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四八 意外的挑戰

卷六 若煙火般絢爛

章一四八 意外的挑戰

尼瑞斯看著李察,似笑非笑。
以不到一千騎士,正面進攻守御森嚴的劍風城,能夠打贏已可說是不易,結果李察不但一戰而下,戰損比例還小得驚人。如果考慮到黯鋒騎士那母巢量產戰鬥單位的真實身份,戰果就更是驚人了。
看著李察剩下來的兵力,兩隻老狐狸都開始犯難,不知道是否應該按原計劃出兵銀劍領以趁火打劫。
劍風城全城平定,已是臨近黎明時分。然後中午芬里爾伯爵的使者就到了劍風城,求見李察,想要商討和解停戰事宜。
曾經在法羅,就有一個叫撒倫威爾的天才統帥,以為用三對一就可以戰勝李察,然後他確實做到了在局部戰場上以三對一,最終卻收穫了一生最大的慘敗,軍事生涯就此落下帷幕。而那時的李察,還遠未達到現在可以隨意組建一支全精銳部隊的地步。
劍風城一戰,李察損失了三位構裝騎士和近百名黯鋒騎士,步戰騎士也戰死了近百騎,初次遭受堪稱沉重的損失。但是戰果卻更加輝煌,一戰徹底摧毀了銀劍家族的核心戰力,而且劍風城的防禦遭到了破壞性的損失,那扇城門是完全轟塌的,如果恢複原狀需要請到地精級的工匠大師,如果進行普通修繕,防禦力至少降低一半。盤踞西部邊界數百年的銀劍就此被打殘,瀕臨崩潰解體的邊緣。
「先不急著出去吧,聽聽她還要說什麼。」尼瑞斯眉飛色舞地說。
尼瑞斯攤了攤手,說:「天曉得。」
當李察在城頭落下時,看到城下百米外端立著一位少女騎士。她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精緻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一身銀色盔甲泛著蒙蒙的魔法光輝,看來至少是史詩級別的附魔鎧甲。她的坐騎也很罕見,貌似身量特別高大的戰馬,但是頭頂卻生著十幾根盤曲的彎角,竟然和巨龍的頭顱有些神似。
尼瑞斯仔細回想李察過往戰例,最近一段時期李察往往放棄絕對優勢的兵力,總是帶上不多不少的部隊出戰。對手很難抵抗優勢兵力的誘惑,選擇和李察決戰。但真上了戰場,才會發現李察的全精銳戰術和戰場精確指揮的可怕。
尼瑞斯則抱著一個靠枕雙眸半開半閉,慵懶無比地感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這種臉皮確實非同一般,按時間算的話,伯爵應該還在逃亡路上,看到暫時安全的時候就派出了求和的使者。
向李察挑戰的明顯是個女人,聲音穿透力很強,並且覆蓋了整個劍風城,這才能傳到城堡這裏。但是喊聲波動明顯,忽強忽弱,兩個人一聽就知道這個挑戰者不過剛剛邁入聖域,不要說對力量的操控還遠不到家,就是力量積蓄的絕對量也遠遠不夠。
李察此刻臉色已經十分精彩,他這次出征銀劍領,手上最多就是千騎出頭,面對的可是銀劍總計接近五萬的軍隊,這也叫靠手下人多?
除了使者到來的時間外,李察倒是早就料到伯爵後續會有的舉動,任何一個合格的家族領袖,面對這種情況,第一考慮的絕對不是復讎,而是保全。他也早就想好了條件,一是賠償軍費和撫恤金,二是處置坎南男爵,三就是自由通行銀劍全境的權利,最後則是割讓楓火城及附屬的男爵領給阿克蒙德。
不過尼瑞斯說的確實沒錯,這樣顛倒事非,而且還能說得理直氣壯的女人確實不多。從她剛入聖域就敢向李察挑戰的行為看,這個女人多半對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而不是有意指鹿為馬。
然而,但凡是人,總會在潛意識裡對自己高看一線,而對敵人低估一線,覺得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嘗過了李察厲害的人都已被打殘,退出了歷史的舞台;沒嘗過李察厲害的人還在躍躍欲試,而且這樣的人絕對不少。
使者走後,李察就讓衛兵準備獅鷲,他在這裏的事情已經辦完,該是回去的時候了。但是衛兵剛剛離開,李察就突然間聽到了一聲清亮高亢的吶喊:「李察,你給我出來!是男人的話,就和我決一死戰!」
李察斷然拒絕:「不行,再給她嚎幾聲,我的名聲就全毀了。」他已經有預感,就算自己下令,緋色和提拉米蘇都不一定提得起興趣去把這個冒失的女聖域解決掉。
李察笑了笑,說:「如果我帶上兩百構裝,一千黯鋒,還有誰肯和我打?芬里爾還會在大道上擺下七千人來攔擊我嗎?」
