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奉上

但來接應的人不是茗，而是沒加過的西風之歌，看起來是個沒什麼心機，傻乎乎的女人。黎姿心裏的石頭，稍稍下落，估計是他多疑了。

西風之歌帶著被信任的器重，守口如瓶的等到天色黑沉下來，帶領大群的殺道NPC，通過破邪城的地下密道出城……

西風之歌不客氣的拿了吃著，驚喜的連聲叫好。

「江湖上害人、殺人的手段對我是沒用的，這麼多年的江湖經歷，像你這樣的詭計見識的太多了。你在邪路上成長了，可惜，你忘了不是只有你會進步。我喝下那杯酒，只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酒里是否下藥，我聽你說到現在，只是希望給自己一個放過你的理由。可惜，你沒有給自己一條活路——」劍如顏手上發勁。

「我的事情不用你擔心！哼，他不死，唯恨不破，我笑仙子有的是武功恢復捲軸，不管他殺我多少次，唯恨不破，他就不會有一日安寧！」即使花開花落不說，笑仙子也早有疑慮，因為那時候，她的確發現，在她周圍活動的靈鷲宮高手變多了，而那些人過去本來沒有交集。只是這一點，即使她發現的及時也根本沒有用，因為她很清楚，如果那是依韻的手段，早就有人，咬住了花開花落的人，只需要通過花開花落的人是否依舊如常活動就能夠肯定，笑仙子是否知道他依韻根本沒有被西天極樂殺死。

必須，必須儘快對下一個人下手，下一個，正義聯盟的、依韻手下真正強大的高手下手，只有這樣的人才會讓依韻痛惜，只有依韻痛心，她才能快樂。

破邪城裡的一草一木，一店一鋪，街道上每一個陌生，熟悉的面孔，都會給她帶來歡快的好心情。而今天，西風之歌更肩負了重要的使命，帶領一批殺道NPC，負責在城外一百里地，接應一個來自新地獄的人。那個人叫黎姿，是依韻指派的，負責新地獄事務的重要人員。依韻說，這很重要，而且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黎姿汗流狹背，帶著大群手下，風塵僕僕的趕到破邪城外百里地，見到西風之歌的時候，黎姿有些猶疑，但看見西風之歌背後跟的全是破邪城的殺道高手，又放下了心。他聽依韻說過，只要見到破邪城守城的殺道高手就不必擔心，那是絕對忠心於他的強大戰鬥力。「在下黎姿，您是？」

「別著急，下一個是雪菲，足夠讓你高興一陣子。」傳音入密那頭，花開花落笑的很冷酷。笑仙子聽了，卻變的無比期待，心花怒放，她想象著雪菲慘死之後，依韻為又失去一個得力臂膀而痛心疾首的模樣……那樣的場景，讓她愉悅，讓她興奮，讓她快樂……

劍如顏希望劍如玉能夠改過自新，在時間的洗滌中，變成一個成熟的，不再沉溺於過去不可能幻想的人，一個真正的高手。多少年過去了，劍如玉還是那樣，甚至變的更瘋狂，更無恥。完完全全的，墜入了魔道。

酒里的藥物，變成液體，從劍如顏的手指頭滲出，一滴滴的落在沙里。「殺道有限，魔道無窮……無窮醜惡包羅的魔道，那不是人的道，劍如玉，你把自己浪費了……」劍如顏望著遠處的海空，想起曾經那個不顧一切在南海劍派里日夜勤奮修鍊的身影，想起劍如玉那驕人的資質，一陣唏噓。

在眾多殺道NPC的保護下，黎姿帶來的人，牽著馬車徐徐前進，黎姿殷切的跟在西風之歌身旁，不經意般的隨意探問。「這一次魔神突然需要這麼多的總壇裝備和製作總壇裝備的三段加工品，是出什麼事情了嗎？哎，我們得到命令后，那真是沒日沒夜的趕工啊，把所有庫存的裝備都翻了出來，發現數量還差的遠……總算沒有辜負魔神的託付！」黎姿心有疑慮，小心的觀察者西風之歌的表情，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不知道呀，盟主只讓我接應。」

「華茜那邊的尾巴你們最好早作準備，還有，別再拖了。依韻請了個擅長追蹤隱身高手在追查花語的蹤跡，你們最好都別回去見她。」笑仙子發完脾氣，心情稍稍舒服了一些，她迫不及待的等著看依韻的下場，等待依韻身邊的死的死，離開他的離開他。對抗西天極樂的結果從一開始，任何明智的人清楚，不存在創造奇迹的可能。江湖任務結束后三大聯盟的慘重損失更清楚的說明了這一切，螳臂擋車，三大聯盟的行為根本是螳臂擋車，但他們卻不得不擋，擋也是亡，不擋也是亡，除非甘心當西天極樂的下屬，否則他們只有拚命掙扎一途。

