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十八 劃界之恥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十八 劃界之恥

米拉內斯的開場白簡明扼要,卻是讓一眾家主聽得心中一沉。侯爵連虛偽的演講都給省去了,顯然是看準了神聖同盟當前的虛弱,是絕不準備客氣了,接下來他提出的條件,必然不好接受。
米拉內斯搖晃著走到魔法地圖前,射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光,修改起分界線來。只被元帥提了一會,侯爵就受傷不輕,此刻鬥氣明顯紊亂,放射出的光芒也搖晃不定。但是他全神貫注,一分一分地修改著原本的分界線。
侯爵又咳嗽了幾聲,才說:「我站在這裏,代表著聖樹王朝和皇帝陛下!王朝和陛下的尊嚴也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任何冒犯都要付出代價,既然龍德施泰德元帥付不出來,那當然要由神聖同盟,也就是在座的諸位替他支付這個代價。要我說的話,我是覺得元帥過去是被你們給寵壞了,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孩子犯了錯,家長當然要負責。」
會議廳中的溫度徐徐降低,層層威壓正從元帥身上散發出來。會議廳內的傳奇強者都感到陣陣凜然,其中還停留在聖域或以下的人們甚至都發覺身體的反應正在變得遲鈍。這就是傳奇強者的威壓!
上午十點,李察和眾豪門家主又齊聚上議院小議事廳內,等候皇室和兩大帝國的代表到來。眾家主都多少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彼此見面時,哪怕是約瑟夫和李察這樣曾經有過深仇大恨的人,居然也是相視苦笑了一下。在過去一年中,家主們彼此之間也沒像這幾天這樣見得如此之多。
一眾豪門家主都是心頭一凜,居然開始認真考慮是否傾盡家族全力防守軍團要塞。以往會時時計較的那些得失,現在好像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但是再強烈的威壓,對於不畏死亡的人來說都是全無意義的。米拉內斯侯爵擺明要不惜一死,也要為聖樹王朝多切割利益的做派,反而讓眾家主都有所顧忌。鐵血大公和幾位六層浮島的家主交換了一下眼色,威靈堡公爵就起身,把龍德施泰德伯爵拉出了會議廳,一路上小聲說著什麼。昔日的元帥額頭青筋賁張,顯然怒不可遏,但終是默默忍受下來,隨著威靈堡公爵離去。
龍德施泰德臉上青氣一閃,一大步已到了米拉內斯侯爵面前,抬手扼住侯爵的咽喉,一把就把他提了起來。在身材極度高大的元帥面前,已經十九級的侯爵竟像只小雞,毫無還手之力。
兩條線加在一起,扣除共同覆蓋的區域,等於直接切掉了神聖同盟超過四分之一的領土。一場舉國戰爭中徹底失敗,割出去的領地也差不多就是這些了。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這次等於直接把屠刀架在了神聖同盟的脖子上!
沒有超級強者制衡,如果給予足夠時間和耐心的話,藏劍一人就可以殺掉浮世德大半強者。
等米拉內斯侯爵的分界線畫完,十四豪門家主中,除了鐵血大公、李察等寥寥四五人,其他家主都站了起來,盯著這條分界線,倒吸涼氣。
所以,就是李察其實也在猶豫著,因為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不能夠像以往那樣衝動。他每一個決定,都涉及到成千上萬的阿克蒙德。
於是侯爵也就不再客氣,站了起來,環顧一周,先是以無可挑剔的禮儀向眾家主行了一禮,然後說:「各位能夠坐在這裏,自然都是神聖同盟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想必各位已經知道,尊敬的皇帝,嗜血的菲利浦陛下在上次黃昏之戰中負傷未愈,現在神聖同盟負責防衛的兩座軍團要塞日不落之都和旭日初升之所形勢不容樂觀,一旦達克索達斯人恢復元氣,或是發現了兩座軍團要塞的空虛,就有可能採取大規模的攻勢,兩座要塞有陷落的危險。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們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決定共同幫助神聖同盟分擔軍團要塞的防務。在必要的情況下,我們願意完全獨立承擔其中的一個軍團要塞。具體是哪個要塞,可以尊重神聖同盟的選擇。當然,守衛軍團要塞的軍事和物資都非常巨大,我們需要適當的補償。我在此提出的這些建議,也是三大帝國之間遵行了幾百年的規則。」
