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魔心種道
第十七章 回頭即岸
劍如顏怔怔失神……恍然間，面前的天地正氣不再可笑，不由自主的，往昔初入江湖時在南海劍派修鍊無為道法，與許多同門相對的諸多情形，一一飛閃眼前……跟那些幸福、快樂安詳的時光相比，自從離開孤島跟依韻同路之後遭遇的無數兇險、磨難，以及依韻許多讓她難以認同的處事方式和手段衝突矛盾，也都紛紛飛閃眼前……
漆黑的通道，突然寬敞。
「原來我不走，你就沒有辦法讓我走。」依韻淡然說著，心下大定，原本還擔心邪氣本源力量隨時能夠把他送走，聽到這番裝腔作勢的恐嚇話時，依韻就明白了。邪氣本源如果要趕他走，不會好心的用聲音，偏偏它只動嘴，還用上恐嚇的手段，那說明，其實依韻如果不走，邪氣本源就拿他沒有辦法。
天地正氣說的時候，紫衫在一旁搖頭晃腦的連連附和。「是哩，是哩……邪道不歸路，正道光明途。女佛如去是在渡化你哩，殺氣洗凈，化為爭氣，敕封東天極樂執法女菩薩。多好哩？」
漆黑的空間，陷入沉寂。
「劍如顏，你這樣會讓我很討厭的咧……」紫衫撇撇嘴，表情困惑。
紫衫欣然笑著感嘆的話，猶自在劍如顏耳畔迴響的時候，系統提示也同時叫響。『劍如顏執迷不悟，拒不回頭，唯劍劍霸稱號變更為邪道屬性，成為入魔唯劍意境，入魔劍霸……』
漆黑的虛無，充斥著寂靜的深邃，
許久，漆黑中的那團黑色，發出一陣陣的怪笑。「你在拖延時間。在強大的煞氣面前，竟然不捨得放棄區區殺氣，殺氣有限，煞氣無窮。固守有限的殺氣力量而捨棄無窮的煞氣力量，你，很愚蠢。」
「如去，女佛，恩，很好很漂亮。江湖數百年，一顆赤子心，大道前行不言聽，萬千誘惑不離宗。以天地正氣之名，賜予白色黃昏建立東天極樂令，普渡眾生，不分男女。」
天地正氣沉默，沒有做聲。紫衫又東上手，在天地正氣的額頭上扎了個佛字，然後又提筆在衣袍後面寫下金漆的兩個字。
「好咧！你就當女佛呀，天下第一的女佛，佛號如去，普渡女人咧！男入西天極樂，女入東天極樂。這主意是不是很好咧？你看，現在你多漂亮，還是天下第一個女佛，普渡西天極樂不能普渡的女人。多好哩？」
「你是白色黃昏，你走的是正道，他走的是邪道，不管你多努力用心，正邪歧途，註定了你難以真正陪伴在他身邊。他總是一個人孤獨的前行，除了我，沒有別人能跟他在殺道上走下去。」劍如顏語氣淡漠的說罷，不等紫衫接話，又淡淡然問了句。「聰明的你有沒有想過，他從要求別人為他改變自己，但是否意味著他也並不會拒絕。你是白色黃昏，這個選擇你永遠做不了。」
「……佛的正氣力量最強，我更喜歡佛……」天地正氣第二次開口的話還是沒有完全說完。
依韻面無表情的淡然道：「煞氣種類繁多，我想了解每一種煞氣的種類，威力，作用。」
「無為道法，大道真經。心本善，誤入歧途，陷身殺道。岸在眼前，回頭救贖，一意孤行，難得善果。」
「正道虛偽，以虛幻迷惑眾生，人性本惡，天地自然之道本殘酷之道，生與死，痛苦與淚，離別與失去，渴望而不可得……一切一切，無不是自然之道最真實的體現。懦弱的愚者畏懼於直面殘酷的真相，選擇懦弱的正道沉迷於虛幻的幻想滿足；勇敢的智者敢於直面殘酷的真實，選擇無畏的邪道之路，經歷無數殘酷的洗禮，獲得天地自然真正最強大的力量！勇敢的智者依韻啊……天地邪氣本源力量是你強大之源，是前進之道。看著你成長，看著你勇敢無畏，絕不回頭的求道之心。殺道有限，魔道無窮。跨入魔道，將賜予你引領邪氣之魔氣本源力量！你看——虛偽的正氣本源又創造了東天極樂宣揚那虛幻無恥虛偽的正道！邪氣的發揚，只有像你這樣勇敢的
「殺氣威力偏激，正氣威力浩蕩。劍如顏，你本向道，奈何中途棄道。冥冥宇宙，自然運轉，邪不盡而不揚，正為主用頌揚。自古如此，棄正入邪本歧途，今日機緣面前，你——回頭即岸。」
