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三界已死，唯有江湖
第四章 所謂後浪推前浪
那紫霄劍派弟子眼現驚異之態。「吔……倒像是本門古老的魔刀刀法。」竟然氣定神閑，根本不將距離脖頸半寸距離的長刀放在眼裡。一旁的人譏笑道：「這種練了玩的刀法她還以為能殺人？喲，說不定真是曾經的本門高手啊！」
「一起上，就不信抓不住這婊子！」
「一點都不錯。」這就是依韻現在的感覺。
半空，一群紫霄劍派的高手追殺著一大群魔族，各色五行法術能量光閃爍不斷、夾雜深紫色的劍氣縱橫飛舞。人數多了十倍的魔族一面倒的敗退，根本不是對手。
馬車在華山停靠，又有人上車。一個男人，兩個女子。最後面的女子，穿著身常見的、新人喜歡的彩碟裝。
群芳妒的眉頭微皺，一臉惹人愛憐的嬌嗔。「吵死人了……」
今時今日的馬，也吸納了天地靈氣，賓士速度比之過去快了很多，從大理到京城不到三天。
當那個女子看見依韻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愣住……
「呵……懂得欣賞美麗的妖精呢？」群芳妒緩緩走上岸邊，那重傷的虎妖竟然拼著幾乎帶勁的元氣，化身了人形，一臉驚喜期許的激動。「真不顧一切呢……那……」群芳妒輕輕撫摸著虎妖的臉，溫柔的手掌，突然亮起黑光！
「怕不怕？」零兒笑著，眸子裡帶著幾分挑釁的意思。「放得下傳說的臉面嗎？」
依韻本來也沒打算說服妖瞳，只是帶著紫霄一起上路。
看見那些對手佩戴的紫霄劍派徽章，妖瞳微微一怔，長刀平舉，厲聲呵斥。
半晌，那群紫霄劍派的弟子面面相覷，茫然沒有頭緒的問了句。「妖瞳是誰，沒聽說過這名字啊……」
紫霄大魔王都城。
而紫霄，早就已經跟旁邊的兩個男子興緻勃勃的聊上了。
頃刻間，交手三十多招，那人根本無法再傷著妖瞳，卻也根本不在乎妖瞳的攻擊。
妖瞳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那人面前，手中長刀，劃出一道黑光，砍在那人脖子上！
「嘖嘖……你可有臉面了，跟個無名小卒打了三十多招還勝之不能。」群芳妒掩嘴輕笑，氣的妖瞳反駁不能，只能恨恨扭頭。「風牛不相及！」
水花，沾不上她的肌膚，因為太光滑。所以她的肌膚其實永遠都一塵不染，卻偏偏有愛洗浴的習慣。
一群紫霄劍派的弟子好奇的打量著妖瞳，見她不是NPC，而且生的美貌，身材迷人，偏偏竟跟魔族一路，不禁有人吃吃發笑。「過去一定是青樓做事被打進三層地獄的吧？我們也有錢，賣給魔族不如賣身給我們吧！」
回過神，她見群芳妒望雲夢澤飛，急忙追趕呼喊。「你不去尋依韻、飛雲夢澤做什麼！我看見你就來氣！」
「我知道。」零兒深深吸了口氣，雙手別放背後，微笑注視著依韻，一步步，倒退。「而且，我知道你也知道。」
依韻迎著面前那雙流光盈盈的眸子，淡淡然道：「我也是。」
雲夢澤
一條黑影，足踏虛空，手握一柄長刀，率領一眾魔主飛趕而至。
「依韻說要去走江湖，做點買賣，到京城學習各門各派的法術武功。」
他身邊，一系白衫的麗影，手指一處。「當年，我就在那裡，你在那裡。我們每天一起挖礦，直到離開，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紅唇，輕輕湊到依韻面前，那雙眸子里，流露出誘人的流光。「當年，我特別想說，我很欣賞你。」
妖瞳甩飛發上的水跡，穿上漆黑的長裙。下至一層的大廳時，錯愕的看著身穿紫色領悟長袍，腰懸青光劍的依韻。
「我叫依韻。」依韻甩手，將得自天山童姥的武功秘籍丟了過去。他已經研究過，但對他的劍法路數助益有限。零兒一把接住，看了眼，笑了。「我看著、等著，從這裏開始，就想當年那樣，爬起來！別像那些抱著曾經威名以為能喊個名字就威風到永遠的老江湖一樣不堪一擊，那會……讓我很失望！」
「說什麼要去學各仙派的法術武功……也不怕丟臉！」說起依韻的出行，妖瞳仍舊不能接受。堂堂昔日人間江湖的正義傳說，紫霄劍派掌門人，竟……
是的，依韻知道，零兒也知道。
妖瞳無法相信，全力一刀竟然傷不得人……護體神功？不可能，江湖中沒有一個高手的護體神功能抵擋她的全力一擊！
「哎……依郎真男兒，拿得起、放得下。哪像你，還抱著一百多年前的名頭想唬誰呢？誰還會去翻紫霄劍派
