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不可戰勝

「別攔我！我要跟他拼了，大不了一死！」西風之歌極力掙扎著、試圖甩脫依韻緊握著手，但依韻心知肚明，當今江湖上的高手，大約以黑子的修為加上乾坤大挪移的抵抗能力也未必能承受得起張無忌的一記太極拳。撒手，眼看寶物一樣的高手就這麼葬送，那是江湖的可惜依韻可以無所謂，但那也是正義聯盟的可惜、他的可惜！

牆壁，四分五裂，煙塵瀰漫中，張無忌疾風般撞破牆壁，出現在依韻視線內。

今天，再一次的相遇，他發現自己錯了，一直都錯了，還是趙敏說的對，周芷若說的對，正義傳說就是個江湖笑話，他的惡毒冷酷殘忍狡猾，從來沒有變！

『左右互搏之術……』一眼，依韻已經判斷出，張無忌在仙界還跟周伯通學了左右互搏之術，的確，如張無忌這種心思清明的人，理當能夠學習此技。但換言之，張無忌也因此變的更可怕，乾坤大挪移讓人根本無從攻擊，攻擊也會被乾坤大挪移反彈回來，原本施展了乾坤大挪移的張無忌就無法同時施展別的武功，只能憑藉乾坤大挪移的強橫內力攻擊，換言之，他的主動進攻能力會很薄弱，但左右互搏之術讓張無忌同時能夠施展別的手段，九陽神典作用下的太極拳。

『輕功水平很高，跟人間時候的他判若兩人。』依韻無暇專心運功化解西風之歌內功反擊的雪花劍氣，只能通過巧妙的內勁控制方式，讓體內流動的內力形成一小段的斷層，猶如河流被從中插入個空心的圓，讓那點雪花劍氣移動中始終觸碰不到依韻流動的真氣，如此一來，就能讓高凝聚度的雪花劍氣沒有辦法被引動破壞性，因為它根本找不到能夠攻擊的敵人——排斥性的氣勁。

毫無防備的西風之歌應指暈倒，被依韻扛起在肩頭的時候，一股寒冷的，微小猶如火柴頭大小的異樣內氣，順依韻手指流入侵入他經脈！『類似乾坤大挪移的反彈攻擊性內功？』依韻恍然大悟，終於知道西風之歌能夠支撐這麼久，殺出這種戰果的原因。西風之歌修鍊的內功，劍法，身體周圍如雪花般的護體氣勁，類似乾坤大挪移和星轉斗移內功心法，具有反彈敵人攻擊的力量，這種反彈跟乾坤大挪移有所不同，是將攻擊的力量轉化為內功能夠製造的，獨特的高凝聚度、點型殺傷力的劍氣。

如果是直接被西風之歌的護體氣勁阻擋住的話，這種內功能夠承受的殺傷力水平一定很強，否則不可能連楊逍這種高手都無法突破，即使毫無防備的被依韻一直點中所形成的反擊，也強大的驚人。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但是，當正義傳說出地獄，帶給三界腥風血雨之後，張無忌又迷惑了，從沒有忘記對依韻仇恨的趙敏一次次說，應該殺了這個惡徒。張無忌在迷惑中沉默，他去問孔雀大明王，孔宣說，依韻是好人，說地獄眾生的悲苦……張無忌於是不讓趙敏再提舊恨，地獄的悲苦，從孔雀大明王口中聽著，就讓張無忌為之唏噓感慨，悲憫難過不已。

要破這樣的乾坤大挪移，只有兩個辦法，足夠的、超越施展者乾坤大挪移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的殺傷力；另一個是面對任何武功都有效的辦法，堅持，堅持到對手內力、精力耗盡，什麼武功都施展不出來的時候。張無忌的乾坤大挪移功力跟幾大勢力預料中的一樣，達到最高水平，也就如幾大聯盟最初的預料一樣，根本不可能戰勝。

星星點點的雪花，紛紛射在張無忌周身上下，打在乾坤大挪移形成的護體氣勁上時，剎那、盡數反彈！依韻一把拽著西風之歌飛快後撤，剎那退入大殿門內，錯步，連拉帶拽的改換退走方向，撞穿了牆壁，避過反彈飛射，眨眼射穿一道又一道牆壁，破開大殿之頂，疾飛上天空的、疾飛的雪花般的大片劍氣。

淚，湧出張無忌的一雙虎目。他占拉起來，淚水縱橫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悲傷，他緊緊盯著依韻，盯著依韻，盯著這個生平沒有見過比他更狡猾，邪惡，冷酷，殘忍的惡人！有史以來，除了那成昆之外，張無忌就沒有如此深切的痛恨過一個人。曾經的詭計在人間的時候葬送了他自己，葬送了周芷若和趙敏。但成仙后的張無忌後來聽說正義傳說為了江湖而抱著殺戮傳說墜入地獄，心裡頭就已經原諒了依韻過去的所作所為。