然而這時意外再次發生,已經倒下的弗男忽然一聲大叫,竟然筆直站起。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不肯老老實實地暈過去,又壯懷激烈地蹦了起來。尼瑞斯一時愕然,所以弗男一張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四皇子那張大了小嘴的受驚模樣。
不過芬里爾伯爵這一決策顯然十分英明,銀劍家族形勢已經岌岌可危,稍有拖延就會引來其他領主的入侵,那時就將是整個家族的覆滅。
李察哈哈一笑,拍拍尼瑞斯的肩,說:「要讓他們覺得有打贏的機會,他們才會出城來和我決戰啊。雖然每次我都會有些損失,可是對方損失卻是我的幾十倍。這樣慢慢地磨,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對手打殘了,這樣多好。真想一點都不損失的話,人家就不和我打了。」
這四個條件完全符合大陸貴族內戰的通用準則,從使者明顯地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伯爵一方的誠意也是十足,使者準備充分,居然隨身攜帶了一次性的雙向遠程通訊魔法陣。
見李察大步向外走去,尼瑞斯趕緊追了上去:「怕什麼啊,反正阿克蒙德的名聲也沒什麼好的。再聽聽嘛,這樣的人才可不多啊。」
這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李察,你給我出來!別躲躲藏藏的。你只會靠手下人多嗎?」
一個小時之後,芬里爾的答覆就到了。三四兩條全部同意,第一條伯爵提出的賠償價是一百五十萬金幣,並且還可協商。至於坎南男爵,將會讓他服毒自殺,以作為保全坎南自己家族的代價。
弗男剎那間意識中一片混亂,心臟收縮了就再也彈不起來,滿心只是:「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阿克蒙德的名聲雖然是不怎麼樣,但不包括膽怯。李察連臉色都黑了,忽然轉了彎,走上露台,然後直接向城門飛去。他可是連騎馬的時間都省了。
楓火城領地划入李察名下后,實際上雙方就形成了一種共生的關係。羅伯特和希里圖斯再要入侵銀劍領的話,就等於直接威脅到了李察的領地,李察就有理由加以干涉了。楓火城除了風光宜人外,地理位置同樣重要。它俯瞰著穿越整個銀劍領最大的一條道路,是必爭的要衝。
李察來回走了幾步,有些惱怒地說:「我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嗎?」他意識里的追隨者們已經開始向城門處移動。
尼瑞斯暈紅上臉,卻是羞怒交加。今日諸事不順,連打昏的人都能再次爬起來,不知讓李察看了多少笑話。他一言不發,左手一撥,將弗男帶得轉了個半圈,右手一拳就砸在他後腦上,將弗男再次砸暈。這一下砸得極重,讓李察看了都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尼瑞斯自己思忖,若不是和李察並肩戰鬥多次,親身體會過李察臨戰指揮的可怕,恐怕也會拉上幾千騎士,就興沖沖地奔過來準備將李察一口吞下了,畢竟他的私軍單體素質比普通貴族要強很多。每當想到這裏,四皇子往往都是一身冷汗。
李察血戰絕域戰場的時候,還不是大魔導師,戰績就已經輝煌得讓人瞠目,此時的他殺這種新入聖域的菜鳥就和切菜差不多。或許因為這個原因,方位已經在城門邊的緋色和提拉米蘇連一點移動的意思都沒有。
劍風城陷落不到一天,銀劍領地邊界上屯兵不動的羅伯特和希里圖斯伯爵就收到了消息。當他們看到戰損比例時,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在沙盤上根本推演不出的結果。假如銀劍伯爵是個遠近聞名的廢物也就罷了,偏偏銀劍家族盤踞邊塞之地,不算很強,但也絕對不弱。
那時李察剛剛完成接管、布防和安撫,正想找地方打個盹,他還沒來得及和被從沙發上吵起來的尼瑞斯打招呼,就聽到了騎士的報告聲,只能把大外套上剛解開的第一個扣子又扣了回去。
尼瑞斯默然片刻,然後說:「你真陰險。」
芬里爾如此爽快,倒頗為出乎李察和尼瑞斯意料。不過這樣了結也算不錯,於是李察同意停戰和解。當使者離去時,時間還不到黃昏。
當清點完雙方戰損時,尼瑞斯久久不語,許久后才問:「你為什麼不多帶些構裝騎士來?如果帶上一百騎的話,損失豈不是會更小?別告訴我你沒有這麼多的構裝騎士。」
李察大為詫異,這聲音聽起來十分清晰,但是聲源明顯來自城外,這可是自攻入銀劍領以來首次有人公然向他挑戰。什麼時候銀劍家族也有如此有血性的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