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2》卷五 風暴

第二十一章 雙殺

卷五 風暴

第二十一章 雙殺

「咦?」紫衫跳下馬,摘了一顆月光草。「這裏怎麼會有月光草咧?」
「依韻——」紫衫試圖邁步,卻只能重重摔在地上,只憑右手,奮力的帶著身體朝前爬,卻在森羅萬象的強大吸力作用下,爬的緩慢而艱難。她眸子里含滿淚水,一聲聲的呼喊。「依韻,我陪你,我陪你!你答應過不會丟下我!依韻——」
月如鉤,風陣陣,黃花樹下,獨影望月……
月色朦朧。
她的手,按在依韻胸口,眸子里的冰霜,片刻融化,一如大理城外時那樣,含著淺淺的微笑,語氣輕柔的,猶如是對情人低低的囈語。「依韻,你永遠是我記在心裏,唯一欣賞的男人……」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依韻今日無話可說。」依韻的手,驟然發力,將重傷的紫衫,推了出去,手裡的劍柄上,精緻的紫色衣裳,依舊掛著……
殘忍溫柔低頭,看了眼左肩上被洞穿的劍傷,無動於衷的舉起劍,只等再一次合擊出手。
「好!我沒看錯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自作主張——」
月光下,白的妖異,讓人心生寒意的樂兒,一雙眸子流露出黯然的哀傷之色,握緊的拳頭,緩緩舉起面前,紫紅色的內勁能量,覆蓋了她身體周遭。「今天,是我樂兒跟你算賬!」
樂兒收到派內弟子送來的一封書信,說是一個NPC商人受人所託送來的。
依韻和紫衫,突然被腳下的強大力量吸住,驟然的變故,險些讓他們連站都不能站穩!
斷魂崖,突然亮起一陣紅光!
紫衫跨上馬背,見紫霄馬無精打采,不由拽了拽韁繩。「才多重點東西哩!你就想偷懶?一百多年的仙桃仙丹都白吃了?要是偷懶不跑快點,當心依韻宰了你吃咧!」
小山藏身在人群之後,不願跟依韻面對說話。當初他曾利用還是新手的依韻,後來知道他變成江湖上的超一流高手后,經常擔心會被報復,結果,沒有。此時此刻,他雖然來了,既羞於跟這位昔日的師弟見面,也不想惡言相向。左右眼前有他沒他,沒有區別,不過是來湊個人數。
「是你們?」紫杉打量著周圍,飛起滿天,包圍住整座斷魂崖頂的靈鷲宮高手,其中多是一代弟子,僅存的魔女兩使全在其中。月光草還有一種作用,能夠隱藏陣法的能量波動,遲至此刻紫衫才發現埋伏的人,分明這裏布有隱藏靈魂的隱魂陣。「霄雲喜呢?」
「小雲可好?」
天道子和仁,冷冷看著被包圍在中央,不可能還有活路的依韻。他們跟依韻之間的恩怨,已經無需再說什麼,除了你死我活,沒有別的。
零兒雙刀微微一震,甩飛了刀身上沾染的鮮血,冷冷轉身,面對紫衫。「北落紫霄劍法用的很漂亮。」
紫霄馬的前腳,在重力作用下,驟然折斷,斷裂的森森白骨,刺穿了血肉,露了出來。可是它卻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倔強而堅強的,靜靜趴卧在地上,兩條後腿,極盡努力的試圖踢動身體移動,卻一次次在重力的吸引下,徒勞無功的帶著泥土,滑到半空……
零兒冷冷一笑,一把抓住樂兒手腕,緩緩拿開。「你好像忘了風華冰心是何許人,靈鷲宮既然是我心中的白髮魔女宮,又怎麼可能為了男人而不顧靈鷲宮?」
掌上,勁力驟然發動,推動依韻的身體,橫飛出了斷魂崖外……
崖頂的山石,一陣晃動,從石頭裡走出來一行人。
一招之間,三人合擊之下,紫衫受傷四處,反擊的一劍也沒有殺死殘忍溫柔。這三個人,都有強制穿越、瞬影等武功特效。紫衫如果不用受傷換取反擊的機會而是閃避,一招之間必定會被傷的更重。一劍沒能殺死殘忍溫柔,她幾乎已經沒有了勝算。
為首的,是百曉生。他背後,全是依韻認識的熟面孔。
