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 契約精神

「當然，自由！」蘇海倫不知從哪裡摸出魔法紙筆，刷刷刷寫滿了一頁，然後扔給提亞馬特：「這上面就是你的債務償還方案，一共有三種選擇，計算公式都寫在上面了，你自己選擇吧！你有三分鐘時間做出決定，當然，債務總額比正常的損失額要多了20％，但誰讓你打不過我呢？」

不知過了多久，邪惡巨龍突然想起，時間過去多久了？這麼一想，它的冷汗立刻就下來了，意識中此時已經有了答案：兩分五十秒！

蘇海倫不耐煩地說：「當然不是魔法契約生物！你的靈魂實際上已經被綁定在龍國里，一旦死了，靈魂會瞬間回到龍國。有了靈魂，我就可以給你重做一個龍軀。只是龍軀想要做得夠好，材料就會用量極大，這筆錢當然要算在你頭上！」

蘇海倫提起提亞馬特，飛向已經建築完畢的龍之國度，隨便找了個洞就把它塞了進去，說：「今後這裏就是你的住處了！」

時間已經根本不夠了，邪惡巨龍再次掃了一眼三個公式，只能憑著感覺，在其中一個看上去相對寬鬆的選擇上按下了自己的爪子。

「那根本就不是給龍算的！」

「……真的！」有了第一次，提亞馬特忽然發現，第二次似乎不那麼困難了。

「它居然被殿下給捏成那種模樣。看來以後都不用叫它大人，它已經變得跟我們一樣了。」

無定淡淡地說：「外域那種地方哪裡困得住我？好久不見了，蘇海倫，你還好嗎？」

蘇海倫站在龍穴入口，俯視著眼前的小龍，以高高在上的語氣吩咐道：「在這裏住滿一個月後，你才有離開龍穴、短暫在我的半位面內活動的權利。每天限定五分鐘。另外，當我召喚時，你要為我出戰，以此來抵消深藍的維修費用，每次戰鬥可以抵消若干，具體數字由我來核定。如果你會些手藝，那最好早點告訴我，我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用來抵消你的債務。當你償還完全部的債務后，就可以恢復自由了。」

三分鐘？對邪惡巨龍來說，一分鐘都已經太多了。

提亞馬特裝出一副苦思的樣子，其實一眼就把三個公式都復刻在腦海中，下一刻就開始分析破解第一個公式。只是剎那之間，以千萬計的數據就在提亞馬特腦海中流過，還不到一秒功夫，它就已嘗試了九百多種破解方式。

無定雙眼一亮，說：「說那麼多幹什麼？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復活？難道……」提亞馬特聲音一顫，彷彿這不是一個保障，而是件極為可怕的事。

提亞馬特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傳奇法師倒是光明正大，連增加債務總額20％這種事都說了出來，說明她根本不屑於在這方面動什麼手腳。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厚道的條件了，提亞馬特自問若是換了自己，有著壓倒性的力量優勢，不直接翻個幾倍都是客氣了。相比之下，只增加20％債務，簡直不算是事。至少提亞馬特和蘇海倫的戰力差絕不止20％。

「……」

「是啊，那幾個公式完全就是陷阱！」

契約立刻生效，一束光芒連接了提亞馬特和蘇海倫。蘇海倫對提亞馬特的選擇不置可否，只是點了點頭，說：「老實呆在這裏，別想著逃走。另外，魔池山和吸能樹林不能靠近，否則死了的話，我還要復活你。復活的費用也要加在債務上。」

「提亞馬特好像還在研究契約？」

「過上一個月，它就會死心的。」

才看了一分鐘，提亞馬特心下就是一涼，推算才進行了三分之一，它就發現原本的想法根本就是錯的。和解析過好幾次的第一條公式比起來，僅僅是開頭部分的數值就有超過的跡象。

「邪惡巨龍提亞馬特到哪裡去了？」

「對了，有什麼存在曾經算出過那些公式沒？」

不過每次都差了那麼一小點，就能破解第一個公式了。但推演到最後時，邪龍卻發現自己其實有一些理解上的偏差，導致功虧一簣。它振奮精神，意識全速運轉，和第一個公式奮力拚搏著，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蘇海倫一抬頭，就看到了夜幕下的無定，眼中立刻寒光迸現，小臉即刻冷了下來，說：「是你？你居然回來了？」

