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三界已死，唯有江湖
第二章 星耀
許多過去名不見經傳的人仙，就在這時，紛紛在江湖中冒頭，一時間，江湖到處都是關於出身仙山靈地、在仙界修鍊多年的高手傳聞。
無間地獄與人間連通，仙界、西天極樂墜落大地。
如此一來，妖族為成仙，江湖中人為更強的仙學本事趨之若渴。人、妖兩族的力量在短短一個月內就成功的統合在了一起。
女媧沉默半晌，悠然輕嘆。「孔宣所為兇險至極，你在他身邊，難得善果。」
其中最為江湖中人談論的便是劍神西門吹雪的仙山，劍神謝曉峰的山莊，還有獨孤求敗的神秘劍冢……曾經逝去的江湖NPC高手，全都成了仙人，成了江湖中人渴望求學的明師……
傷心斷腸頓時說不下去，尷尬的嘿嘿怪笑。「哎呀——你也別多心，這個嘛，人是會變的嘛！你去了地獄那麼多年，跟那些最惡的魔鬼打交道，誰知道你變沒變？我這人你知道，害朋友的事情不做，防朋友的事情不能不做！」
一番話，說的眾人齊聲大笑。都想起，傷心斷腸從來就是厚顏無恥、陰險卑鄙的代名詞。
一百多年未曾涉足大理，依韻看著一切，大有恍如隔世之感……大理，曾經也是他進入渾沌紀元的出生地。更是紫霄劍派創派后，投入生意最多的城市。曾經，他熟悉大理的一草一木。不過，那是很多年前的曾經了……
大殿中，盤旋著青色的蛇身，萬丈長的蛇身上，是八千長長的、赤著的人身。漆黑的發，披散在胸前，過腰際，落在地上。
當即有人奔回去傳話，片刻，四條熟悉的身影，穿過人群，過來。一隻手，重重拍落依韻肩頭，金剛那張永遠嚴肅認真的剛毅面孔，終於讓依韻尋回了熟悉的記憶。「一百多年了！」
一干人，愣愣半晌，一個為首的曬然笑開。「掌門人又在說冷笑話
蛇妖中，以白蛇最美。妲己見那妖身便知具有八千年的修為，實屬她妖魂能寄宿的極限。女媧之心意，不由讓她感動的熱淚流淌，無從回報，只能連連、重重磕頭。「娘娘恩德，妲己無以為報。若有來世，願侍奉娘娘終生……」
「昔年，你所作所為太過。但所以判你入無間地獄，除瞭望你反省，實是為救你一命。魅惑商紂，殺伐功良無數，封神之後，滿天神佛有幾個不欲殺你而後快？除了無間地獄，還有何處可容身？」
「我不太習慣跟男人擁抱。」依韻輕嘆了口氣。
「如此……賜你天狐新身。」
「如今時過境遷，又逢地獄大變，滿天神佛都以為你魂魄為血陣吸納。你大可留在我身邊潛心修鍊。」
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
吃喝閑談一個多時辰，人間、仙界的情況依韻大致有所了解。仙旨后，人、妖兩族極少還有爭鬥，眼睛都在盯著魔族。天庭的玉帝並非無能之人，大變后很快意識到不變則亡的危機，先是大肆封仙，隨後明白人間江湖最崇尚的是個人實力后，更公然宣布，只要殺魔族功勞達到一定程度者，將可拜入仙山靈地修鍊。
酒桌上，擺滿了酒菜。
大理。
金剛恍然，點頭道：「那就九十九杯吧。」
柔情冷劍，鴛鴦雙飛，此兩人引無數江湖中人驚羡。
妲己面前，站著的舊識妖精，忍不住勸阻。「好姐姐，不是狐妖，那你重塑妖身後孔宣也不認得，回去又有何益？你為他不惜一死，他若心有你，自不會愛上別人；若又愛上不識得的你，你又如何能開心起來？無論如何都只是苦自己，不如留下！」