李察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吹出一口藍火炎息,直接把米拉內斯燒成灰燼。米拉內斯再讓人厭惡,也只是一個使節,他代表的其實是整個聖樹王朝,殺了他根本沒有意義,聖樹王朝立刻還能再派一個使節過來,那時的條件只會更加苛刻。
聖樹王朝使節團的人全都站起,手按到了兵器上。
「為了守護軍團要塞,聖樹王朝希望得到以下領地作為補償。」說著,米拉內斯伸手在魔法地圖上虛點,指尖射出一道紅色光束,在地圖上勾勒出一條曲曲彎彎的分界線。這條猩紅色的線才畫了一大半,就有浮島豪門家主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魔法地圖架設好后,來自兩大帝國的使節進入了會議廳。
李察一怔,這是龍德施泰德元帥的聲音,不,現在已經是龍德施泰德伯爵了。只是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在三大帝國中,神聖同盟本就弱於其它兩個帝國,更不可能抵抗兩大帝國的聯手進攻。然而在這個時候,在菲利浦因為絕域戰場重傷難愈的時候,兩大帝國卻如此赤裸相逼!連遮羞布都不準備一塊,儼然一副吃定了同盟的模樣。
龍德施泰德橫了一眾豪門家主一眼,哼了一聲,手一松,終還是把米拉內斯侯爵放開。侯爵落地,立刻劇烈咳嗽,從嘴裏噴出不少血點。聖樹王朝的護衛急忙衝上,把侯爵扶了起來,有人就送上了治傷的藥劑,卻被侯爵一把推開。
然而,既然無定是當初可以力壓菲利浦一頭的強悍存在,那麼就有可能絲毫不靠環境的力量而在外域生存下來。就像強悍的人類強者在深淵和地域的環境中也能發揮力量一樣。如此一來,浮島豪門們要面對的,有可能是一個在浮世德內力量也絲毫不受影響和壓制的無定殿下。
李察把外域的資料放好,就又去修鍊室冥想了。那兩顆新生的心臟簡直就像兩個無底洞,不管填喂進去多少能量,都會吞噬得乾乾淨淨,而且不見一點反饋。無定長公主實力究竟如何,等她出現時自然就會知道了。而眼前還有一件額外的麻煩,就是明天與兩大帝國使節的談判。
「哪怕改變不了大局,我也想把你殺了!」會議廳外忽然傳來一個沉穩如山的聲音。
鐵血大公緩緩地說:「米拉內斯侯爵,認真地說,這個條件我們根本無法接受。與其接受,還不如直接退出一個軍團要塞。」
米拉內斯侯爵和金貝葉伯爵交換了一個眼神,年輕的伯爵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而千年帝國的使節身份更加顯赫,那位還不到三十歲風姿優雅的青年看似缺乏必要的資歷和經驗,但是金貝葉伯爵的名字卻比米拉內斯傳播得更廣。年輕的伯爵是曾經帝國四傑之一、現今冰風嶺公爵之子,母親則是迦蘭帝君的女兒,亦是當年四傑中帝國蒼鷹的妹妹。
李察是如此,其他家主有同樣心思的自然也不少。好像是猜到了眾人的想法,米拉內斯忽然呵呵一笑,說:「就是你們現在把我殺了,也改變不了大局,相反會把整個神聖同盟推入深淵。如果哪位閣下想要動手的話,我倒是可以配合,絕不還手。各位以為如何?」
侯爵手指簡簡單單的一勾,就把三百余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勾入了聖樹王朝的範圍。
聖樹王朝一方的人都安靜坐著,臉上木無表情。但是他們過度的平靜其實出賣了他們的心事,就連他們也沒有想到米拉內斯會突然畫出這麼一條線了。在許多重要的地段,這條線都比原本計劃中最苛刻的方案還要向前推進上百公里。
米拉內斯眼中閃過一絲遺憾,隨即說:「剛才的事情我很遺憾。不過如果各位還想要展示武力的話,沒必要向著我們這些下人發威。千年帝國的藏劍殿下、王朝的華文主教以及米伽勒殿下都隨時願意迎接各位的挑戰。」
但是米拉內斯侯爵向使節團的人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妄動,然後盯著龍德施泰德元帥,儘管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但仍艱難地說:「你儘管……殺了我!帝國會換一個使者……要求會更多……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每提我一分鐘,我就會……把分界線向前推進一公里!」
