去，但是誰也不敢冒險就這樣衝上去，這樣水寨外圍一圈火船反而成了燕軍水寨的保護圈。
孫策怒聲大吼，一股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為何如此？他們來此幹什麼？如此亂沖，勢必撞亂此處戰艦，速速派人迎上去，止住他們！」
遠處的戰艦越來越近，孫策突然笑了，笑得極其輕蔑：「來艦毫無秩序，混亂不堪，艨艟和鬥艦混雜在一起，只顧狂奔，不顧陣型，這哪像是來交戰的，簡直是像來逃難的。偽帝步馬縱橫天下，想不到水軍竟然如此不堪，如此水軍，簡直就是來送死。」
「丁奉？」孫策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這時岸邊又傳來驚恐的叫聲：「旱寨有敵來襲！」
經過兩個時辰的忙亂。終於在水寨四周連上兩排小船，將水寨圍了起來。水寨之前也開始打插木樁。眾軍士不敢停歇，連夜進行作業。只是雨
隆隆的戰鼓聲，眼看著一艘艘的敵艦，撕破夜的掩護，向著水營衝殺而來。
龐統搖頭道：「如今西北風急，若他等自南岸迂迴而來，再放火船，我軍如何抵擋？如今鐵鎖連舟，一旦燒上則一發不可收拾，屆時……」
「不對，那是我們的戰艦，是我們的戰艦……」有人高聲喊道。
夜幕之中，一陣巨大的水浪聲響起，無數的黑色怪物在夜幕中時隱時現，在燕軍水寨數百米之外緩緩的停了下來。
半夜，雨聲逐漸小了，慢慢停歇，空氣中之漂浮著一絲絲毛毛細雨，江面只聽到風浪之聲。士兵們大都已進入夢鄉，打木樁的士兵也停止了作業，收拾工具回營。
孫策不解的望著西岸方向，滿臉的疑惑。他不知道這隻是程普與甘寧之間發生的小型戰鬥。
桌上擺著數封書信，那是后妃們派人送來的思念陛下的書信。
便在這時，西岸赤壁方向，隱約傳來了喊殺之聲，似乎一場激戰驟然而起。孫策的眼眸中，迅速的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揮毫書罷，他放下筆墨。突然扭頭隨口問向龐統：「軍師通天象，知氣候，這雨還要下多久？」
一張張風帆被扯起，數百艘戰艦藉著風力，浩浩蕩蕩的向對面殺去。
前方的激戰起得快，結束的也快，很快喊殺聲便沉寂下去，只餘下滾滾的江濤之聲。
……
公孫白更是驚得魂飛魄散，騰的站了起來。沒有人更比他清楚火燒赤壁的後果，如果這把火真的燒起來，他的三十五萬大軍必然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