三界，名存實亡。
妲己猶豫再三，磕頭懇求。「求娘娘成全妲己！孔宣之善，妲己由衷欽慕，不求其它，但求能
滅神剛要開口，傷心斷腸就已經搶先罵咧。「什麼一個多月！他們今天剛好有事過來……」話沒說完，金剛就已經不屑打斷。「裝什麼裝，都戳破你心思了還死裝！」
商鋪的老闆沒有一個認識，來往的江湖中人，看不見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街道邊昔日的樹都換了，城門的守衛不知道換了幾代人……
一片青色的蛇鱗裂開，緩緩飛至虛空，那片鱗甲緩緩旋動，片刻，變成了雪白顏色，又一陣白光綻放，那片鱗甲變成千三百丈的蛇身，七百多丈長的女子半身。「賜你白蛇妖身，妲己，好自為之……」
一桌人，笑的前仰後合。依韻端著酒杯，一時間，彷彿回到遙遠的百多年前……是的，他們都沒有變。
傷心斷腸作勢要發怒時，依韻淡然道：「你確實很無聊，笑話太冷。」
笑聲中，傷心斷腸陪著笑臉，小碎步上前，誇張的弓著腰，扶著藍小營入座。「哎呀，不怎麼，不怎麼。夫人明智啊——今天就該喝這酒！要不是夫人細心，我這粗心大意的，哪能想起來？」
傷心斷腸說罷，環視崖邊的大群紫霄劍派弟子，高聲道：「知道他是誰嗎？正義傳說依韻——紫霄劍派的創派祖師！」
「放心。」依韻淡然一笑，喝了杯酒。「以為江湖還是過去，說明心還活在過去，怎麼會有未來？」
除了這些出自仙山靈地的耀眼新星外。在仙界墜落前，聞名夢幻仙境的高手也都伴隨仙界的墜落，在人間大地上活動，聲名很快傳開，廣為人知。
龍劍還是過去的模樣，微微一笑便算招呼。最讓依韻覺得熟悉『親切』的，還是傷心斷腸那張臉上，陰險狡詐的眼睛。「天啊！我、我們兄弟總算重逢了！哈哈哈……」傷心斷腸誇張的抱著依韻，聲音
當他躍上山頂的時候，懸崖邊，已經聚滿了執劍的人。一個個，面色冷沉，寒劍高舉。「什麼人！竟敢擅闖紫霄山！」
妲己聽著，更覺慚愧。想起在無間地獄時的滿腹仇恨，羞愧的只想一頭撞死當場！那時孔宣無數次勸她往好些想，她卻從來不曾聽過……
「多謝娘娘相救……」白狐，是妲己的妖魂原型，此時此刻，她心潮起伏，滋味百般。「妲己……在無間地獄日日仇恨娘娘，娘娘竟還出手相救，實在讓妲己無顏面對，羞於抬頭……」
龍劍舉杯，一口喝乾。「廢話少說，先干九杯再說！」金剛端杯，不解反問。「為什麼是九杯？」龍劍手指酒瓶。「沒發現今天喝的是瑤山酒？買都難買到的好酒當然要多喝幾杯！過了今天你以為這個王八蛋還捨得拿出來讓我們喝？」
「在這裏啰嗦什麼啊？走，酒菜都涼了！飯點時間在這裏曬什麼太陽……」龍劍說著已經邁步先走。
大地深處。
一片飄渺的霧氣，環繞著一座地底大殿。
「靠……誰啊、誰拿出來的！」傷心斷腸看清酒壺，不由憤憤然四面張望著叫喊不止，惹得眾人紛紛失笑，卻都不客氣的一杯接一杯的滿上、喝乾。傷心斷腸越看越心疼，又叫了幾聲，裡頭走出來個身影，悠悠然道了句。「我，怎麼了？」
藍小營跟依韻敘了會舊，困了去里殿休息。她一走，傷心斷腸便正色起來。「你這次回來……」
除了這對鴛鴦愛侶，還有自神劍山莊出來的劍神謝曉峰的七個弟子，被江湖稱作七星小劍神；逍遙仙山出山的笑仙子回眸一笑；乞丐仙山洪七公的傳人帥丐不言情；仙境三義山，喬峰、段譽、虛竹三人的大弟子，綽號小三義的掌倒海，靈舞，佳何殤；等等……