「天資有限，無限的煞氣練不過來。」依韻淡然回應，自顧繼續竭盡全力的瘋狂吸收這空間中彷彿無窮無盡的、煞氣中包含的那些殺氣。這樣的機會，做夢都想不到，源源不絕的殺氣送上門，任由吸收，就跟伸手在不停變錢出來的聚寶盆里撿錢差不多。
「漂亮吧！」紫衫美滋滋的欣賞著傑作，一旁的劍如顏早已如木頭人般不言不語，面無表情……
「咦……你是為一己之私呀？難道是為了陪依韻哩？」紫衫仍舊欣然笑著，語氣里，滿藏不確定的驚疑猜測情緒。劍如顏遲疑片刻，突然直視紫衫那對大而圓，閃動著明亮、純潔光亮的眼眸。「是。」
「我覺得佛的模樣更好看……」天地正氣的話還沒有說完，紫衫就已經緊握粉拳打斷。「誰的說哩！大肚子光膀子又什麼好看哩！女人比男人好看的常識你不知哩？」
回頭即岸？
「難得，邪氣本源還有佛的慈悲心腸。」依韻不屑冷笑，已經不需要再跟邪氣本源玩弄心計。
「不是勇敢的智者，
「咦？」紫衫欣然笑著，語氣驚異。「為什麼哩？」
這四個，越來越響亮在劍如顏腦海中，意識中，甚至靈魂中叫響，震蕩……
「嘻嘻，還想什麼哩？多好的事情呀！」紫衫欣然笑著，抓著劍如顏肩膀使勁搖晃。失神的劍如顏驟然清醒，看著面前紫衫的臉，她內心，原本掙扎的矛盾，突然一點點的，變的清晰。「我沒興趣走回頭路，選了殺道就只想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劍如顏輕咬下唇，還沒有開口，天地正氣突然說話。「為一己之私而捨棄本心大道，難得正果。劍如顏，正道當前，何去何從，慎之慎之！」
系統公告：天地正氣本源感念紫衫大道赤子之心，建立東天極樂，紫衫成為東天極樂佛宗聖地女佛主，佛號白色；小劍成為東天極樂佛宗聖地男佛主，佛號黃昏。東天極樂獲得正氣本源之心成為聖地力量之源，驅逐一切邪惡，光耀萬里……紫衫獲得卐法正氣經。
「念你是魔道中人，修行不易，再不走，讓你修為盡毀！」
無窮盡的煞氣，緩緩的被北落紫霄，以及依韻額頭亮起的劍印吸收。依韻的意境、稱號，劍魂都具備吸收殺氣的力量，煞氣不是殺氣，但煞氣中又含有煞氣。煞氣是魔氣，包含所有負面的靈魂力量。
劍如顏愕然以對，紫衫就這麼胡鬧一通，胡鬧一通，竟然就得到了這樣的好處？一
「你，必將後悔……」
魔氣無限，因為魔氣包羅萬千；殺氣有限，因為殺氣只是純粹的殺戮戰鬥力量。
回頭即岸……
眼前的景象急速旋動，模糊，片刻，劍如顏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小山洞里。身邊的紫衫已經不知所蹤，她走出洞，極目眺望找尋的時候，發現雨幕中，遠遠，是紫衫疾飛離去的背影……
煞氣中最多只有百分之三的純粹殺氣，剩下的，都是殺道所不能吸收的負面靈魂力量。煞氣是魔道的象徵，魔道的各種無下限的作惡手段形成的統合力量就是煞氣。
「佛怎麼都是男的咧？叫什麼普渡眾生哩？男人能成佛，女人怎麼辦哩？」
邪氣本源輕易識破目的，依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身為邪氣本源如果還那麼容易被欺騙，那才可笑。
劍如顏長長的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她們面對的不是神秘、神聖的天地正氣本源，而是一個，跟紫衫一樣胡鬧的無知孩童……
「可惜哩……江湖上，又少了一個高手咧……」
回頭即岸——
九百九十九把弒神劍，盡數自依韻額頭的劍印飛了出來，每一把，都亮起深紫色的濃光，空間中的煞氣，速度更快的聚攏過來。
『如去』
劍如顏輕舒口氣，自嘲的一笑。她骨子裡果然是個不善人際的人，紫衫不喜歡她，她早就知道。但是因為依韻的緣故一直還沒有撕破臉，但今天開始，她們之間已經徹底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