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寂寞2》卷六 讓劍做主

第四十八章 轉折

卷六 讓劍做主

第四十八章 轉折

「舉手之勞而已。」李狂放說罷,揮手,招呼一眾同行的師弟妹就要走時,可名連忙叫住。「還沒有請教……」
「可名師姐,暮色不懂說什麼,也不懂虛于應付,只想說,師姐來了,太好了……」
一群人,紛紛拔劍出鞘。突見雨空中,遠遠疾飛過來了大群人,嚇的再無戰意,紛紛轉身疾飛而逃。
新添的酒樽,滿上酒水,火架上的烤肉,多添置了一份。
她覺得自己頗為幸運,買主的模樣還算好看,雖然沉默了些,但一點都不粗鄙。賣身為奴是她的命運,自然而然的做好了隨時侍寢的準備。聽許多人說,只要做的好,只要遇到的主子心底不錯,將來就不怕會在容顏衰老之前二次被賣,所以,她極盡殷勤。她只是奇怪,主子在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地方過年,未免太蕭條了些……
可名緩緩跪地、卻被暮色一把扶住。「可名師姐,你這是怎麼了?」
「武功?」可名從懷裡取出真武太極神劍秘笈。「或許能助師妹一臂之力。」
猶如她頭頂上無血傳說的光環一樣,奇迹的讓人難以置信。
一襲深紫色長袍的依韻,緩緩拔出北落紫霄,等待著四面八方,追蹤聚集而至的那些隱士仙人……
西暮仙山本是多雪地帶,如今,也不見雪飄,只見大雨。
江湖錄最新消息,在江湖中激起千層浪。
『聯盟盟主黑子震怒召集各神派掌門人,查證襲擊可名的各派弟子,怒而逐出……江湖敗類無路可走,齊入讓劍做主……』
漆黑的林中,霄音端坐搭起的簡單帳篷里,身旁一個雇傭的NPC侍女忙碌著烹制火架上的烤肉,不時,及時的為空了的酒樽添滿葡萄酒。侍女每每偷眼打量依韻的時候,心下都忍不住暗覺羞怯,她在官府培訓的地方才剛學成技藝就遇到這樣一個買主。
靜謐的樹林里,透著火光的孤獨帳篷,尤其顯眼。
李狂放見狀也不追擊,恨恨一聲怒斥「敗類!」,長劍,已經入鞘。
「誰?」依韻知道霸天的為人,多年的江湖起伏,早讓本有能力的他變的更細心謹慎,輕易絕不會傳人陰陽交歡神功。
密室的門,緩緩開啟……
「多謝相救援手之恩。」剎那,可名木然的心,重新注入陣陣暖流。是的,她不了解的江湖有不可思議的愚蠢和黑暗,可是,也一樣有正氣凜然的光明。
『前武當神派掌門人可名重出江湖后拜入西暮神派?權同神派掌門人……』
霄音,在帳篷里消失時,深紫色的火焰,吞噬了帳篷。
侍女本份的做著她該做的工作,不敢多看主人一眼,她知道,在女主人面前若有狐媚主上的異動,下場不會好。更何況,她的自信已經崩塌,自覺她的臉在紫衫面前,沒有抬起的自信,於是懂得,主人為什麼從沒有對她多看一眼……
『可名重出江湖揭秘,化身技能師的可名在西夏接連遇險,神秘霄音重出江湖,西夏一救可名……天庭頭號通緝犯,殺死可名的兇手,正義傳說二助可名……讓劍做主幫派堂主李狂放拔劍相助,三救可名……』
「咦?有個小美人哩!」紫衫留下靴在外頭,一蹦跳進帳篷裡頭。原本戒備的侍女,已經收起短劍,聰慧的她已經明白,這是主人的貴客;聰慧的她頗有些黯然失落,因為這很可能是主人的紅顏知己。
帳篷外,雨一直在下。
「沒興趣。」依韻自顧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堆,今天之後,不知道何年何月、甚至還能否再與紫衫相見,因此,當紫衫詢問他的所在時,他說了。
「李狂放。」說話間,一行人已經疾飛遠去……
一個包袱,橫空飛過雨幕,直飛到可名面前時,力量突失,輕輕落在她手上。包袱里,一本秘籍,一套總壇兵器裝備,一張武功恢復捲軸。
暴風雨,傾盆而落。
「為什麼哩?」紫衫撇嘴,拽著依韻外袍,不打算就這麼罷休。
帳篷里,一時沒有了聲音,紫衫偎依在依韻懷裡,抱著張毯子,靜靜的,似睡非睡。
西暮神派。
「嘻嘻,我也不去!」紫衫靠在依韻肩頭,輕輕吻了吻他的臉。「沒有你的地方不會有熱鬧……依韻,霸天的陰陽交合神功已經到手了咧!」
帳篷里,只留下紫衫身上的殘香……隨她一起走的,還有依韻剛買來的NPC侍女。
過年哩!天機山好熱鬧咧。」