「有勞，有勞。哎呀，辛苦您這樣的美女半夜三更等這麼久，都怪黎姿路上走的不夠快！」黎姿客氣的巴結著，他一直對依韻委以重任的女人給予超過依韻的尊重，因為他不知道誰是依韻寵幸的新歡，而女人總受用這一套，而依韻，從來不吃這一套。黎姿取出特意帶來的，新地獄的大廚師最近新製作的肉，恭敬的雙手奉上。「新地獄最好的廚子做的美味野風獸肉，您評評？」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煩躁，痛苦讓笑仙子在傳音入密中痛罵花開花落，她討厭安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劍如玉掙扎著，使勁的，試圖扳開脖子上的那隻手，但是他的力量不夠，無論如何努力都掰不動，反而覺得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幾乎快要把他的脖子捏斷似得。

「你還是自己小心點吧！我們已經確認了可靠消息，依韻被西天極樂追殺的詐死期間，靈鷲宮裡紫霄劍派的眼線一直在暗中觀察你的舉動，如果我推測不說，依韻已經知道你修鍊的是什麼意境，也在懷疑。現在他大約已經能確定你唯恨的對象是誰……」

這麼多年來，依韻還是第一次，突然要求運送數量巨大、而且遠遠超越庫存的裝備兵器和三段加工品，三段加工品送到總壇裏面后，能夠縮短製造的總壇裝備武器的時間。事實上，黎姿原本帶到新地獄的總壇裝備武器庫存，早就已經數目不足，因為黎姿推想一次全運出來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所以才敢長期大量調用。

西風之歌已經適應了破邪城的新生活，熟悉了居住破邪城和長來往出入于破邪城的那些人。依韻給她安排的職務很不起眼，但是西風之歌一點也不在乎，她覺得能在破邪城擔任聯盟的職務就已經是件奇迹一樣的事情了。每天，西風之歌都會盡忠職守的清點，核對一次破邪城倉庫里的重要物資，金屬，裝備件數，稀有資源的數量等等，每一次數目核對正確后，她都會常鬆一口氣，高興的封閉機關，離開隱秘的倉庫。

骨頭，粉碎……劍如玉的脖子變了形，拉長了一倍，耷拉著，吊在背後，跌在沙地上時，激起一陣沙塵。劍如顏心裏，這個曾經的師弟，也在這一刻徹底成為過去式。多少年來，她一直沒有說，其實在很多很多年，劍如玉臨時悔改的時候，她所以沒有殺他，就是希望劍如玉能夠真的反省。

笑仙子很清楚，她自己早就已經暴露了，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依韻不是傻瓜，隱忍不發更是依韻早就具備的能力。但是無所謂，因為她不怕死，早就跟花開花落等人斷絕直接接觸的她也不會拖累任何人，不管依韻的人再盯梢她多久，也無法通過她為線索查出更多的人。

那一刻開始劍如顏就決定，不會原諒劍如玉，但是也不想毀了劍如玉。劍如玉曾經的努力，為了武功的努力修鍊，有多麼艱辛，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把劍如玉當成師弟，而劍如玉卻不能單純的把她當作師姐。這一點註定了，他們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形影不離。

突然的情況，讓他手忙腳亂，只能把本屬於他的秘密倉庫里的總壇裝備武器都運出來，再把本來私下製作總壇武器裝備的三段加工品拿出來，並且還大肆趕工了幾天幾夜，才能在要求的時間里湊足數目。來破邪城的路上，黎姿想起紫衫還在新地獄，想起這一次離奇的數量，心裏越來越覺得不踏實。

笑仙子在喝酒，喝著悶酒，因為最近，她一點樂趣也沒有。江湖錄八卦錄上，披露了西風之歌，全是關於如何描繪西風之歌美貌，如何被正義傳說嬌寵的，煞有介事的事情。一品堂早已毀滅，新的一品堂根本不被笑仙子放在眼裡，她相信，新一品堂里的那些人即使死了，依韻也不會心痛。

原本黎姿打定主意，如果發現任何不妥，就立即逃走！

多少人羡慕著江湖上那些擁有驕人資質的天之驕者，偏偏，有太多的天之驕者卻在浪費自己的天賦，終於武道的人，求而不得；得者，卻毫不珍惜。

「西風之歌。」西風之歌答應罷，忙又道：「盟主讓我來接應你們。」