虎妖，頓時斃命，軟軟歪倒，身體，恢復虎形。
妖瞳無話可說，她出道時，自負的很，最想挑戰成名已久的老江湖，揚名立萬，對誰都不屑一顧……
北三百里，山中，湖泊。
一輛馬車載著依韻和紫霄，奔出城門。
零兒風一般飛走，只余夕陽下的背影……
依韻望著曾經熟悉的大地，沉默。
可是，刀，竟然不能觸及肌膚。
遠空，突然傳來陣陣廝殺的聲響。
「你——」妖瞳險些氣瘋，恨不得一刀砍過去，卻猶自強忍憤怒。「身為紫霄劍派弟子，副掌門人妖瞳之名竟都不知！」
馬車上的江湖中人，談論著江湖中一個又一個的高手名字，眉飛色舞的模樣，與依韻當初踏入江湖時所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同樣沒有人注意他這麼一看就是小人物模樣的人，反而是他身旁的紫霄，總有江湖男子關注。
「跑的倒快！來，讓本大爺燒光你的衣服……哈哈……」那紫霄劍派弟子飛追出劍，連環不絕暴起的烈焰，一蓬蓬的燒滿了大片天。妖瞳身法迅快，接連十幾次繞走背後，刀砍在那人身上，卻沒有一刀能夠及身……
一條赤著的身影，緩緩踱步水中。她的肌膚，流動著朦朧的白潔淡光，猶如仙女。她那美妙絕倫的身體曲線，完美的挑不出絲毫瑕疵。她喜歡一個人在寧靜的地方洗浴，因為她相信，天底下沒有幾個女子願意陪她洗浴，她的美麗，會讓別人自卑羞愧。
「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像個在深山老林傻傻修鍊初級武功一百多年，跑出山才發現人人都在用絕學了，原來自己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山頂洞人？」
「……」一群紫霄劍派弟子短暫默然，旋即，暴起陣陣大笑聲。「……副掌門人——原來是個瘋子！本門何來一個叫妖瞳的副掌門人？瘋子我可沒有興趣花錢，說不得被咬一口呢！」
「妖瞳！」
一眾紫霄劍派弟子就要動時，憑空突然出現十幾隻漆黑的針，不容他們來得及反應、眉心額頭，全被黑針貫穿，氣絕斃命，紛紛從半空墜落下去……
「……就給你個痛快，省得受苦。」群芳妒揮手，衣袍疾飛而至，旋動間，已然穿在身上。
大理驛站。
雲夢澤。
如果已經不再威震天下，就該重新定位，否則過去只會成為阻礙前進的障礙和累贅。依韻從來相信，每個人只有一個名字真正屬於自己，除此之外的名字，是別人給的，忘記自己到底叫什麼，那是一種迷失……
妖瞳看著憑空突現的群芳妒，緊咬牙關，半晌做不得聲……
妖瞳咬牙切齒，若非看在是同門中人，已然出刀！「放肆！可知我是誰？」
「嘖嘖……依郎呢？」群芳妒隨手把玩著胸前的長發，眉目含情，一副迫不及待要見情人的模樣。
雲夢澤。
妖瞳刀動，求之不得的迎上斬來的劍，只求一擊震死對方。不料刀劍尚未接觸，一團火焰驟然爆開——妖瞳飛身退避，握刀的手臂上，衣袖燒著，皮膚燒焦……
就如她的名字——群芳妒。
依韻望著手中的北落紫霄，喃喃自語。「我叫依韻，今天，剛踏入江湖。」他眺望著城門穿梭來往的，那些，一個個穿著不錯兵甲的江湖中人，笑了，如同當初剛進入渾沌紀元，看每一個路過的江湖中人都欣喜時那樣，笑著……「很快，我也會是你們中的一員。」
當初他一無所有，穿布衣，拿著破鐵劍。如今他至少還有一把北落紫霄，豈會還不如當初、豈能還不如當初？
「哪裡？」
「江湖各派武功變化非常大，不了解，一味抱著過去的武功修鍊很難進步。」依韻的話，沒有讓妖瞳動心，相反，她仍然滿不在乎。「那我看著魔都，等你有結論了我直接學新創的武功就是了。我堂堂妖瞳，跟新人似得的滿江湖跑，這臉我可丟不起！」
「吃飽了撐的？」妖瞳一臉的不可思議。
橫空，一隻妖精，穿過叢叢枝葉，跌落在湖邊。那隻虎妖，眼珠子圓睜，看見游到湖邊的群芳妒時，眸子里原本的憤怒，突然變成了失神的獃滯。群芳妒輕輕撫摸著虎妖的額頭，那虎妖的目光，漸漸流露出、原始的獸慾……
怒喝聲中，那群紫霄劍派的弟子，半晌沒有聲音。妖瞳氣的胸膛起伏不定，只琢磨著該扇那放肆的傢伙多少記耳光。竟敢對她這個紫霄劍派第一代副掌門人、第一代長老如此無禮……
大理城外，礦場邊。
「哦？誰啊？哪個城市的青樓頭牌？」
劍光飛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