「張無忌！有本事就儘管放馬過來，今天我一定要替所有死去的朋友報仇，不滅明教我西風之歌誓不為人！」西風之歌憤然的聲音之後，人已進入了戰鬥狀態，身體周圍環繞著點點流動白光的雪花，她的劍遙指張無忌，沒有一絲猶豫和畏懼。她理直氣壯，沒有任何遲疑，張無忌的悲傷是她戰鬥的決心和力量，因為她問心無愧，來犯西風之歌的是明教，一切的死亡和悲痛都源於明教。這種簡單的認知和判斷事物的邏輯雖然是殘缺的，但卻也是符合現實實際的，很多人糾纏于現實于邏輯的怪圈，同情敵人的死亡同時悲傷與身邊人的死亡，於是，戰意被糾結的惻隱之心動搖，刺出去，還是罷休的拂袖而去，變成難以抉擇的問題。

乾坤大挪移已經讓依韻死了僥倖創造奇迹的心，但是，還沒完。張無忌擺開的拳勢，分明是太極拳。

「小昭！」張無忌抱著趙敏飛奔到小昭身邊，一手一個抱在懷裡，若干年前小昭為了救他們而去了波斯明教，在仙界成仙后重逢，小昭跟他，有緣無份的遺憾一直纏繞心頭，多少次張無忌都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小昭有危險他一定不顧一切的相救，如今，佳人已逝，遺憾空留，再無絕期……

因此，依韻毫不猶豫的一指點上西風之歌的穴道，比起背負一個人走的累贅影響而言，一個極力掙扎常反調的簡直就是個噩夢。

藍色的，乾坤大挪移的光芒，覆蓋了張無忌的身體，形成一層護體氣勁般的光層，依韻聽紫衫說過，這是乾坤大挪移的最高境界，不再是外放的防護能量光幕，而是形成護體氣勁，沒有死角，沒有缺口，無論攻擊哪裡都必然被乾坤大挪移所抵擋，如果不能夠粉碎乾坤但挪移的防護力量，那就不可能殺傷被防護的人。

「她們……是你殺得？」張無忌眼淚的淚水漸漸乾涸，他知道，對於這樣的惡魔只有一種辦法，佛也降妖除魔，因為有一種魔永遠在害人，永遠不悔改，對這種魔的憐憫就是對蒼生的殘酷！那是佛也必須除的魔，放任不是慈悲的絕對態度。

「對，就像若干年前在人間海上殺死你們那時候一樣。」依韻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張無忌，隨時準備動，因為此時此刻張無忌的戰鬥方式，模式是怎麼樣，已經無從預料。張無忌身懷太多絕學，在人間的時候，雖然功力高強，但因為張無忌是個從不知道刻苦修鍊的人，所以身懷奇功而不懂真正的運用，很多的絕技都只變成了他身上的標識，根本無法真正運用於實戰。如今的張無忌在西天極樂幾百年，成長了多少，跟隨摩尼佛，陽頂天學習了多少，很難說。

依韻剛準備拽著西風之歌退走的時候，大一片雪花般的劍氣已經飛射出去——張無忌視若無睹的疾步前沖，舞動的雙拳上形成的拳勁竟然長達五丈！掃過虛空，過處必然形成一陣陣奇異的景象扭動，彷彿變形的鏡面映照的事物那樣，分明是強橫的內力配合不可思議的氣勁凝聚度形成的卓絕內功破壞力。

依韻撞穿殿頂，足踏屋檐的同時足下發勁，震碎一片屋檐，借力飛躍，幾次落地，起躍，人已衝出崖外。背後追趕的張無忌躍起飛出殿頂的時候卻因為屋檐被依韻塌毀，身在半空無從二度借力，只能等身體落到地上，才能夠借力起躍，從追擊的一開始就被依韻拉下片刻的距離。

大殿上，密密麻麻的明教教眾紛紛手指台階上並肩而立的兩條身影，憤怒齊聲高喝。「副教主，他們就是兇手！他們就是兇手！」

當張無忌追著躍出崖外的時候，依韻已經順懸崖峭壁奔走了五十多丈距離。「魔頭！追到天涯海角我張無忌也絕不會放過你——」

陽頂天的武功不及張無忌多，但陽頂天是真正的高手，殺出來的高手，戰出來的高手，只有情是唯一的弱點。陽頂天當然不會是張無忌這樣的花架子，如果在西天極樂時張無忌得到陽頂天的指點，實戰戰鬥力輕易能夠提升幾倍。

因為江湖眾人的功力水平跟張無忌完全不再一個水平，根本無法製造出超越張無忌乾坤但挪移承載極限的殺傷力。至於跟內力高強的張無忌比拼耐力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