一夜自然過去,黎明又復到來。
元帥臉上又泛上青氣,米拉內斯屢次侮辱他的尊嚴,而且絲毫不留情面。
說著,他射出一道青綠色的光芒,在魔法地圖上烙印下青綠色的另一條分界線。有了米拉內斯在先,金貝葉這條分界線已經不再讓人那麼震驚了。相比之下,反而是千年帝國的人更加吃驚一些,因為伯爵這條線和原本商議的方案相去實在太遠。
米拉內斯侯爵卻是一笑,淡淡地說:「奧爾良閣下,我很佩服您的勇氣。但是我只能很遺憾地說,在我來到浮世德之前,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全部授權。我在這裏,就等如是陛下親臨!這條線,即是聖樹王朝的條件。如果這一定意味著戰爭……」
尼祿代表皇室主持會議,分別介紹了浮島各豪門和兩大帝國使節團的主要人物后,就宣布會議開始。
因此浮島豪門們現在遇到的也是一個測不準的未來,他們或許即將面對一個略強些的傳奇強者,也有可能需要面對一個超級強者。誰也不知道,一個沒有成為混亂法則僕從的無定殿下,究竟強到什麼程度。因為一個強大的傳奇和一個超級強者放出來的威脅份量是完全不同的。以無定殿下曾經展示出的戰鬥天賦,哪怕只是普通的傳奇強者,也會讓人坐立不安。
這就是支柱崩塌的後果。
這次無定長公主一定要通過投票方式爭奪皇位,恐怕也有報復當年一眾豪門的心思在裏面。投票給她,就等於是放棄了臉面和尊嚴,是需要上百年時間去洗刷的恥辱。但不投票給她,就會面臨著瘋狂的報復。
元帥目光如電,在眾豪門家主臉上掃過,喝道:「神聖同盟可以守住我們自己的軍團要塞!我雖然老了,也變得糊塗了,不夠資格統領一個要塞,但當一個戰士還是合格的。我願意去日不落之都看守城門!想要攻入日不落之都的人,都要從我的屍體上邁過去!」
綜合各方面得到的信息,李察終於知道了這位無定殿下極端的暴戾嗜血,而且性格似乎扭曲得很厲害。她又是整個大陸名動一時的戰鬥天才,當年剛剛進入傳奇境界,就讓人感覺除了幾大超級強者,恐怕已經沒有人能夠制得住她。以前正因為對她的不安甚至是畏懼,一眾豪門才首次達成一致,將所有選票都投給了菲利浦。雖然那時的菲利浦也絕不是個好惹的主,但和無定比起來,他簡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至少當時和後來的菲利浦都還像個人。
十點一刻,皇室的代表到了。代表皇室前來的是尼祿和法師協會的會長托爾。托爾親自動手,在會議廳的中央架設了一幅諾蘭德大陸的魔法地圖。上面標註極為詳細,細膩到連男爵的領地都會被標註出來的地步。
伯爵本人天賦出眾,智慧過人,性情溫潤。雖然他的容貌在盛產俊男美女的家族中令人意外的平凡,可是一旦深入相處,伯爵清貴高雅的風姿完全能夠令人忘記這個遺憾,因此他在千年帝國內是出名的大眾情人。金貝葉伯爵不是很喜歡修鍊,絕對算不上刻苦,但傲人的天賦讓他在二十齣頭的時候就晉入聖域,現在悠悠然的也到了十九級,看這個樣子,四十之前就有可能開始衝擊傳奇了。對眾多在聖域關口前卡得欲仙欲死的武者法師來說,伯爵這種人絕對是要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外域是個充滿了變數的地方,混亂法則籠罩下的世界里,並不是說經過時間長、經歷危機多,就必然會成就強者力量的晉陞。除了屈服於法則外,唯一的途徑就是得到混亂之源的光顧,這個機率和守序世界里幸運女神的青睞是差不多的。
威靈堡公爵咳嗽了一聲,說:「侯爵閣下,劃界是件很嚴肅的事,您這樣不太好吧?」
新的分界線和舊線幾乎重合,但這是因為魔法地圖比例尺的緣故。在場眾人幾乎都是聖域以上的強者,眼力敏銳,早已看出新分界線平移了極其微小的一點。這點距離若是放大到實地,正好是三公里。元帥提了侯爵三分鐘,侯爵確實把分界線向內挪了三公里。
鐵血大公哼了一聲,緩緩坐下,開始沉思。熟悉大公的人都知道,他已經燃起真正的怒火,此刻考慮的必定是開戰的利弊。
年輕的伯爵也站了起來,在魔法地圖前整整站了一分鐘,才說:「千年帝國需要以下區域作為補償。」
幾乎所有家主臉上都泛起無法掩飾的憤怒!這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元帥大手手背上青筋跳動不停,眼中射出寒冽光芒!時刻都有可能爆發鬥氣,將侯爵的脖子捏碎!