提亞馬特鬆了口氣，如果是這種復活，那就還能接受。隨即它又駭然于蘇海倫的手段和豪富，能夠做出龍軀就不容易，能夠弄齊全部材料同樣不容易。一想到復活會增加的債務，提亞馬特就覺得眼前一黑。不到萬不得已，它絕不想背上這麼一筆債。況且，它對自己的天然軀殼十分滿意，即使現在被蘇海倫的藝術修飾過，但是戰力絲毫沒有下降。只要他能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總是可以想辦法恢復的。

「我非常好！」

提亞馬特起初還在冷笑，身為生命漫長的邪惡巨龍，它的知識絕對算得上淵博，普通傳奇法師的魔法數學水準，在它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要知道在解析規則的過程中，魔法數學可是基礎中的基礎。蘇海倫想要用這個來為難它，可是打錯了主意！

那幾頭巨龍很快就用光了自由飛行的時間，不得不回到自己的龍穴里。巨龍們探出頭，相互之間用龍語魔法傳音的方式不斷交流著。

蘇海倫一聲冷笑：「外域？那是什麼地方？真巧，我現在可是大睡了一覺，剛剛醒來，我看你是欠人教訓了！」

時間馬上用完了，可是邪惡巨龍居然還在和第一條公式奮鬥！它都不知道自己嘗試了多少次，可是每當接近破解時，它就會發現公式內其實還隱藏著奧秘，於是一切不得不推倒重來。

話音未落，她已閃現到蘇海倫面前，直接一拳向傳奇法師的鼻子砸去！傳奇法師卻是不懼，也是一拳揮出，迎向無定的拳頭！

「自由？！」提亞馬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有想到傳奇法師居然還給他留下一條自由之路。

蘇海倫兩眼發亮，掩住小嘴，笑得咯咯的，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來，鴉羽般的睫毛忽扇著，連聲問：「真的嗎？真的嗎？」

蘇海倫理了理金髮，忽然露出帶著幾分慵懶的笑，說：「無定，你在開玩笑嗎？」

無定說：「不是，我只是想吃了它而已。把它給我吧！」

提亞馬特接著往下細看，卻是一怔。傳奇法師確實列出了三個選項，可是每項的計算公式都極為複雜，無數和針尖差不多大小的符號堆積成了三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公式。這些公式，就是提亞馬特債務的償還和利息計算公式。

「真的是邪龍提亞馬特大人！」

龍之國上密密麻麻的龍穴中，忽然伸出了幾顆龍頭。它們東張西望，確認傳奇法師確實已經離開了半位面，這才小心翼翼地從龍穴里溜出來。

無定也笑了，她的笑容卻是妖魅中透著深深肅殺，有種偏向中性的絕美，說：「蘇海倫，我在外域多年，你還覺得我沒資格只是向你要食物嗎？我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

巨龍們的竊竊私語在半位面中無聲地回蕩著，傳奇法師則穿過了空間，出現在深藍上方傳送門曾經建立的位置。剛剛從傳送門走出，蘇海倫前額的一縷金毛立刻豎起，指向了無定的方向。

提亞馬特連連點頭，但等蘇海倫一走，它就立刻把魔法契約展開，盯著自己拍下爪印的第三個公式，研究起來。

蘇海倫把簽訂好的契約扔給提亞馬特，說：「這份契約留給你，有空的時候，願意研究就繼續研究吧。不過我的建議是把它放到一邊，債務由我來計算就行了。最後，每天會有精靈奴僕來給你送飯的，餓不死。想要加餐的話也可以，精靈奴僕會為你記帳的。」

它勉強壓住心中的恐慌，盯著這個公式，開始全神貫注地研究起來。在它的世界里，時間立刻就過得快了。可是那三個公式，卻像是三道綿延無盡的山脈，無論提亞馬特怎麼攀登，前方總有更高的山峰。

傳奇法師話音剛落，數道魔法力量構成的光帶從洞內飛出，落在提亞馬特身上，把它纏了個結實。這種力量漸漸壓制住邪惡巨龍的抵抗，深入到它身體的各處，並且全面壓倒了巨龍本身的力量。在半位面中，傳奇法師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邪惡巨龍無論身心都全然無法反抗。

這幾頭巨龍顯然是已經得到放風許可的，而龍穴中還有同樣數量的巨龍沒有呆夠時限，只能老老實實地窩在龍穴里。能夠飛行的幾頭巨龍裝作不經意地掠過提亞馬特的龍穴，看到邪惡巨龍正伏在洞口，盯著魔法契約，不斷在地面上寫寫劃劃。它是如此專註，根本沒有注意到龍穴外還有幾雙窺視的眼睛。

「被我塞到半位面里去了，怎麼，難道它是你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