昔日江湖各派的掌門、名動江湖的那些NPC人物，成仙后又都創出了什麼厲害的仙法、神技呢？
人間。
街道上，許多剛進入渾沌紀元世界的人，出入書堂，徘徊在武官、技能師處。每年都有許多成年的人被送進渾沌紀元，這片天地，從不缺少新鮮的血液。
依韻什麼也不再說，徑自去了。掙脫了禁制的妖瞳已經不需要他擔心什麼，他知道，妖瞳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百多年，沒有白過。寧可忍受百多年的折磨而不自殺求解脫，為的是不願意捨棄苦練的武功，既然如此，又怎麼會虛度百多年的時光？向十七層魔王復讎，她理當有充足把握。
「妲己在無間地獄與孔宣相對多年，從不敢吐露真情，實是深思熟慮過。孔宣身世高貴，乃鳳凰最喜愛之子，何等驕傲俊美，縱然他不嫌棄，可妲己也不能讓三界眾生笑他竟與我這等背負污穢名聲的狐妖在一起……正所謂，既心愛之，何忍傷之。妲己不求與孔宣有情慾之歡，但求朝暮伴隨。求娘娘……成全！」
至於昔日的傳說……
金剛默然，滅神卻嘆了口氣，自顧喝乾一杯，大笑道：「說的好！我他媽的就是個以為人能一直活在過去的傻瓜！」
送妲己去了地面，女媧疲憊的趴卧，再次陷入沉睡……
「妲己不怕！」
坐定后，依韻笑問。「你們幾個在這裏吃了一個多月，就不膩？」
妖瞳丟了手中的劍，擦了把臉上的血污。「報了仇，就回來。」
他喜歡妖瞳對武功的執著，無論如何的痛苦折磨都無法讓她放棄和
依韻抬頭，眺望城外與大理臨近，高聳入雲的紫霄山，發覺也變了模樣。如今滿山都是粗壯高參的樹林……是啊，一百多年了，樹也老了。依韻踏著曾經走過無數遍的懸崖峭壁，直朝山頂攀登，只為找尋一絲昔日的熟悉。
原本散布在天空各處的仙山靈地墜落大地后，都落在妖族或人族之間，不復仙界時那般獨立存在於天上，神秘的面紗也陸續被揭開。
「妲己不想要狐妖之身。」
這些高手，大多都在仙界擔任職務，又或者在仙派中主持事務，難得會外出跑動，其中大多做的事情本就低調，漸漸就被人忘了；還有部分雖然身份顯赫，人盡皆知，卻已經極少外出跑動，少與江湖新銳又或一般的江湖中人接觸，別人只知其勢，不知其身手如何。崇尚個人實力的江湖，自然很少議論他們。
眾人一看，出來是藍小營，不由又一陣大笑。
渡魂術的光亮中，妲己的天狐靈魂，順利與白蛇妖身融匯一體。
「無間地獄還有些事情需要料理。」
「哈哈哈……美女大把，怕你不要！」傷心斷腸搭著依韻肩頭，發覺他望著滅神的表情，不由笑了。「滅神的事情回頭再說。」
一路殺到大魔王殿門口，妖瞳的情緒稍稍平復。
相較於這些新銳，三界開啟前就已經成名的那些高手，反倒變的沉寂，極少有人記得、提起。
她面前，一頭體長兩千丈的、發光的白色狐妖，靜靜趴卧。
依韻默然，不明白為何會被人察覺。「貴派掌門老朋友。」
傷心斷腸嘿嘿笑著關問這些年分別後的情況，親熱的搭著依韻肩頭，直進了大殿裡頭。
大殿前，一尊半蛇人身，長發飄揚的石像。
仙界散落大地的諸多仙物，以及沸沸揚揚在人間江湖傳開的仙山，在人間掀起了一股尋寶，尋仙拜師的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