「哎,依韻兄,一別近兩百年,再相遇,還是敵人,真讓人感慨啊——可惜,你相信喜瘋子本來就是大錯特錯,為了靈鷲宮她可以殺任何人,包括你!」血刀刃緩緩拔出腰間那把,曾經威震江湖的,血紅色的血刀門至寶——血刀。他的模樣,少了過去的豪氣,少了過去在大理時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許多老江湖臉上都有的,疲憊和麻木。
紫衫的手,緩緩鬆開,手裡的那株月光草隨風飄起,飛過紫霄馬的面前,它竟也如若未見。
百曉生靜靜注視著紫衫,輕輕嘆氣。「智者有了愛,從一開始,就輸了一子。」他說罷,靜靜注視著依韻,沒有說話,目光也沒有移開分毫……
紫霄馬,驟然飛奔過來,在重壓之下,不顧一切的擺尾,後腳,竭盡全力的踹在紫衫腰上……
「不巧,還有我。」月光下,兩把細窄長刀,閃動著冰雪的白光,飄揚的黑髮,漸漸轉白,零兒一臉冰冷的肅殺之態。
樂兒的胸口,斷了三根肋骨;殘忍溫柔身上中了六劍,已經喪失了戰鬥力,正在一旁運功療傷。
剎那,一個照面。
青龍壇,月兒靠在門框上,神情流露著淡淡的哀傷,靜靜眺望著月夜遠空,喃喃低聲的說著什麼,聲音卻微弱的,只有她自己能聽到……「我不會忘記你的……」
「稍安勿躁,斷魂崖下,三千丈高,此刻還不能停止森羅萬象之效。縱然他們墜下不死,也會落入吞噬之焰法陣,必死無疑。我百某既然跟諸位約定合作,豈能百密一疏?」
北落紫霄,驟然出鞘,緊緊握在依韻掌中。
「難得……」零兒不顧紫霄馬的憤怒拒絕,替它接骨,固定,上藥。
「紫衫,如果你願意回來天機,仍然是副掌門,我百曉生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離開險地。」
蕭浪一臉道貌岸然的正色姿態。「依韻你一生作惡無數,殺人無數,害人無數,昔日武當派屠龍刀陰謀害了多少武當派弟子!除魔衛道魔神門害江湖多少無辜喪生,今天的結果,實屬咎由自取,惡有惡報!」
紫霄馬一陣激靈,放開四蹄,踏著虛空,閃電般疾風奔出……
依韻淡然一笑。「謝謝。」
飛閃的刀光,縱橫交錯,帶著凜冽的刀光,接連飛閃,瞬間橫過虛空三十丈——帶著一蓬蓬飛濺的鮮血……
依韻握著劍,一步步,艱難的邁步,後退。樂兒揮手,堵在他身後的那些靈鷲宮高手,紛紛艱難挪步,讓開條道路。
「紫心兄向來出手不凡,今天這麼漂亮的『大禮』想必少不了你出力。」依韻語氣淡然的說罷,目光在葉靈,血刀刃,小山,蕭浪,天道子,仁等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上掃過。
天機山。
小山出道江湖至今,一次都沒有重生過,憑的不僅僅是運氣。
百曉生輕輕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一雙雙眼睛,都靜靜的看著一步步後退著的,神情淡然的身影。
「嘻,你們三個一起上還真是挺厲害的咧!」紫衫的額頭亮起武神印記,靜靜握劍,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下一個要命的瞬間……
紫衫胸口被樂兒一拳炸斷了根肋骨,背上被殘忍溫柔的劍刃帶出條半尺傷痕,左腿被零兒的刀光劃過,帶出一蓬飛濺的鮮血,留下一道深達五寸的傷口,小腹險些被一刀剖腹。
虛空,月色下。
「哈哈哈……多謝關心,她一直跟我在天機,雖然沒有過去鬧騰了,但是,活潑依舊。」血刀刃哈哈一笑,長刀已然緊握手中。
一條身影,飛閃出現在紫衫面前。
天機中,有人試圖追趕,卻還沒追出幾步,零兒已經擋在了中間。
「大師兄至今不願回來,無可奈何……」百曉生悠然長嘆,唏噓不已。
飛閃的劍光,剎那劃過!
