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重生前的選擇

『如果重生，我不會跟你一樣淡定，我早就知道。所以，如果不得不重生，我希望，那一刻是以自己不會後悔的方式！』劍如顏在心裏，默默的這麼說時，驟然發勁。她的力量本來就比依韻強，依韻本來就不可能拉的住她，奔走中的依韻被劍如顏發勁旋身的力量帶的離地而起，身體飛快拋旋。但在身形旋動的時候，劍如顏突然發現，喜兒的身形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懸崖邊，她的雙掌推出——深紅色的、魔滅的光在她手掌上綻放光亮！

收攏的第二層防守圈，每一個劍佛座下的弟子身上都亮放著金色護體劍氣環繞飛動的光。奔走中，依韻劍上持續不絕射出的劍魔飛劍氣，一束束的，都被飛疊在一起的金光劍氣抵擋住。少有能夠殺人傷人的，顯然，這些人的內功很深厚，已經超過了依韻。但此時此刻，依韻已經沒有工夫為此感嘆，除了衝殺，還是只能衝殺。

「他快衝出來了！」劍佛關門在傳音入密中焦急的告訴長劍在世，那頭，果斷喝令。「阻止他！金袍師兄很快就趕到——」「是！」劍佛關門拜入西天極樂比長劍在世晚一百年，一身武功本事都是長劍在世奉劍佛之命傳授，多年來，早就習慣了對長劍在世惟命是從。眼看包圍圈最後一排的三個NPC六劍弟子中劍斃命，當即不顧一切的展開西天劍經的招式，緊張大叫著飛衝上去！「啊啊啊啊啊——」

「仔細想想，跟著他們追殺正義傳說有什麼結果？」雁南飛不甘心的繼續提醒沉默。「搶。」沉默一個字說完，再沒有了聲音。雁南飛雖然覺得這已經不是個好主意，最初的時候，他們計劃的是在合適的時機，搶了天煞舍利就走。但劍佛眾多弟子的實力之強橫遠遠超乎他們的意料，直接奪劍佛弟子的東西……那種結果讓雁南飛十分遲疑。搶依韻的天煞舍利，憑藉燕十三徒弟的身份，西天極樂未必會動手；但如果搶了西天極樂手裡的東西，無異於主動挑釁西天極樂，劍佛自然不會再賣燕十三任何面子。

『有一天我們會不會死？』劍如顏想起，曾經在一次幾天幾夜，幾乎虛脫的廝殺結束后，她這麼問過依韻。

依韻全身上下的戰衣，破損嚴重，流出的鮮血，以及飛濺在身上的鮮血，早已經把他變成了血人，但他手裡揮動的劍，速度仍然那麼快，劍上的力量仍然那麼充沛，奔走的雙腳仍然輕盈而充滿力量。

深紫色的劍光很快，比七劍劍佛弟子的劍更快，一心殺人的依韻從開始就沒有停下突圍飛沖的腳步，心臟被洞穿的劍佛弟子，被依韻飛沖中揮劍挑飛，變成阻擋金光劍氣的盾牌，一個還沒有落地，又一個被殺的劍佛弟子的屍體又已經飛起。疾射，縱橫旋飛，直射的金光劍氣沒有一把能夠保持準頭，那些無可避免射中依韻的劍氣，沒有一把能夠傷到他的要害，刺穿他的手臂，刺穿他的身體，劃破了他的脖子……卻沒有一把，在刺穿他身體的時候，能夠觸及到內臟。

『也許。』

疾飛的金光護體劍氣紛紛飛射，人劍一併化作深紫色朦朧光影的依韻在太極光圖作用下驟然加速，突破飛繞的金光劍氣，一劍洞穿護體劍氣外放、來不及回收的六劍劍佛弟子的咽喉，爆氣的作用，催動依韻的實際屬性使用值剎那提升，爆發的內勁灌入那個六劍劍佛弟子體內，將其身體撐炸，森森白骨、斷裂處三面激飛，刺進周圍幾個來不及反應的劍佛弟子身體。

「南無阿彌陀佛！天煞舍利必將引發天下禍患，為江湖帶來腥風血雨，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佛慈悲，為眾生免遭殺身之禍，不得不降妖除魔，施主再不回頭，魔心失控，再難化解，必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如這樣，我們兩個去生擒活捉劍如顏，用她逼正義傳說拿天煞舍利交換。」雁南飛覺得這主意更合適，意識中，劍如顏的靈魂波動正在向依韻匯合，顯然是要合力突破第二層防護圈的阻礙。但從距離上卡，他和沉默完全能夠在途中截住劍如顏。「她不會讓我們活捉。」沉默明確反對的態度讓雁南飛險些動怒。「難道我們還拿不下她？」「她是個女人。」沉默的回答，讓雁南飛一時蒙住，想了片刻，嘆了口氣。