當可名上了殿頂的時候,卻看見許多人聚集在廣場,靜靜盤膝閉目凝神的在修鍊。引路的NPC帶著可名穿過叢叢人群,直入後殿,在掌門密室外停下,引路的NPC稟報一聲,退走。
說話間,可名面露淡淡的微笑,沒有對自己的自嘲,也沒有對未來的迷茫和失望。「世間人人皆佛,是西天極樂之夢;天地三界長治久安,魔絕妖循規蹈矩是天庭之夢;江湖無血,是你的夢。這些美好的夢想原本就只是虛幻,以為終有一日能夠實現的人,本已誤入歧途。師妹曾經說過,所行的道,不存在目的,更不求任何結果。正因為師妹明白這些,卻仍舊願意在這條路上不回頭的走下去,如佛,何曾以為世間人人皆能為佛?但如果因此就沒有追求美好的信念,世間豈非更多了痛苦、更少了美好?可名明白了本心,願在無血之路前行,能因此驅逐一些黑暗,免卻一些腥風血雨造成的痛苦,就是這條道的意義所在。」
雨,已經停了。
可名渾身濕透的立在密室門外,看著緩緩開啟的門裡,站著的,一襲青佈道袍,素顏、目光依舊單純如昔的暮色,她的目光,總是帶著種讓人輕鬆、喜愛的單純笑意。幾百年的江湖路,彷彿都無法改變她那顆一如初入江湖時的心,這,本就是一個罕見的奇迹。
「嘻嘻,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人,奇仁霧淑咧!」紫衫欣然笑著,掰著手指頭數著。「奇仁霧淑可厲害咧,傷心斷腸的眼線,百曉生的眼線,霸天練功的對象,飛合庄的眼線,四面派。」
「快了。」
「再說吧。」
自從地獄與人間連通,天地的氣候,反覆無常,人們也早已習慣。
「師妹何時出山?」
『西暮神派無血傳說暮色閉關多年,可名入派后入密室不出,江湖上將新增何等驚世神功?……』
「逝去,是為了重生。」
諸般經歷,讓可名恍然大悟。世間多少智者,豈能都不知道一片凈土的世界不過是永遠不能實現的夢想?
本要堅持跪地拜師的可名,恍然間,丟棄了這不必要的客套虛禮。西暮神派本沒有師徒,有的只是,志同道合者。
帳篷外,雨一直在下。
「事情過去了再說。」依韻淡淡然回答一句,不再說話。紫衫眼珠子咕嚕咕嚕的飛快轉動幾圈,嘻嘻一笑。「好咧。」
可名笑了笑,緩緩搖頭。「暮色師妹,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過去可名一心發揚武當俠義,渴望帶領武當派撒播俠義的種子,曾經還私下以為你這般離開武當派的做法不明智,今天可名才知道,一直在做不明智之夢的人,是可名自己……」
可名極目眺望包袱飛來的方向,只見雨幕之後的漆黑密林,不見人影。許久,許久……可名的身上突然亮起一陣淡綠色的華光。她知道了,她離不開江湖,更知道了,她一直渴望的江湖路到底在哪裡……
偏偏有那許多人,如過去的她一樣,以為那終能實現;偏偏還有許多人,自以為清醒的不屑否決評判那些追求美好夢想的人是愚蠢無知。其實兩者,都是有失偏頗而自以為是的愚者,大智而尋求美好者,猶如暮色,追求的不是那飄渺的結果,而是務實力行中,為天地顏色稍添光明的『燭光』。
「精彩。」
火焰上的烤肉,徐徐滲出滾燙的油脂,侍女本份的添加調料,及時旋轉、調整受火的那面……
裊裊燃燒著香氣的香爐,讓帳篷里,充斥清雅的淡香。
依韻對金剛的前妻並不了解,除了三界開啟前的某些場合聚會見過外,從沒有單獨說過一句話。但紫衫跟奇仁霧淑有交情,交情程度,如同跟藍小營。奇仁霧淑、藍小營的密事紫衫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依韻沒有興趣探究,也就從沒有提過。
帳篷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掀開,一隻白玉般的芊芊細手伸了進來,侍女眉頭一皺,迅速拔出長袖裡的短劍。一張笑容燦爛、美麗的臉伸了進來。侍女又驚又喜,這張臉,她認識。凡是學過畫的人都認識,都知道她是仙人,書畫界的傳奇,活了幾百年,曾經出自她手的書畫,至今是收藏家夢寐以求的至寶,非巨富、王公貴族不能奢望收藏。
紫衫欣然笑著,使勁點頭。「是咧!」
偌大的仙山,不見人跡。
望著遠去的那群人影,可名怔怔失神,一天之內,她遇到三個好人,也遇到三批下九流……可名望著那雙,白皙的雙手,一時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