零兒緩緩轉身,抬起的手背,擦去臉上的鮮血,放在嘴邊,輕輕舔去手背上的血跡。她的目光仍舊冰冷,絲毫不因為依韻的出現而驚訝。
百曉生百感交集,閉目,輕嘆,搖頭……
「大師兄……」百曉生一時怔怔無語。
賓士如電的紫霄馬突然落足在斷魂崖頂上,忙不迭的吃著些在月光下亮放著朦朧光芒的草。
斷魂崖頂,黑影綽綽。
青龍壇。
紫心人、焰情夫婦。「呵呵,依韻兄弟,當年欠你的大禮今天才能還上,遲了些,別見怪。」
「我犯了一個錯誤哩……小看了你咧!」紫衫仍舊欣然笑著,儘管眼裡的淚水,還在源源不絕的湧出……「噓——」
每一個江湖中人,不斷的修鍊,印證成就的那一刻,都一定是,戰勝江湖上本已成名的高手。那一刻,既充滿了成就感,也充滿了凄涼殘酷的美。江湖中,永遠不隕落的高手屈指可數,終於在有一天倒下的風雲人物,卻多的難以計數……
瞬影,瞬劍,強制穿越,輕功,沒有一樣能夠使用。失去這些,別說本來就還有零兒、樂兒和殘忍溫柔三個人。即使沒有她們,他也不可能戰勝這麼多的高手。
對蕭浪,依韻不屑一顧,甚至一個字也懶得跟這個偽君子說。
依韻單手抱著紫衫的腰,觸動傷口,紫衫卻強忍著疼痛,一聲不吭。「走。」
「看你,不嚇不賣力哩!」紫衫欣然微笑,悠然自在的坐在馬背上,隨意打量周圍的風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樂兒語氣冰冷的催促。
「師兄,我回去了。」那女子躬身作禮,不願為大師兄的事情多說什麼。
百曉生悠然搖動摺扇,信心十足。
依韻暗暗咬牙,旁若無人的徑直衝過不多的人群阻攔,一閃,出現在紫衫面前。
樂兒疑惑拆開,看后,一把握碎了信紙,眉頭緊鎖……
紫色的赤兔馬負著重達七百公斤的大包袱。
漫天靈鷲宮高手,紛紛落在崖頂。
虛空飛馳的紫霄馬的毛髮,映著一層朦朧月光……
「依韻!你不該來的……」紫衫的身體,已經被鮮血染紅,身上七處骨頭被擊碎,左手已經無法動彈,十四處刀傷,六處劍傷。她只能勉強站著,一雙腿,半步都已經無法邁動。上一次的合擊零兒就能殺死她,偏偏沒有。
「他們在沿路叫賣裝備兵器。」
月光草,夜晚開放,本來生長在極熱的地帶,天黑髮光,天亮枯萎,具有諸多神效,其味只有少數野獸能夠聞到,紫霄馬是對月光草氣息最敏感的動物之一,遠在三百裡外都能夠嗅到,只要碰到,不吃飽絕不罷休。
沉默,零兒的沉默讓樂兒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幾乎貼上她的臉。「你如果不願意去,只當我看錯了人!但是,如果你通風報信,我一定殺了你!」
飄渺峰。
月兒飛身落在依韻居住的花園,一把推開門,迫不及待的驚急道:「快去救紫衫!樂兒她們瞞著喜兒在斷魂崖伏擊紫衫,零兒也去了,我勸不了她們,你趕緊去——」
樂兒剛欲發作,就被零兒一把按住了肩頭。
紫衫身形一閃而逝,出現在三步之外,殘忍溫柔連人帶劍,從她身前一閃而過。
衝擊的力量,帶著紫衫,橫空飛過靈鷲宮眾剛才讓開的路,帶著她,飛出崖外……
依韻身形一閃,穿過大門,閃電般飛奔斷魂崖而去,途中,開啟傳音入密,卻發現紫衫竟然沒有回應。依韻知道確實不妥,不由加快了飛奔速度。
深紫色的北落紫霄,剎那貫穿零兒的胸口——寒霜般的刀光,在依韻身上割開兩道深達五寸的傷口,鮮血,濺射在一閃而過的零兒臉上。
紫衫心中,升起一股挫敗的情緒……她從樂兒她們現身,就猜到,這不僅是針對她的伏擊。可是,她沒有想到,天機竟然會得到至寶森羅萬象,那本是傳聞已經被毀滅了的法寶。也是天地至寶中,唯一能剋死依韻和霄雲喜的法寶……
晃動的紫紅色朦朧身影剎那撲到紫衫面前,黯然銷魂掌剎那化作千萬幾乎不分先後的迅快連擊,攻上紫衫的同時,殘忍溫柔的劍光猶如劃破夜空的紅光,剎那在黑夜的崖頂上一閃而逝!
樂兒甩了甩拳頭,戲謔冷笑。「內功果然深厚。」
「憑你們兩個未必殺得了我咧……」真空袋中,驟然飛出一柄通體深紫色的長劍,紫衫一把握住劍柄,北落紫衫劍,緩緩出鞘,濃烈的殺氣,瀰漫……
生死拼殺之際,傳音入密必定讓人分神,此時此刻,連紫衫也不敢有絲毫分神。她面對的是三個,瞬間就能要她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