他們奔走的飛快，太極光圖不停在他們腳下閃爍，但是，劍氣疾飛的速度更快，眼看著、眼看著的在迅速接近……而他們面前的懸崖，還有一段距離，金光劍氣無論如何都會在他們跳出去之前將他們吞沒！死亡，距離如此接近，劍氣龐大的力量，讓他們輕易能夠判斷出，那股力量能把他們吞的連骨頭都不剩，內力的巨大差距，讓他們不存在承受的可能。

四股匯合一起的金光劍氣，剎那照耀一片漆黑的天地，直徑足足達到三十丈的恐怖範圍劍光直追奔走中的依韻和劍如顏——就在四大金袍劍佛弟子越眾而出的時候，依韻一把拽著劍如顏，飛快疾走，握著的劍直指前方，催動劍意的同時，驟然發動劍魔亂舞！千數深紫色的劍魔飛劍氣自劍上噴發，炸開，繞過奔走中的依韻和劍如顏，紛紛飛射他們身後！

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劍落空了，從俯身的依韻頭頂上方過去，還沒有來得及便刺為下壓，眼前一道深紫色的劍光閃過，他的咽喉飛濺出鮮血……無論如何嘗試用力，都提不起讓劍該為下壓的力氣，不由自主的隨著衝刺的慣性，前倒，眼睜睜看著深紫色的身影從身旁，腋下，飛閃過去。「攔……他……」

『那時，你會不會後悔？』劍如顏從那時候起，就很想知道，專註于實力提升的依韻如果重生了，會不會後悔曾經為武功捨棄的、許許多多的一切。

包圍圈最後面，兩旁持續移動過來的人，眼看要阻擋在依韻面前的時候，渾身浴血的劍如顏到了，一劍將個人攔腰斬成兩截，依韻將另一個人的咽喉洞穿。強大的劍氣力量，在他們背後出現，四大劍佛金袍弟子踏著第二層包圍圈的那些同門肩膀，越眾而出的同時，四個人的劍，同時推出！

「南無阿彌陀佛——」倍亮的金色劍氣，從多個劍佛弟子身上，匯聚成一團金光劍氣的風暴，迅速的、蔓延開了一片，不過一會工夫，第二道防線聚攏的所有劍佛弟子身上的金光劍氣都融成了一整片的金光劍氣風暴。風暴中，數不清的金光劍氣，縱橫飛射，飛旋，飛沖，猶如一把把，御劍術操縱的飛劍！

依韻置身於金光的劍氣風暴中，每一個劍佛弟子，都手握長劍，單掌豎立胸前，喃喃有聲的說著一樣的話，長劍在揮動中引動自身的護體劍氣，飛射圍攻孤獨的深紫色身影。數不清的劍氣，多的讓人眼花繚亂，數量之眾，任依韻如何迅快也不可能來得及全擋下來。但依韻沒有停步，擅長以一敵多的他很清楚，這樣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停，猶如在地獄封魔界的戰鬥那樣，片刻都不能停。停下，所有的劍氣都能夠準確的攻向自己，唯有動，不停的，迅快的飛沖，才能讓許許多多攻擊的劍氣喪失準頭，才能突圍，才能利用一個個被殺死的屍體作為擋箭牌！

剎那之間，劍魔亂舞的千數劍魔飛劍氣全轟在巨大的金光劍氣上，對撞的能量彼此消弭，轉眼間，飛追的金光劍氣短了一截，但是，劍氣沒有消散，投入金光劍氣中的劍魔亂舞千數飛劍氣猶如墜入大海，除了激起片刻浪花外，再沒有別的作用。「走！」依韻察覺劍如顏回頭的動作，連忙加力，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四大金袍劍佛弟子的功力完全不是他們能夠對抗，劍魔亂舞的一擊竟然也根本不能撼動背後追擊的巨大劍氣。劍如顏回頭硬拼，那跟送死無異。

『又不是沒重生過。』依韻的回答讓劍如顏很失望，也讓劍如顏不能相信。但此時此刻，劍如顏相信了。

『死……？』奔走中的劍如顏臉上，全是汗，無數次的拼殺中，沒有一次距離死亡如此接近。而且，還是看不到希望的絕望。她視線中的依韻，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望著前方的路，在竭盡全力的飛奔。

劍佛關門在人群之後，看著，看著不斷拋飛上天的鮮血，越來越近，距離不斷合攏增厚的包圍圈邊緣越來越近，因為包圍圈兩側合攏過來的人根本沒有依韻殺的人多，合攏的速度也根本沒有依韻沖的快。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深知劍佛劍陣威力的劍佛關門甚至以為，依韻不出幾秒就會被無數的金光劍氣殺死，絕不認為江湖上有哪個高手能夠在陣法里活多久，更不認為有人能在這樣的陣勢中突圍！但現實的情況是，依韻已經快衝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