讓門薩和一眾家主又驚又怒的是,米拉內斯所畫的這條分界太狠了,狠到直接把神聖同盟約六分之一的領地併入了聖樹王朝。
聖樹王朝為首的是那位平平無奇的中年人,但是在聖樹王朝內,米拉內斯侯爵卻是著名的權臣之一。
眾家主或站或坐,都沉默地看著魔法地圖上的那兩條界線。每一個家主,包括李察在內,都覺得一紅一青兩條分界線無比刺眼。兩條線,就是兩記直截了當的耳光,左臉一記,右臉一記,抽得人火辣辣的。
李察忽然哈哈一笑,眼下的變數,恐怕當初眾豪門誰也沒有想到。然而由於阿克蒙德沒有投票權,反而莫名的從困局中解脫出來,這恐怕也是那些陰謀家所沒有想到的。
這句話一出,眾家主心中又是一沉。現在的情況下,神聖同盟確實找不到能夠抗衡對方超級強者的人物。就算蘇海倫能夠醒來,她其實也不算是神聖同盟的一員。神聖同盟守護者更多是敬稱,是對她建立深藍,擋住了極地灰矮人南下之路這一偉業的紀念和尊重,而不代表她就對神聖同盟負有什麼義務。若說交情,和蘇海倫交情最深的就是歌頓,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早已沉寂在世界的最深處。
說著,米拉內斯又向金貝葉伯爵看了一眼,說:「……那麼我相信,很多人並不介意三大帝國變成兩大帝國。」
李察心頭一陣熱血涌動,深深佩服鐵血大公。在這關鍵時刻,在明顯不利的局面下,鐵血大公依然能夠喊出戰爭,不是誰都能有這樣的勇氣。大多數時候,明哲保身看上去會是不錯的選擇,特別是他們這些身家基業都已成形的大貴族。貴族就是貴族,即使是歸入聖樹王朝或是千年帝國治下,領主們對領地的權利也不會被削弱太多,核心幾大權利都是在的。
一直安穩坐著的金貝葉伯爵臉上溫和的微笑不為人知地一滯,緊盯著那條如傷口般的分界線,悄悄把口袋裡一張畫好了的地圖捏成了一團。年輕的伯爵發覺自己還是太善良了,善良得讓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這種時候,需要有人站出來了。
鐵血大公哼了一聲,緩緩站起,說:「兩位這次做得有些過分了。我不認為這是你們帝君的意思!就算你們忘了身為人族的本分,忘了陛下孤身打下旭日初升之所的偉業,也不應該如此過分。在歷史上,類似的先例不止一次,三大帝國都有一時困頓的時刻,但是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樣過分。你們,這是想要戰爭嗎?!」
元帥推門而入,只是向米拉內斯隨意地看了一眼,就讓侯爵從容的微笑瞬間僵硬扭曲。身在絕域戰場多年,元帥的個人實力或許不算特彆強,但若論氣勢凌厲殺機濃郁,卻沒有幾人能夠比得上常年身臨殺戮第一線的龍德施泰德。
侯爵這時向金貝葉伯爵一指,說:「現在,該是千年帝國提出要求的時候了。」
這就是多事之秋。
這條線切割的領土面積和米拉內斯差不多,但是兩者之間卻有相當大的一片共同覆蓋區域,頗有深意。
米拉內斯忽然鼓掌,然後笑道:「果然是英雄人物!可惜,達克索達斯人並不懂得尊重英雄。像您這樣的英雄人物,也差點被達克索達斯人把手下給殺光了。聽說守衛戰之後,活下來的聖域強者有不少人都離開了日不落之都,我們聖樹王朝也接收了不少。像您這樣的英雄人物,只想著慷慨赴死,當然用不著去考慮死後會怎麼樣。如果日不落之都落到達克索達斯人手裡,您覺得,光是戰死就可以免責了嗎?」
豪門家主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這幅地圖的用意再明顯不過,就是三大帝國重新劃分勢力範圍,再直白點說,則是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要從神聖同盟割走多少領地的問題。身為浮島豪門,哪家都在邊界地區有著巨大利益,越是新近崛起的家族就越是如此,因為對外擴張是獲取領地最快也是最容易的方法。
「你!你這簡直是胡鬧。」脾氣最糟糕的門薩公爵簡直是在怒吼了。若非明知道自己不是米拉內斯的對手,公爵恐怕要直接拔劍衝上去決鬥了。
每個坐在這裏的大貴族,都不再天真了。在需要的時候,他們的臉皮都可以比城牆還厚。即使是這裏最年輕的李察若是肯壓壓自己的脾氣,也可以做得不差。可是現在,這兩記耳光讓臉皮再厚的人都覺得異常響亮。
威靈堡公爵終於站了起來,冷冷地說:「元帥!這裏不是你展示威嚴的場所。特別是因為你的行為,而導致我們多割讓領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